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闖九幽。第二十五章 三生石旁白了頭
亞索拿到姬朔所給的令牌之後,很快便向九幽最後一關所去,冥關,九幽之第九關,乃陰陽相隔之界,關中有冥王,管轄關內全數事務,接收六界之亡靈,安排亡魂轉世之密事,冥王雖聽於魔帝,但關內之事,卻聽不得魔帝,這就像手握生殺大權一般,上輩子你作惡多端,下一世便讓你傳世為畜生,上輩子你做盡好事,卻不得善終,下一世便讓你轉世為將為相甚至為帝為王,上輩子受盡苦難,下一世便讓你轉世為富貴人家,以上所列等等,皆有冥王一手撐控,沒人可以投機取巧,逃過他的法眼,不會看錯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惡人。
冥關,不同於前八關,這裡的關口死氣沉沉,終日如夜,關門上的兩盞燈籠中鬼火通明,光照之處隱約可以看清上面刻有二字「冥關」。
冥關城牆之上,鬼旗無風自動,一排陰兵持戈在前,每逢子時這關門便會大開,那些孤魂野鬼便會陸陸續續地走來,經過陰兵查看之後,才可進關,這關也有另一個名字,為「鬼門關」。
今夜子時快到丑時之時,亞索趕來關前,見關外的亡靈幾乎全數進入,只有十幾個亡靈未進,他急忙瞬身而到,不一會,排隊而入的亡靈已全部進入關中,只剩亞索一人,他並非亡靈。
關門前的幾名陰兵準備撤回關中關閉大門時,亞索剛忙叫住:「等等,還有一人。」
兩名陰兵轉過身上下打量了一下亞索,一名陰兵說道:「你不是亡靈,進不得。」
亞索說道:「我若是硬闖呢?」
另一名陰兵說道:「我知道你是修靈之士,而且修為不低,闖進關內,我二人也無力阻擋,可這是九幽之規矩,活人不得入內,若你非要硬闖,怕會招來殺身之禍,還請再三考慮。」
亞索想了想,陰兵說的沒錯,更何況為什麼要硬闖呢?別說自己有沒那個實力,就算是有,也不能逞一時之氣,再者說,自己有姬朔給的令牌,剛才衝動之言,就當試探一下罷了。
亞索笑道:「怎麼可能硬闖,我有此物在手。」
說罷,亞索亮出那塊金色令牌。
只是亞索沒想到的是,兩名陰兵一見此令牌,竟朝他單膝而跪,並齊聲喊道:「我帝萬年,九幽萬年!」
亞索知道的是令牌的主人姬朔乃當今九幽魔帝,不知道的是此令牌,九幽中除姬朔外,無論何人見此令牌如見魔帝親臨。
亞索看了看手中的令牌,不曾想到有這麼大的威嚴,說道:「二位請起,不知可否進關?」
站起身兩名陰兵躬著身不再敢看亞索,只是一名陰兵說道:「原來是我帝故友來訪,小的們也是恪盡職守,願能涼解。」
亞索不耐煩的說道:「願涼你二人便是,還不放我入關?」
二名陰兵急忙閃開道路,亞索急速入關,沒走多久,便看見一條大路,只見入關的亡靈都往這條大路中走去,再看周圍,也沒其他道路,靠近一看,在那大路的入口之處,立有一黃石碑,上刻三字為「黃泉路。」
亞索一腳踏入黃泉路,路中的亡靈紛紛看向了他,皆是好奇又是無奈的目光,他深感這路中怨念之氣極深,不知有多少枉死之人,他沒走幾步,突感一股花香襲來,再見那些亡靈,竟有人痛哭,有人歡笑,更有人滿目猙獰,如方才之模樣大有不同,難道與這花香有關?
