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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愛的神壇

  私房菜館果然不同於曾經她所能想象所能接觸到的格調,每一菜係都是整套的搭配,各色營養功用任你挑選,功能下屬的係列菜色無須食客們費神便已自動生成,水悠然被安排的是單間的靠門位置,顯然,這是一個傳菜倒酒的角色。“小博,幫小爍夾菜,”“小爍不要客氣啊,多吃點,阿姨看你都瘦了,”“小爍,楊區長還好嗎?”彼端的四人世界其樂融融和和睦睦,水悠然樂得幫忙傳菜倒酒,隻要不說話,什麽都可以。肖爍作為宴席的中心人物絕對地萬般寵愛,應接不暇。上官博時不時地瞥一眼水悠然的反應愈發地怒火上行——她居然沒有反應!

  自己已經對肖爍百般照拂千般殷勤了,她作為妻子竟全不在意,不在乎,看來她是篤定要爭取婚姻中一定的主動權了,母親的意圖他怎會不明白,隻是對於肖爍他依然無感,不可否認,她是美麗的,少時的她便是美人坯子,適中的五官,白皙的皮膚,高挑的身材,妖嬈,嫵媚,可是他對她總是少一分什麽,可以欣賞,可以談天,甚或可以玩玩現代人男女間的肉體遊戲,然而若說夫妻他的首選仍是水悠然,相比肖爍的靚麗活潑他更傾向妻子的沉靜溫婉,雖然她也會有自己的思想,雖然她也會表達自己的不滿但她並不會過於強勢,她還會估計他男人的顏麵,他不喜歡肖爍的跋扈張揚,否則當年也不會堅持己見放棄那個出眾的女孩,母親也是糊塗了,既然是自己曾經的棄子,那麽無論如何今天的他都不會再去推翻曾經的選擇,第一次逃離時就已經是篩選過後棄選的結果,糾結掙紮都已經曆過,不是沒有過柔腸百轉,現下複又重來,裂度降低,負疚感和自責感都是衰減的過程,他當然不會更改,更何況以水悠然的家勢和個性都無法容忍自己在外的應酬遑論肖爍的家勢和個性呢,她能容忍他身上的香水味嗎?她能容忍男人的身不由己嗎?她能容忍自己的常年在外嗎?

  很顯然,家庭背景,工作成就與自己相當的她必是給出否定的答案,再者,睿睿怎麽辦,畢竟之於孩子來講親生母親的愛無人能替,況且他操控水悠然的思想行為已是輕車熟路,解除他們的婚姻於己來說絕非上上之選,他要做的是穩穩控製水悠然逐漸升級的反抗心理和行為,他自信他有這個能力,隻不過這次以她的反應來推測可能需要消耗一定的時間,不過沒關係,對付這種小女人心態,他經驗十足,不在話下。“喂,我真的不能再喝了,你是要灌醉我嗎?”肖爍輕言低語地推了推上官博,動作神態嬌憨至極。“去個洗手間。”她有意搖晃地起身,不受控製地歪向上官博,水悠然依舊眼觀鼻,鼻觀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內心清淨寡淡,她是一個成年的女人哪裏會看不出對麵的把戲,上官博的心思他明白,上官博的不放手她也明白,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是那個單純的女孩,是那個滿手書本理論的呆子,他沒有想到女孩經由時間的打磨已經是一個女人,他沒有想到開了竅的思維猶如醍醐灌頂般地醒悟,不是他不夠聰明,恰恰是他的過於聰明導致的自大自負忽視了枕邊的自己,誠如此刻,他依然玩著變了形的貓捉老鼠的GG,殊不知,而立已過的自己完全能夠輕鬆駕馭,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分析局內人自然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隻是,水悠然忽然悲從中來,自己竟要用“戰”來形容這一段深情用盡相伴最美年華的丈夫的交流溝通,這本身就輸了,輸的很慘,輸的可笑,這世上真情越來越難找到生根的土壤,沒有土壤,樹怎麽長得起來呢,更不用說枝繁葉茂了,誰是誰的唯一,誰又把誰放在心坎上,愛情貶值了,婚姻貶值了,女人貶值了,也許在這個時代,愛情需要重新定個義,需要從高高的神壇上走下來,此刻,看著丈夫以和另一個女人在自己麵前打情罵俏的模式來刺激自己,喚醒自己,挑戰自己,她不由抽了抽嘴角,是要哭嗎?她居然一時模糊了自身的感覺,她不知道抽動的表情想表達的是什麽?是要笑嗎?的確,此情此景煞是可笑!


