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狂戰士
龍船的建造之初就是為了要成為海上霸王,孔武有力的漿手可以讓手臂休息,因為隻要一楊帆,風力就能載動一百名羽士。龍船破浪的方式非常獨特,其中的奧秘似乎就在接合的十分緊密的中央圓材。龍船上有漿有錨,專門用來在外海航行。
龍船都是用又高又挺拔的火龍骨架做的,龍骨彎曲,中央可以支撐巨大的重量。前後兩端變尖,方便借助海浪之力前進,也可以抵擋狂風巨浪。整個船身的框架都是用最堅固的肋骨部分造成,龍骨部分則是把脊骨弄彎曲嵌入。
龍船覆蓋上了好幾排隻有兩指寬的薄橡木板,釘綁在橫梁上,還用犀牛骨做的鎖具互相固定住。龍船是非常快速的船隻,最適合突襲以及快速撤退。
因為信仰的關係,也國羽士不太怕足以把船隻拉入海底深淵的危險峭壁和風浪。反而比較敬畏九尾海蛇海度生,還有龍王摩那斯,他的妻子莎藍迦,以及海神海羅刹。
他們相信隨身攜帶小巧的黃金製品可以平複眾神的憤怒,而為了得到金製品,也國人一皺眉就能讓敵人屈服,龍船所吐出的魁偉戰士總是所向披靡的。
這就是為什麽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愛上了這些威風凜凜的船隻,想要學習航海技術的原因。
我自覺是個戰士,也是個有雄心壯誌的羽士,但什邡卻當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頑皮小孩子。當時那簡直是無可忍受的羞辱,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夾雜在這麽多羽士裏接受戰火的洗禮。
營地響起了一陣騷動,我這才發現自己又做起了白日夢了,我不能浪費時間在海灘上冥想,還有很多事情得做。
我趕緊朝營地走去,很好奇那些人在吵鬧什麽。到了營地之後,我才發現統領們已經做好了決定,擔任探子的人也已經自願者中挑選出來。
有三個人把一名叫做廖夫海的滅那人製伏住,他氣的口吐白沫,不停的大叫,因為他們不讓他去當探子。原來他是那種所謂的狂戰士,一打仗就會興奮到昏了頭,他會一心一意隻想著攻擊敵方,到頭來壞了真正的大事。
據說這些狂戰士總是身披熊皮,一種幾乎是神秘的怒氣會讓他們刀槍不入,他們在浴血戰鬥中手刃敵人,淩辱敵人的屍體,放進大鍋裏煮著。有的時候他們甚至還會窩裏反,攻擊其他滅那人,不為別的,就隻是為了愛打架。
我靠近他,幾乎認不出他來,誰能想到這名看似安靜實則奸詐的狂戰士昨天晚上還幫著我把我父親的龍船給拉上岸呢。狂戰士的憤怒給了殷餘元靈感,也跟著瞎起哄。他像隻老鵝一樣在廖夫海旁邊呱呱叫,罵出口的髒話比這名狂暴的滅那人還要多,而且還誇口要宰掉多少敵人。
其實殷餘元心裏清楚他們是不會讓他去的,顯然是因為怕他這個生手妨礙了他們的任務。我走開去找西華,他也是從雲萊一路跟著我父親的人。我問他剛才開會的事情,他告訴我要在當晚襲擊,殺大幽人一個措手不及。
探子應該帶回敵營的詳細情報,詳細位置,我們要攻打的地形特色,防禦人數,以及他們能搜集到的所有敵情,但是絕對不能打草驚蛇。
西華的語氣十分冷淡,完全沒有其他人身上都有的歡喜或是熱切。看其他人的樣子好像要參加什麽盛大的宴會似的。營地從裏到外都是興高采烈的,戰士們準備著武器,擦拭著雙刃佩劍,檢查盾牌上的皮帶,空氣中充滿了力量的勁道,而且大家不時的哈哈大笑,就連我也感受到備戰的高昂情緒。
我注意到自己的脈搏的變化,胃裏好像有旋風一路席卷到手腳,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渴望,巴不得能立刻就讓我的雙刃長劍嚐嚐鮮血的味道。
我總算了解廖夫海為什麽一上戰場就會興奮的衝昏頭腦了,他現在已經給放開了,正用斧頭砍伐一棵巨大的鬆樹,一麵大叫,一麵嘀咕,試圖鎮定下來。
我想起了空戊以前跟我說過永蒼三兄弟的故事。永蒼和他的兄弟薩遆,普賢殺死了太初,用他的身體創造了中央,也就是人類世界。
他們用太初的身體創造了大地,用巨人的血液創造了海洋,他的骨骼是古老的山脊,頭顱是蒼穹,群星閃耀之處。
老祭司說太初巨人的饑渴引導了我們的劍斧,亟望一嚐人類的鮮血。我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就是這股力量讓有些人赤身露體上戰場,仿佛接受女武神的邀請到煉魂殿去風流作樂。我也是這類人中的一個,等著要以羽士的身份讓世人大開眼界。
情緒高昂的羽士作詩來讚頌自己的武器,空戊測試劍鋒是否銳利,同時拉高嗓門念咒。
“神武永蒼,百冥不朽;富貴消亡,人離命隕。請賜劍刃神力與勇氣,帶羽士回家。”
另一個跟我同地方的人燕善裏和氣的看著我,他受了空戊的感染,綻開一抹同仇敵愾的微笑。
“你知道嗎,景一,”他說:“我還在你這麽大的時候就跟著你父親到東翰人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遠征,我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殺人的滋味。剛開始,他就跟野豬似的拚命,到後來他卻像馴鹿一樣繳械投降,像綿羊一樣死掉。我來教你一點魔法,景一,用在你的佩劍上。千萬別忘了要用敵人的肉來喂飽你的長劍,還要召喚死亡女神的烏鴉,烏鴉會指引你的武器,滿足它對鮮血的渴望。”
善裏的話抹去了什邡壓在我胸口的重擔,讓我又生氣勃勃,就跟喝了熱酒一樣。我也是這群戰士裏的一份子,這些人聚集在那裏,磨刀霍霍,準備戰鬥。
他們都是我的同胞,我們會並肩作戰。很多人用自己的皮肉測試兵器,好似在享受鋼鐵的愛撫,然後又舔掉自己的鮮血。。
有人大聲發出戰吼,足以讓敵人為之喪膽的聲音。我一時衝動也把長劍高高舉起,莫名其妙的大叫一聲,仿佛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我這一叫讓其他人都愣住了,我父親也轉過頭來看我,嘴邊隱隱約約掛著微笑。
這是我的戰吼,在此時此刻誕生,從內心深處而生。就從這一刻起,我已經知道我的戰吼會在戰場上回蕩,光耀我的名字。我是季天一,景一,就跟我父親一樣,隻有眾神能夠讓我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