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弄璋之亂
然而她卻不能找他理論,理論什麽呢?如何理論?!
這樣混亂的生活究竟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餘青唯消失了,那個賤人也隨之不見,她的電話不接,短信不回,這個瘋子!
男人們瘋起來才是可怕,這種帶著自毀的手段讓李月瑤的心顫抖,多想有個朋友可以傾訴,可惜,沒有!餘安安的事她也不想管了,自保尚且力有不逮更遑論去管理一個青春期的叛逆少女呢?!
隨她去吧,既然最終自己是孤獨的,那麽也不必再去彌補經營這些所謂的親情了,都是騙人的,騙人的!
事業也是一樣,她付出那麽多,得到了什麽?眼看著要在副主任的位置上退休,這就是命嗎?半生的心血隻不過換來這個位置!不甘心,不甘心!
李月瑤狠狠地盯視著餘安安的房間,她要謀劃,她不能垮,餘安安是自己的利刃,上官博是自己的眼睛,不接電話嗎,不回信息嗎?不要以為她就束手無策,對他們四人來說,咬緊一人便是咬住一條線,她已經完了,還怕什麽,要死也是一起死,誰都休想逍遙!
D市婦幼保健院,臨近預產期的水悠然在餘青唯與母親的安排下提前住進婦產科病房,一係列的檢查後,水悠然開始憂心忡忡,患得患失,餘青唯對這個孩子的重視與期盼被她看在眼裏,所幸是秋季,天氣逐漸轉涼,燥意減退,體感舒適。
她接受了他所有的安排,單人病房,畢竟少了其他的異性家屬,產前產後都稍顯方便,月嫂,畢竟不忍年近古稀的母親過於操勞。雖然費用較高,但隻要他開心,又是為著自己好,她又何必扭捏呢?至於經濟方麵,日漸拮據的自己的確依靠他許多,大體數目她心裏清楚,以後,嗯,是以後,慢慢歸還吧。。。
這日傍晚,餘青唯正陪伴她在花園裏散步,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閑談。
“其實每個人都是害怕孤獨的,即便是耐得住寂寞,也少不了支持。”
“寂寞和孤獨本就是兩個含義,前者是沒人陪是客觀存在,後者是一個人的自我封閉,是一種主觀感覺和體驗。”
“那你是寂寞呢?還是孤獨呢?”水悠然一臉玩味地看著餘青唯。
“後者吧,我不怕寂寞,忙碌的工作和生活讓我感覺不到寂寞,但我會感到孤獨,沒人理解的那種孤獨。”
“孤獨的人容易消極呢。”
“又想說什麽?現在不會了,有了你們我感到很幸福。”
“切,是你多想了,我沒什麽特別的意思。”
“哎,你看路,小心點,都快生了還這麽調皮。”
“瞧你這詞用的,我是小。。。”二人閑話之際,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自前方傳來,截斷這少有的輕快愜意。
“水悠然”聞聲抬頭,水悠然的心不由一沉,吳茵!上官博和她的高中同學!
她下意識地撥開餘青唯的手,直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作何反應。
“嘿,真是你呢,我遠遠地還以為認錯人了!”
“你,,”水悠然打量著吳茵,張口結舌。
“我來看朋友,順便陪她出來走走,沒想到這麽巧。”
“哦,是。。啊”“你這是,二胎?睿睿應該讀小學了吧。”吳茵的視線最終落上她凸起的腹部。
“呃,是,”“那這位是。。。”
“好久不見,最近好嗎?”這個大嘴巴,還是這麽八卦,水悠然心下恨恨地急於離開,她和上官博是班級裏僅有的一對成功步入婚姻的早戀情侶,當年的同學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她記得當年的同學許多都去了外地,本地已經極為稀少了,自己這是怎樣的運氣?!一番虛與委蛇的寒暄,水悠然頓覺熱意陣陣。
回到病房後的水悠然忐忑難安,此時此刻,她真是怕麵對上官博,曾經即便是爭吵,冷戰,諷刺,挖苦,失望也好,傷心也罷,至少都沒有怕過,而如今,這樣一個自己要如何坦然麵對他,吳茵,水悠然望著窗外皎潔的月亮默默思忖,吳茵,她出現的如此恰到好處。。。
“喂,肖總嗎?”
“嗯,有什麽收獲?”
“您果然料事如神,我在醫院看到水悠然了,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啊呦,肚子都老大了呢,看起來要生了。”
“好,那你知道下一步怎麽做了?”
“知道,知道,您放心吧,我一定辦好。”
“嗯,具體時間你等我電話。”
“好,好,那。。。”
“你表妹得事我放在心上了。”
“謝謝,肖總,我一定盡全力做好。”
“嘟。。。”毫無預警地切斷電話,吳茵看看屏幕,恨得咬牙切齒,什麽東西!