亞索看到此花后,只見此好花蕊鮮紅,如血液一般,生長在一條古怪之河的岸邊,他雖是活人,聞入這香氣也有些許不適,只好迅速通過此路。
而亞索不知道的是,這紅色之花乃生長在「三途河」上的接引之花為「彼岸花。」
亞索走過黃泉路,到了一座橋下,見上橋之亡靈,紛紛停留,回頭看向黃泉路的方向,起初他以為再看自己,當看橋的名字時,他明白了,橋為「奈何」,上得此橋的亡靈將徹底告別這一世,回頭也是想起今世之事,他搖搖頭,想起了為自己而死的「靈兒」,她也可曾這樣回頭過,那她有該多痛心!想到這裡,他已通過了奈何橋。
又走了沒多久,亞索看見前方有一座土台,台上有一個亭子,只見還無亡靈通過,他來到台上,見亭中有位白髮蒼蒼的老夫人,她的旁邊還有一囗大鍋,鍋中正煮沸著知什麼湯物。
她見亞索來到亭中,一看他的面先是臉色一驚,后漸穩下來,又微微一笑,說道:「一個活人能走到望鄉台?看來是有我帝之庇護,老朽也在此等候你多時。」
亞索疑惑道:「你認識我?」
老夫人笑道:「兩千年前你來此轉世,兩千年後的你,只是換了一個身份而已,罷了,我也不必再多言了,你的靈兒,她為了等你,她沒有喝下老朽的湯藥,只為你等上一千年,跳下忘川河。」
亞索急忙問道:「靈兒在何處?」
老夫人道:「忘川河上的三生石旁。」
亞索準備離開望鄉台時,老夫人突然叫道:「等等。」
亞索雖是心急如焚,卻不知為何還是停下了腳步,但並沒有轉身。
只聽她嘆了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悲憐,說道:「唉!真是可憐的娃啊,你若真的愛她,一定要勸她不要為你等上一千年,在忘川河中等待,如身臨煉獄,河中鬼魂無數,一千年後,她就算記得還有轉世尋你之事,怕也是受盡了時間的煎熬,這樣一來,你還願她為受這千年之苦?」
亞索聽完之後,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便趕往忘川河。
老夫人看著亞索遠去的背影,說道:「又是一個痴情的人。」
忘川河岸上,一位身穿青衣裙的女子孤身面對著一塊石頭,她淚落下,觸摸著石頭的邊緣,就像是觸摸著一個人。
此石乃為三生石,亡者能看到自己的今世種種。
青衣女子看到了什麼?她看到了與他在楊家村初見之時的一言一笑,看到了他為救她不惜身受重傷,看到了他在她的屍體前傷心落淚。
「索……,我好想你……,只是這可能是見你最後一次了……」
她便是楊靈靈,為喚醒亞索死在齊蒼劍陣之下,而這一句話,說了何止一千萬遍,她不忍喝下忘記前世記憶的「孟婆湯」,在與亞索告別之後,甘願跳下忘川河下,一千年後再次轉世,便忘不了那一世。
這時,忘川河的另一邊,一個熟悉的身影飛來,落身在楊靈靈的身後,只聽一聲:「靈兒……」
楊靈靈帶淚轉身,看著眼前的人正是亞索,她張開雙袖,想擁入他的懷中,只是她卻忘了,如今的自己是無實體的魂魄,又怎麼可能觸碰得到呢?
楊靈靈穿過了亞索的身體,站在他的身後,眼中淚水不控自流。
亞索仰起頭,閉了閉雙眼,淚水兩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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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不要為我而等,不要為我而受盡煎熬……」
楊靈靈望著河邊苦道:「我不想忘記你……,不想忘記關於你我的一切……」
亞索來到她面前,想伸手為她擦去臉頰上的淚水,可剛剛伸到一半,又想起根本不可能觸碰得到,他咬牙落淚。
「我又怎忍心讓你為我再受盡苦難呢!」
「靈兒……,不要為我而等,可好?」
楊靈靈搖搖頭,微笑道:「傻瓜,只是一千年,靈兒不怕的……」
「讓靈兒好好看看索兒,索兒沒靈兒的日子,你一定不要忘記天涼增衣,不要忘了笑,要時常開心。」
「這可能是看索兒的最後一次了。」
亞索低著頭說道:「靈兒可願相信我?」
楊靈靈說道:「傻瓜,靈兒何時沒有相信過索兒。」
亞索說道:「靈兒,你相信轉世后,只要另一方在這三生石旁等上一百年,便能看到她的來生之人。」
「靈兒相信亞索的話,不要再為我而受苦了……,就讓我彌補上對靈兒的虧欠之情如何?」
楊靈靈走到三生石旁。
想道「三生石啊,你可聽到了?你只是一塊石頭,怎懂得情為何物?我若跳下忘川河等上一千年,索兒也要為我等上千年……,我……怎麼忍心……,莫說他所說是不是真,又怎忍心,他為我等上一百年……,若你我緣分未盡,下一世也許會相遇,只是,你能認得我,我還會認得你嗎……」
楊靈靈來到亞索麵前說道:「我相信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要為我去等,可好?」
亞索沉默了許久,說道:「我答應靈兒……」
楊靈靈觸摸著觸摸不到的亞索臉頰,眼中懷淚地說道:「讓靈兒好好看看索兒,靈兒怕下一世忘了索兒的模樣……。」
亞索不斷地搖頭,不斷地說著不會的,可他的又怎會不知,喝下那湯之後,下一世,又怎會想起自己,可他怎又忍心,她為自己受盡煎熬等上一千年呢?
亞索想伸手挽回這一切,可他無能力,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她喝下那一碗「孟婆湯」。
楊靈靈望著忘川河另一岸他早忘記了的亞索,只是好奇地看了亞索一眼,便踏入了輪迴之道
而三生石旁,亞索雙膝下地,以苦心劍扶身,他仰天痛哭,一陣風吹來,此時,他的髮絲竟在傾刻間白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