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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一個真正的瘋子

  上香,跳大神舞結束后,大能點了一支煙,朝我這裡走來。


  他走到我身邊,坐下,然後說道:「這是我的工作。」


  我說:「嗯,看到了,如你所說,你是做好事。」


  如同莫扎特的安魂曲,安慰亡靈,追思亡靈。


  他說道:「我在超度死人,我妹妹在害活著的人。」


  我自己點了一支煙,說:「是吧。」


  他說:「我想和你說說我家裡的故事。」


  我點點頭。


  他和我告訴了他家裡從小發生的事,變故,讓我知道了他妹妹為什麼這樣子,讓我更加深刻的懂得了什麼叫人性。


  大能叫她巫女。


  大能的父母都是鎮上的人,大能父親的祖輩都是做鄉村醫生的,大能祖父也是做醫生,沒想到一次上後山採藥順便挖了幾顆雨後的蘑菇回來吃后,除了大能父親因貪玩沒回家沒吃倖免之外,一家子全死光,大家都說大能父親是剋死人的。


  而大能的母親,和大能的外婆相依為命,母女兩都是搞巫術的。


  大能的父親和大能的母親因為自身的原因,都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過普通人的生活,在外人眼裡,他們始終都是異類。


  於是經人介紹后,他們在一起了,然後婚後有了大能和巫女。


  可生了巫女不久后,大能的外婆就被雷劈死,大能的母親就怪大能父親剋死了大能外婆,然後因為迷信,硬逼著大能的父親做建築去了。


  即便如此,在外人看來,父親搞建築,母親在家養一些豬,這怎麼看都是穩定的一家子。


  可事實並不是這樣,大能媽媽生性風流,嫁給大能父親之前,就喜歡和鎮上幾個流氓光棍廝混在一塊,就是嫁給了大能父親之後,也沒有改變。


  大能的父親出去搞建築做個民工,經常幾個月的不回來,大能母親就經常帶著不同的男人回來,而後,農活不幹了豬也不養了,就去搞巫術那一套,因為搞那個輕鬆,賺錢,還可以和不同的各地方的村裡的野男人廝混,畢竟是祖先遺傳下來的手藝,對大能母親來說那並不難。


  大能以為,因為自己大了一點,就扔著大能在家裡自己吃自己做飯自己照顧自己,而因為女兒巫女還小,就帶著在身邊。


  可之後,大能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而是從一個大能母親帶一個男人回家廝混后說話知道,大能是大能父親親生的,巫女卻是這個野男人的種。大能母親並不愛大能父親,對這個已經成家的野男人心懷眷戀。


  可更瘋狂的是,巫女長大了一些后,也就只是十三四歲的年紀,長得玲瓏俊俏凹凸有致,大能母親嫉妒,經常狠狠打巫女,逼著巫女以後不許洗澡,不許打扮,不許換衣服,於是,巫女從小就好像瘋了一樣。


  大能自從發現這些,大能就『瘋了』,不去上課,每天活在了陰影之中,在家裡哪兒都不想去,也不和別人說話,不和任何人打交道。


  在別人眼裡,在家人眼裡,他徹底就瘋了。


  不僅是他瘋了,這在別人眼裡,他這一家全是瘋子,是因為她媽媽造孽的結果。


  一次,大能父親發現大能母親和別人的糗事,終於受不了狠狠打了大能母親一頓,可沒過多久,大能父親就不見了,人家都說是離家出走了,但是大能說,他的母親毒死了父親,然後沉屍豬圈的大糞坑裡。


  故事卻還沒結束,巫女也知道了父親被殺,一天,也使用同樣的手法,把母親殺了。


  殺了后,巫女也不管不顧自己的哥哥大能,從此離家,做著騙人的法術,掙錢,然後等到每年父親的祭日回家,在豬圈前把錢燒了燒給自己的父親。


  可她從來不會給大能帶任何吃的和用的,大能餓了,出去外面找東西吃,傻笑著跟鄰居要飯。


  儘管父母雙亡,大能沒有感到任何一絲的悲傷,沒多久后,也離開了那個家,幫人做白事,自己在另一塊地蓋了房子。和巫女徹底沒了聯繫。


  大能說完后,面無表情的說:「他們是我的家人,可我從來不會對他們的下場感到一絲可憐。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我抽著煙,默默聽完。


  心想,這他媽都是一家什麼人啊!