不過是被男人甩了的貨,裝什麽清高!唉,水悠然,你說你同誰爭男人不好,偏偏遇到這麽個惡貨,更何況你自己還不幹淨,如此一來,也就不要怪我了!
的確,吳茵並非偶遇水悠然,她日前因表妹工作的問題找到同學肖爍,被冠冕堂皇地推脫數次後卻在一個淩晨接到她的電話,給自己畫了一張大大的餅,條件隻是按照她所提供的信息接近水悠然,並將有關她的消息無意間透露給上官博。
她當然十分訝異,十多年了,這三人還糾纏呢,她也是醉了,如此執著。。。
不過她還是答應了,無損自己一分一毫同時還能為自己謀得利益,不過就是八卦而已,她的強項!
以自己的號召力,自然有多種方法與任何一個熟悉的,不熟悉的,半生不熟的人,巧遇!可當她看到水悠然時著實吃了一驚,那個男人,她們打情罵俏的親密,她即將臨盆的腹部,我的天!原來此中竟是這一番曲折!這幾個人夠作的,作吧,作吧,人作有禍!
翌日淩晨,一夜未眠的水悠然開始發作起來,早產!各種保胎方式和精心照料都沒有辦法阻擋孩子的提前到來。
產房外的餘青唯失神地坐在長椅上機械性地簽著各種知情同意書,他的手不停地抖,最終在水媽媽的勸說下呆呆地望著那扇門,早了足足一個月啊,他從沒有這樣慌亂過,昨晚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開始了呢?!
產程很快,經產婦,孩子小,早上八點十五分,他們的兒子降生了,都還未及抱一下,各種知情同意書再次攤在眼前,產科醫生直接將孩子交給兒科醫生,快速搶救,心肺功能不全!
他感覺自己已經麻木了,沒等水悠然出來,他便被醫生叫至兒科,告知兒子的狀況極差!
短短數小時內,緊張,恐懼,麻木了他的神經,雙腿不由自主地奔跑,安頓兒子,安頓水悠然。這慌亂的一幕幕終於過去,夕陽西下,夜,再度襲來,城市中的人們忙碌著各自的忙碌,成就著各自的成就,屋內屋外,家裏家外,匆匆地做著自以為的自己。。。
兩邊跑的日子倏忽而過,餘青唯清減憔悴了許多卻甘之如飴,看著保溫箱裏虛弱的兒子,一種油然而生的滿足感充斥肺腑,原來奔波勞累也會令人這樣踏實,沒錯,踏實,在他們身邊餘青唯感到溫暖,踏實。
人到中年,意外得子,喜悅中夾雜的愛蓬勃而發的不可收拾,是而,當水媽媽麵對嬰兒被醫生手中的各種儀器實施救護而痛心流淚時,當一張張單據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沒來由地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
直至此時,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骨血的旁邊,一手擎起他的頭,一手拿著奶瓶喂喝奶粉,他的心才有從前不曾體會過的柔軟,溫熱,熱得他仿佛都要融化在嬰兒的一吸一允中似的。。。
在月嫂和水媽媽的照料下,產婦的狀況逐漸轉好,她規律生活,配合醫生,安安靜靜地接收各種信息,不主動提起孩子,每每餘青唯來看她,講笑話她也適當地笑,問什麽答什麽,隻一雙眼繞著他轉圈圈,細細端詳打量。
日複一日地加強鍛煉,注重營養,一周後順利地辦理出院手續,回到家中,她依然保持良好的狀態,依舊是不聞不問,倒是水媽媽和餘青唯心下惴惴,憂慮她的精神狀態,唯恐她再度精神崩潰。
然而水悠然卻知道,自己必須在短時間內恢複到身心的最佳體能,從餘青唯以及母親輪流出現在產科病房的規律中她已經推測出嬰兒的健康狀況,自己並非沒有經驗,正常情況下在病房便應該順利見到孩子,但是,沒有!
早產的後果她深知,因此,既然他們不說,她也不問,他們已然承受如此壓力了,又怎忍心再看到年邁的母親為自己操勞呢?!
再者,靜養期間她仔仔細細,前前後後地思索一番這一連串看似巧合的事件,包括李月瑤,包括肖爍,乃至吳茵,她不會相信世上的偶然小概率的境遇能夠齊齊出現在自己的周邊,人為,她肯定是人為!
那是何人所為?婆婆?李月瑤?或者,還有誰?雖然她失去了一段記憶,但那之前的事情還都可以回憶,她開始不斷追溯,向前,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