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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雪狼和羽士團產生分歧

  在攻擊中江帝國的大小戰役中,羽士團像燎原之火無堅不摧,雪狼對還煬和雷炎的統禦方式頗多異議,連帶地所有的雪狼麾下的羽士也有很多怨言,而這種情況也比以前更明顯。


  我父親開始以自己的方式劃清界限,其他人看在眼裏心裏都大呼慶幸。


  他從不允許手下濫殺無辜,清楚的界定出哪些行為他認為是懦夫的行徑。


  他覺得敵人已經失敗,領地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根本就沒有必要用上焦土政策。


  人人都可以把家眷從自己的故鄉接過來定居,還有廣大的空間可以給中江帝國的百姓居住,他們有很多知識可以傳授給我們,當然他們也有很多事情必須向羽士們學習。


  當初他就是這樣率領人馬到東翰領地攻占了我們的地盤,用節製的方式來運用他的力量。隻是羽士的嗜血和血腥帶來的快樂蒙蔽了整個羽士團的理智,就好像烏雲蓋頂。


  眾玉子利用這股怒氣讓鄰近的王國也遭殃,這又是雪狼極力反對的一件事情。


  依照我父親的看法,我們攻占的領地已經太大,羽士團裏的各部族加起來也沒有足夠的人口可以占據,但是其他的領主都因為欲望而盲目了,他們隻想盡可能占據他們要的東西,拿不走的就全部摧毀。


  我父親的另一樁心事是為何二浪複仇。雪狼到處找大堰,那個奪走了何二浪戒指的卑鄙小人,可是怎麽找就是找不到。


  大堰好像憑空消失了,或者他在赤火城攻城的時候就陣亡了,也可能是逃走了。


  那人是鼠輩,鼠輩總是暗箭傷人。我相信就是為了給何二浪報仇這件事情才讓我父親沒有從這場戰爭中抽身而退,因為他既不尊敬也不欣賞還煬和雷炎。


  他不認同他們的手法、行動。他認為這兩個人是自以為是的劊子手。每次他們碰麵,雪狼總是用挑釁的語氣公開表明他的看法。


  我猜想要不是他在何二浪的屍體前發過誓,他早就整理行裝回淨樂島了。


  但是這位年長而有經驗的羽士是個威望卓著的人,言出必行,而且他想盡辦法要履行對遇害友人的承諾,所以才會忍耐下去。


  就因為這場個人的戰爭,他在更大規模的衝突裏進行一場私人的戰鬥。


  至於我們,他的部下,也把他的使命當做自己的,支持他說的每一句話,擁護他的行動。


  在我父親把我訓練成一名合格的羽士的課程裏,最重要的一課就是為自己的信念和命運對抗,逆流而上得到上遊的寶藏。


  在很久之前的一個夏天,雪狼讓我知道失去理智的力量就像是沒有標的流失,成為自己命運的主宰才是值得一戰的大事,即使我們知道命運永遠也不會聽我們的宰製,仍應該奮起而戰。


  回顧當時,我知道那段時間眾人的行為太過火,羽士們感覺他們有絕對的選擇權,他們相信沒有任何人膽敢和我們作對,後來證實錯了。


  那一整年裏,我們的部隊在中江帝國肆虐破壞,最後終於沒有一座宮殿仍然屹立,沒有一本經書逃過火劫,沒有一處土地再生產作物,沒有一個反抗者還留著性命,貪得無厭的北方人,錯把精神上的空虛當成羽士榮譽的北方人,又把箭頭對準了扶餘國。

  在從前扶餘國出現過許多足以興邦建國的人才。高齡一百多歲的汪玉海就是個中翹楚,他激勵了扶餘人,讓他們以自己的部族為傲。


  隨便哪個智者就可以告訴我王國興建的故事和大桑人的奮鬥血淚。聽智者說有一個王叫陳瑜冥,他信封了地藏神,因此他的王國每戰必勝,不過他還是死於沙場。


  陳瑜冥被視為神靈,後來繼位的統治者也都和地藏神有著密切的聯係,有很多王甚至在晚年將閻王供在家裏。


  有許多王甚至舍棄王位,建造地獄地宮,然後將自己活祭給地獄地宮,以便死後永遠在冥神的身邊服侍,擁抱基業昌盛。


  扶餘王的事跡讓我很迷惑,尤其是那些王的行事作風。羽士們信奉的神脾氣都很壞,行事衝動,比較像人,不太像神。


  但這個地藏神既然能讓那麽多王放棄王位,一定很有力量。而扶餘國就在這樣一個冥神的保護下繁榮昌盛。


  扶餘人很有組織,也一直讓大桑人不敢犯境,太平歲月正是他們能夠繁榮的先決條件。


  扶餘的行政劃分單位是郡,每一個郡都都有一個郡守,負責當地的事宜,比方說招募苦役修橋造路、修造營地,或是戰期征召將士。所以王控製整個王國,尤其是控製稅收。


  扶餘是隻大肥羊,他們的商業十分發達,統治者鑄造了上百萬的銀幣,他們叫做銅錢。我們的玉子和羽士覺得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哪能白白放過眼前這頭肥羊呢。