  我說道:「你老家那個豬圈,有兩幅骸骨?」


  大能說:「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吧,我不想再提起那些種種不堪的回憶。」


  我說:「好吧。」


  大能說:「我妹妹也好,媽媽也好,爸爸也好,外面那個野男人也好,他們都該付出奪走別人生命就該賠自己命的代價。我妹妹我是說服不了她的,我也不會去見她,你怎麼對付她,都不關我事,你除掉她,是為民除害。」


  我想到巫女,我知道她可怕殘忍,但沒想到竟是那麼一個可怕的殘忍的人。


  這是多麼變態而且強悍的心理素質?

  我撓著頭,看來,對付巫女,是只能用強硬的手段了。


  她不是人,是,畜生,不,畜生尚有一絲憐憫之心,她卻沒有任何的憐憫之心,她不是畜生,她是魔鬼。


  活生生的魔鬼。


  上帝不小心創造了一隻人間的魔鬼,這隻魔鬼可以把無數的人變為鬼。


  人生來就是善良的嗎?

  記得很小的時候學的《三字經》開篇的第一回就是說的人之初、性本善。這裡所說的性就是人性,人的本性。為什麼會這樣說呢?實際上它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們不妨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來分析這個問題。大家都應該知道人生下來就是個動物,只不過他是比一般的動物高級點而已了,僅此而已了,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小孩子出生的時候總會哭,因為這對他來說畢竟是一個新的環境,我們大家都有一個適應環境的過程。只不過是適應環境所用的方法、方式不同而已了。小孩子他適應新環境的方法也就只有這樣了。換個角度說如果哪個人看見剛剛出生的孩子不哭或者是笑,你會認為什麼呢?我想首當其衝的大家會想到不正常。


  現在在很多的農村,因為那裡地處偏僻,與外界的交流很少很少,封建迷信還是存在的並引導著他們做事情。什麼是神喜歡他們做的,什麼是神不喜歡他們做的。如果在那裡發生上述小孩子出生不哭而笑,他們會認為不正常或者是福星或者是妖孽。在這裡既然談到『神』這個詞,就在、多說一點了。神是不存在的,是人們想象出來的。人所要人們做的事情也就幾乎是善事了。出生的小孩什麼都不知道。剛剛出生怎麼有壞的想法呢?變成這樣,完全是小時候到大被潛移默化的結果。


  大能說完后,說道:「我過去吃飯了,你早點離開這裡。」


  我點點頭。


  大能站起來,走了。


  這傢伙從頭到尾,跟我說話,聊天,喝酒,吃肉,全是一個表情,從沒變過。


  眼神也從未變過。


  他和巫女,是一樣的。


  幸運的是,他的心和巫女不一樣,他沒有長出害人的心。


  我站起來,對不遠處的玩著手機的林小玲吹吹口哨,林小玲過來了,她問我:「你和那個瘋子聊完了?」


  我說:「聊完了。他問你要不要一點東西做紀念品。」


  林小玲馬上打我:「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我好不容易沒想起來一陣子!」


  我哈哈笑著,上了車。


  上車后,我鬱悶的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對付巫女,或許還要一場大戰。


  但不對付她,整個監區就不得安寧,她不僅僅是威脅到了女囚們的生命安全,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小命她都想要了,這個人,堅決必須從快的要剷除。


  林小玲看看我,問道:「你來找這個瘋子了解什麼?」


  我說:「他妹妹,才是一個真正的瘋子,在監獄害了不少人,我本想讓他幫忙勸說他妹妹的,如今看來,他妹妹是沒人救得了的。只能我們自己動手除掉了。」


  林小玲說:「你做的工作,真複雜。」


  我說:「沒辦法,最複雜莫過於人心。」


  車子在下午的時候,回到了城裡。


  林小玲開車路過一些商店前,笑著對我說:「有朋友在我朋友圈回復說,你怎麼交了一個土豹子一樣的男朋友。我想到你我就笑得不得了。土豹子哈哈。」


  我說:「有什麼好笑的呢?」


  她說:「其實吧,你要是打扮一下,還可以看的,可是你看你自己,運動鞋配西褲,裡面襯衫外面綠色的外套。好醜。」


  我看了看自己外套,說:「新買的,挺好看的,綠色的又怎麼了。」


  林小玲說:「我覺得你是要改造一下了。」


  我說:「算了,就這樣吧,土豹子就土豹子,沒什麼所謂。反正你朋友我也不認識,認識就更無所謂了,透過外表看內心的朋友才是聰明的朋友。」


  林小玲說:「沒人有義務穿過你外表來欣賞你內在!」


  我一想,她說的也挺對啊。


  我就說道:「行,去吧,去幫我打扮一下,估計可能會帥一點吧。」


  林小玲說:「這就是嘛,你這打扮了,尊重自己也尊重別人,跟我走著,我也不丟人啊。」


  我呵呵笑了一下,然後在商場面前停車,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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