  “然然,你扶著小爍,”婆婆旋即出口的話讓她陡地不能自控,嗤地笑出聲來,抬眼望向對麵的四人,他們的畫風異常搭配,男才女貌門第相當,當年母親的歎息言語猛地跳出記憶“小小,婚姻中門當戶對很重要,”“小小啊,女孩最好不遠嫁”“孩子,婚姻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你還小,先不急,聽媽的話。。”可惜自己當年自以為是自欺欺人義無反顧地投身所謂的愛情,一廂情願地以為他的守護一如父親,到如今。。一言難盡!艱澀地挽上那個女人的手臂任由她柔軟的身體貼向自己,然而途中,忽略她所有言語的水悠然驀地躍出一個可怕的想法——真情已然失去土壤,而她卻要用一段愛情去替代另一段愛情,這,是不是又一次鋌而走險的開始?餘青唯,他能給她土壤嗎?她能全然信任他嗎?他和他的妻子,他們,他們還會有夫妻之禮嗎?他說他們分居了,她也知道他住進了賓館,可是他的身體僅僅是自己的嗎?她猛地搖頭,想要拚命甩掉這潘多拉魔盒,她不想思考了,她的手心額角冷汗涔涔,他們才是合法的,自己這見不得光的角色有什麽資格存有奢望,可是,可是她不可遏止地陷入一輪又一輪的恐懼,餘青唯,他終究也是男人,自己的丈夫可以遊走於女人之間不費吹灰之力,那麽他呢?他是不是也在遊走,她與她,甚至,甚至是她與她們。。失魂落魄的水悠然拖著肖爍的手匆匆返回席間,依照婆婆的指示將她送到自己丈夫的身邊後渾渾噩噩地堅持離席,看著憔悴慘白的妻子上官博終是露出一絲不忍,先母親一步同意她的請求,如釋重負的她飛速坐進出租車,向著他暫時入住的賓館疾馳而去。


  伏案冥思的餘青唯被鬧鈴提示音拉回現實-——22:30這是他設置的接水悠然回家的時間,這段時日她每每加班至深夜,她的用意他又怎會不懂,有些事當真不必言傳。那天她略略提及上官睿轉至私立學校寄宿的話題,他欲詳細追問時卻被她三言兩語一代而過隻說是公婆的決定,再想想她那幾日帶有烏青的下頜,他不禁捏緊手中的鋼筆——無論怎樣暴力一向是他所鄙視的解決問題的手段。他隻恨不能代她解決所有的矛盾,至於她的婚姻他沒問,也沒有立場去問,唯能告訴她的是自己的選擇。“籲。。。”餘青唯長出口氣揉揉額頭,李月瑤的模樣倏地滑過眼前,不可否認她在他心中留下了身體鮮活的記憶而這記憶盛著他滿滿的自責與抑鬱,“必須加快進度,”他暗自忖度,或許需要律師的指導幫助。然而,滿腹心思取下房卡打開房門的餘青唯毫無準備地愣怔原地-——濕透的水悠然目光毫無焦距,無聲無息地站在賓館的走廊,一動不動,木然呆立。“怎麽回事,快進來。”幾步上前攬過她的身體-——冰涼!


  麵無表情的水悠然任由他擦拭長發,擦幹麵頰,而後乖順地接過衣服走進裏間換下身上的衣裙便直接窩近沙發靜靜地望著地板,她有點亂,上官博與肖爍的身影不斷閃現,一直以來她明白他所說的逢場作戲,但是她所以為的,她所能想象的和現實的畫麵頗有些距離,她總是認為受過高等教育的他不可能同其他男人一樣地去與任何一個場麵上的女性調情,即便是應酬也如他所講絕非主動,然而,今晚他所呈現給她的現場徹徹底底顛覆了自己原有的認知,一個男人居然可以那樣主動地討好一個沒有建立深厚情感的女人,是的,一個男人,水悠然一直以為這個群體的男人是與眾不同的他們的性別描述前可以點綴無數優秀美好的定語,可,事實證明定語終究是定語,永遠無法覆蓋主語,男人始終是男人,就像金屋藏嬌本質始終是金和嬌,這其實是一種市場行為,要男人對一個漂亮女人沒感覺,沒幻想,那不可能,是不是也不人道?!那麽他呢?眼前的他,餘青唯,他不也是男人?不也是這個圈子裏的男人?不也是可以被冠以許多美好定語的男人?他會不會用愛的名義來表達自我的欲望,販賣著各種殘忍的真理?自己呢,這個破敗的自己一路追尋真情真愛從一個懷抱躲進另一個懷抱,諷刺的是這兩個懷抱真正有實質性的區別嗎?她的頭腦似被千軍萬馬碾壓過般地混亂無序,身體隨著思緒瑟瑟發抖。


  “小小,怎麽了?”餘青唯焦急關切地反複詢問,她的狀態令他憂心忡忡。。。良久得不到回答的他霍地抱起這幅纖細的身體,天旋地轉的她下意識地環上他的頸,“啊”,意識回歸之際已然躺在他的臂彎裏,“你。。”“發生什麽事了?嗯?告訴我,讓我來處理。”此刻的她似一個失魂落魄的瓷娃娃,一個表情,一個神態都可以精準地擊中他的胸口,在她麵前自己所有的理智與籌謀都化為烏有,隻想替她解決問題,隻想護她不受委屈,這種感覺他受不了,實在受不了!“我。。。”他的眼神讓她想起陽光,當你眯著眼對著它時,它釋放出千根萬絲,一頭在它自己身上,另一頭牽扯著你,慢慢地拉近拉近,感受著它的溫暖,你有鑽進去的欲望。淪陷在這樣的溫暖裏,她竟思維驟停,直直說出困擾自己的疑慮“為什麽是我?我是你唯一的選擇嗎?還是。。。還是隻是剛好遇見?”他的眸色在連續的發問中漸次暗沉,她不信他!餘青唯得出結論。是啊,兩個背叛者終究逃不過這個怪圈——從陰暗發源的愛情有種黑不見底的意味,神聖不起來,遇見誰不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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