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站在暗處的人
那麽、那麽我恨他不能死的人，落在劉耀手裏了。
這個誠意對於我來說，足夠。
我眼底流過的動搖被劉耀看的清清楚楚，即便突然重新收斂起來，也逃不過他的敏銳。
“怎麽樣？你不想要嗎？不要、我就弄死了啊！”劉耀睜大了眼睛，張著嘴巴等我的答複。
“你想怎麽樣？”此刻，我已經不再隱瞞我想要報複阿發的願望，但是，弄死他，我一定要親眼看見。
劉耀的嘴型慢慢的收了起來，發出怪笑，“合作啊，我帶你去看看他，你很想看見他吧，我幫你啊！”
劉耀看起來沒有任何惡意，但是那股瘋癲的樣子，我無法相信他有這麽好心，而且劉耀似乎毫無心機，居然現在就提出帶我去看。
我去看了，他幫我把阿發弄死了，他就能確定我一定會幫助他叫範大龍輕易答應合作的事情？
這簡直就是毫無邏輯的事情。
但到了這一步，我沒有說破，我心裏就是急著去親眼看見阿發一報還一報。
劉耀很善於觀察別人的表情，悄悄的揮揮手，他的手下出去取車，劉耀請我出去，我跟著他就走了。
劉耀帶我去了一個很隱蔽的廢舊倉庫，那邊有些人守著，見劉耀來了，齊聲叫了一句大哥，黑乎乎的裏麵，破舊的房頂打下一絲絲光線。
房頂上吊著一個人，看起來傷的已經很嚴重了，血順著頭發絲落在地上，又凝固了起來。
依稀認得出來，就是那天綁架了我的阿發。
他現在垂頭喪氣的，落在劉耀這個瘋子手裏，沒有少受折磨。
有一個人拿著大棒向空中的阿發狠狠砸了幾棒子，阿發悶哼了一點響聲，但是沒有抬頭，軟綿綿的掛在繩子上轉動。
劉耀看見以後，臉上萬分緊張，奔跑了過去，雙手很誇張的想要去扶阿發的臉，嘴裏大叫著，“發哥、發哥，你千萬別死啊，兄弟我的活路全指著你了！”
看見阿發現在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心裏痛快了一點點。
看起來他們還挺熟的。
劉耀見阿發居然沒有清醒過來，一捂臉，對周圍的人非常不滿意，“拜托，大哥你們下手輕點好不好，長點腦子行不行？你們把他打死了，讓我怎麽做事啊！”
劉耀伸出手指對著他的手下點了點，順手從油漆桶上拿起了一把鐵鉗子，將阿發腳上的大拇指夾住，他手上逐漸加了一點力氣，臉色也緊繃了起來。
一邊的桑洛洛看見這殘酷的手法，幾乎不敢看下去。
深色的血順著鉗子把流下來，滴滴答答的連成線，居然發出了咯嘣的聲音，皮開肉綻幾乎被夾的脫骨，整隻腳掌有了一絲的顫抖。
阿發終於醒來了，滿臉的痛苦，閉著眼，從咬著的牙縫裏擠出了沙啞的聲音。
啊……
劉耀見阿發有了意識，馬上放下了手裏的鉗子，激動起來，“發哥，你醒了？你看看，她是誰？”
了無生氣的阿發抬頭瞥了我一眼，厚厚的唇上帶著一點玩味的笑，把眼神看向劉耀，口水混著血液落下來，“劉耀，你抓了我，你就等於完蛋了。”
劉耀點著一支煙塞進阿發的嘴裏，劉耀問阿發，“我怎麽就完蛋？我劉耀，注定是要當大哥的人，要玩、就玩大的！”
我實在按捺不住了，“阿發，你當天想殺了我，但是你沒能殺了我，你害死了你不該害死的人，趙啟光、我要幫他報仇！”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感覺熱淚從眼眶裏滑了出來，劃過臉頰，匯集在下巴上，我拚命咬住了牙，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從一個人手裏奪過了一把刀，猛的舉起來，對著阿發的脖子上紮了下去。
滿是恨意，快要把我的咽喉堵死了，啟光臨死的那一幕，填滿了我的夢魘，始終不能有絲毫的模糊掉。
刀子帶著我的不甘，刺了下去。
阿發轉頭看著我，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他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刀在刺進他脖子的前一刻，被劉耀抓住了我的手腕。