  所以,在赤火城過冬之後,我們和中江百姓簽訂了所謂的和平協議,我們答應離開他們的王國,條件是他們必須支付一大筆銀子。


  不過在離開之前,還煬和雷炎從當地的貴族裏挑選了一個傀儡王,那人是個不知羞恥的家夥,任人玩弄,隻要能滿足他們的欲望,隨便命運怎麽擺布都可以。


  那個懦夫叫李治,還煬和雷炎把他放在王位上之後,我們就朝扶餘出發了。


  還是一樣,我們所經之處都像是硫酸腐蝕過、饑餓、疾病、戰爭、死亡和我們如影隨形,在我們的鐵蹄踏過之處播下毀滅的種子。


  中江帝國陷落的消息傳遍了四蒼大地,很多羽士也聞風趕來加入我們的戰鬥隊列。所以我們的陣容更加龐大,士氣更加高昂。


  我們的目標是扶餘最大的城池郾都。我那些戰友的胃口並沒有因為已經搶奪到手的大批戰利品而滿足,正好相反,他們反而因為食髓知味而成了填不滿的無底洞。


  其實他們發的戰爭財已經足夠養活好幾代子孫了。而這支遠征軍的領導人物還煬和雷炎更可以息戰退休,因為他們都已經擁有數不盡的資產了。


  話這麽說沒錯,但這些人已經完全奉獻給了戰神,一天不打鬥都不可能。雖然他們野蠻善變,砍在我眼裏讓我更欣賞大幽文明,但他們都是勇敢的人,誰也不會為了老死在舒適的床榻上,周圍有美麗體貼的三身奴服侍,而放棄戰鬥征服的快樂。

  羽士們就是得戰死,戰死才是進入天堂的唯一途徑,是羽士的光榮終點,他顯耀的墓碑,他到煉魂殿的必經之路。


  但我忍不住像雪狼一樣開始質疑,我們真的需要把這麽精致堅強的文明誒摧毀嗎?盡管如此,我們仍一路燒殺掠奪,朝郾都出發。


  雪狼和其他玉子越來越格格不入,他們一心一意想著財寶鮮血,那些有榮譽心的羽士不該念念不忘的東西。


  我認為作為羽士絕對要能夠掌握住自己的道路,不能因為到手的寶物而沾沾自喜,喋喋不休。需要拿什麽,他就拿什麽,但他必須要能夠控製自己的激情。


  在那些環繞我們的噪音裏,我聽到他們彼此竊竊私語,當然並不能讓我父親聽到,因為他們都害怕他的怒火,他們說雪狼似乎已經被如來佛收買了,對戰俘那麽好,又不願意燒掉寺廟和宮殿,尤其不願意燒毀經書。


  “他到底怎麽了?”他們彼此互問。


  在行軍中,其他玉子都盡量避開雪狼,要不就想盡辦法拖延他,不讓他進入慘遭破壞的寺廟,以免跟他發生正麵衝突。


  這就是那些羽士團領主的做法,在我們抵達郾都的時候,似乎已經沒有人記得打敗李殊和李章,攻下赤火城,完全是雪狼的計策。


  也沒有任何記得在最危機的時候是他的勇氣鼓舞了所有的人。沒有任何人聽他的意見,連考慮都不考慮。


  還煬和雷炎鬼鬼祟祟的把其他頭目對我父親的效忠一點一點的消耗掉。於是我們這些雪狼的人馬在攻打郾都的時候孤立無援,我們就跟被我們擊敗的敵人一樣沒有盟友,不過我們這些淨樂島人是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郾都比赤火城小一些,卻也相當的大,而且非常的繁華。當地人管它叫鬼都,意思就是陰間人橫行的地方。


  郾都有護城河環繞,還有一道土堤,土堤上有柵欄。城牆內的居民不到一千人,看起來倒不難攻打。


  不過扶餘王可不會輕而易舉的獻出他最寶貴的城池。他早料到我們會來襲,已經加強了城池的防衛,派兵增援,但什麽也擋不住我們,我們人多勢眾,銳氣正盛,而且我們的人都急著想嚐到征服的光榮滋味。


  就如攻打赤火城一樣,沒有辦法靠奇襲,因為城池在山頂上,而且我們的人馬數量太多,對方老遠就可以看到。。


  扶餘人的武裝也很齊全,甚至還有投石器可以發射滾石。他們覺得很安全,因為城裏補給充足,城外還有一道加高的土堤,土堤上還有大柵欄,他們可以撐過長期的圍城戰。


  我們安營紮寨,把郾都團團圍住,擺明了要打持久戰,這一次又是雪狼想出的策略,攸關勝利,他們倒是會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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