阿發輕聲笑了出來，很輕微的笑聲，如同忍不住一般，他的眼神還算清晰，我能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
劉耀飛快的眨著眼睛，“你、你、你就不想問一問，他為什麽要做掉你嗎？”
我氣的揚起了雪白的下巴，想要說話，可是怒火讓我好久才能發聲，我咬著牙、恨恨的問他，“為什麽？”
“從我接到要做掉你的暗示時，我就沒有想過能活下去，躲了這麽久還是被抓出來了，我不敢、不做掉你，因為沒有人能得罪的起他。”
阿發轉頭看著劉耀，“這個城市裏，沒有人，反正我不敢得罪黃爺。”
黃爺……
突然之間，我滿臉都是詫異，難道說阿發是在為黃爺做事？要害死我的人是黃爺？陰差陽錯的害死了啟光？
“surprised（驚喜）！”劉耀馬上鬆開了我的手腕，這個意外的答案，簡直叫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變的蒼白了，難道說我連恨的人、都恨錯了？
“抓了我，劉耀，黃爺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知道了他的秘密！”
“呀！！！”我幾乎失去了理智，脫了韁繩的仇恨已經無法抑製，雙手抱著一刀刺進了阿發的脖子裏，他頃刻死亡了。
“哈哈哈……”劉耀癲狂的笑了起來，“沒想到吧，那個老王八蛋想讓範大龍搞死我，他想還搞死你，現在你知道了，他更要弄死你了，我們隻有一條出路！”
“你要範大龍幫我，我們一起做了張楊和胡媚、再一起做了老王八蛋，這個城市就是我們的了！”劉耀一隻手搭在我肩頭上，搖醒我，“喂，我完蛋就是你完蛋，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我有誠意吧？”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仰著臉才能讓淚水倒回去，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就因為、要保住自己大佬的身份，就要犧牲我們這些小角色嗎？
我終於明白那天，阿發對我說，我們都是一些小角色，無從反抗。
可是我們也有各自的人生。
我太悲戚了，不想思考劉耀的話，劉耀知道現在我已經被阿發的出現逼上了絕路，他不急，等我緩了好一會，我對他說，“送我回去！”
劉耀一招手，這裏的人都退了出去，讓我在那個時候死掉這件事情，就像是一顆石子，將激蕩的水麵再度挑起波瀾，還好啟光救了我，也太悲哀了，他當時出現了。
每個人都在加速整件事情的運轉，陷入其中真的是太不幸了！
桑洛洛看見我用匕首插進了一個人的脖子裏，在劉耀的車上，她開始有點畏懼我。
我一直看著外麵的空蕩，倒退的風景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回頭去看旁邊的桑洛洛。
她下意識的想要離我遠一點，卻被我先用手抓住了她的下巴，手指在她年輕、富有彈性的唇上輕輕碾過，“那麽你呢？”
“耶？”桑洛洛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怎麽了？”
“你站在劉耀的一邊，你是想和媚姨決裂嗎？你一個小角色不害怕嗎？”
“切！”桑洛洛不屑起來，“你都可以這樣做，我為什麽不行？你還不是一樣活的好好的？她們都一把年紀了，也該退位讓賢了！”
開車的劉耀放開方向盤鼓掌，“說的太好了！”
“沒學會走就想跑，別忘了是誰給你的今天？”我嘴角挑起了一絲冷笑，“是胡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