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墓碑的悲
提到了阿發,我看見張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沒有輕易地吐出來。
他的表情依舊是那個樣子,隻是很陰沉,突然,他臉上的皮膚有些褶皺起來,他笑了,沒有聲音,慢慢的才有點聲音。
這個過程,我和範大龍都沒有發出聲響,因為注意力都放在了張楊戲劇化的臉上。
“阿發!”張楊的手指點在桌子上,又繃起了臉,“東子不知道,所以你做掉了他!是不是!”
他的猜測很直接,完全猜對了,我厭惡東子開死去趙啟光的玩笑,也憎恨他不說實話,而且他是敵人,是要和我們動手的人,我以這種方式明目張膽的做掉了他,但也是他的不識抬舉自尋死路。
麵對張楊冷到了人心裏的質問,我並沒有表現出了害怕,正視著他,張楊,你也應該告訴我阿發在哪裏!
但是張楊什麽都沒有說,因為沈林風來了,安高磊把他帶來了,還有那個桑洛洛。
情勢有點緊張,他們的到來,沒有起到緩解的作用。
我在和張楊對話,誰的目光也不移開對方,有點爭鋒相對。
桑洛洛看的出現在似乎在暗中較量著什麽,她當然要幫張楊,她什麽都想插一隻手進來,顯示她跟了胡媚以後的不凡。
她就這樣大咧咧的擋在我的麵前,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看著我,似乎帶著一些不屑,哼笑了一下,如同鄙夷我敢和張楊叫板一樣,當下就要坐在我旁邊。
她正要坐下,我便把她屁股下麵的椅子抽開了,桑洛洛沒有防備,頓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呀一聲叫了出來,摔的她很疼。
我看桑洛洛她忘了自己隻是一個來見世麵的小丫頭,就像我當初最開始一樣,這裏沒有她說話的地方。
她坐在了地上,瞪眼看我,那種平時有些囂張的樣子立刻顯現了出來。
“你一出現就這麽高調,媚姨知道嗎?”我想、以胡媚的作風,絕對不會喜歡太囂張的女孩,注定了她的前途有限,她隻是長的漂亮,又什麽都願意幹,價值是有那麽一點點。
我的眼神有點冷,但不缺乏戲謔,她到現在都沒想到,我居然會一點麵子都不給她,讓她這麽難看。
我發現她第一個看的人,就是安高磊!
她希望剛剛被她勾引一番的東道主能為她出麵,給她一個台階下。
但是安高磊怎麽可能因為她的一點姿色,就去和有利益關係的我唱反調呢?
她對自己太自信了,安高磊果然沒有理睬她。
桑洛洛咬了一下牙,去瞧帶她來的張楊,又希望張楊能幫她找回場子。
但是張楊從未正眼看她,從一開始,這就不是她能說話的場合,畢竟她不是胡媚,張楊還在看著我。
就在沒人理她的情況下,安高磊向張楊介紹起沈林風來,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才被打破,有時候說話,真的需要份量。
張楊看了沈林風一眼,“沈公子,久仰大名!”
張楊沒有理由去得罪沈林風,起碼麵子一定要給,可惜沈林風並不知道站在他眼前的,就是這個城市裏目前風光正盛的大哥,所以沈林風隻是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保持了一向的冷漠。
張楊才哈哈笑了出來,在我們這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對我說,“能成事沒有偶然,很不錯!”
桑洛洛一直坐在地上,如同被無視一樣,她看到張楊都沒有占到便宜,才明白,她和比她很早就跟了胡媚的我,距離真的有很大。
“走吧?”張楊低頭看了她一眼,“還不嫌丟人?”
張楊便帶著灰溜溜的桑洛洛走了,外麵有很多張楊的人,都跟著他離開了,阿發在哪裏,張楊沒有告訴我。
張楊一走,氣氛略微融洽了一點,沈林風就要往我身邊坐,沈林風看起來今天狀態調整的不錯,坐下來的時候還麵帶笑容。
但是他一張口,我就先站起來,“那我也走了,你們聊。”
範大龍知道我和沈林風之間現在很不和諧,這一點上,範大龍不攔我,也不多說,我現在見到沈林風,談不上恨他,隻是心累,想要逃避開他。
有些過往,不是放不下,隻是不想記起來。
沈林風的表情很尷尬,出門的時候他拉住了我,“今天就是因為你在,我才來的啊!”
安高磊是不在,他出去了,但是範大龍還在,他這樣說,顯然就沒有把別人放在眼裏,但是他有這個資本。
他的身份真的讓人不敢對他發火。
不過範大龍還是站起來了,用手擋住了沈林風,“她既然不想見你,你就放開她,大家好聚好散!”
沈林風瞥了一眼範大龍,因為這句話他不想和範大龍再交談。
範大龍從內心也看不慣沈林風的所作所為,隻是因為我在場,見我沒有和沈林風鬧翻,才忍了這口氣。
終究範大龍的心意,我從來沒有接受過,隻是當了朋友。
範大龍也有些無奈,作為一個男人,範大龍選擇沉默,並且表現的無所謂。
我對沈林風勾了一下嘴角,說話之間已經有些生疏了,“沈林風,你能來我很高興,你別這樣,大家還是朋友,不要不愉快!”
我這樣說,他和範大龍都放棄了對立。
沈林風舔了一下嘴唇,放開了我的手,很尷尬的笑了一聲,“好,你說的對,我送送你吧,我沒看見你開車過來。”
他的觀察變仔細了,我確實沒有開車,既然沈林風要送我,我不好拒絕他,因為剛剛說了,大家還是朋友。
放開了,就沒有那麽反感了。
雖然不知道沈林風是怎麽想的,不過我想沈林風也能體會到我的心情,或許他有點難過、或許他還有點後悔。
但是他還是跟我下去了,安高磊與我們打了個招呼,我坐上了沈林風的車。
沈林風知道家的放向,點了一下油門,帶我回去,車上他幾次想要說話,都被他自己咽回去了,最後他問我,“還是那麽討厭我嗎?”
我很小心的怕他又開始發作自己的任性,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顯然他給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負擔。
不過他沒有堅持答案,隨和了一點,他也在這些日子裏,反思過一些事情,改變了策略嗎?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和沈林風說,“我覺得我現在一個人挺好的,心情也沒有那麽糟糕,重要的是,我覺得現在很自由!”
“那我呢?”沈林風的聲音很小,我無言以對,沈林風付出了很多,這是確確實實的,我不得不承認,但是回不去了。
“對不起,你該放手就放手吧!”
起碼以後還能作為朋友見麵。
沈林風微微張了一點嘴巴,點點頭,有些悲傷彌漫在他臉上,“啊?”
我發現又要到十字路口,沈林風突然提議,“一起去看看老朋友怎麽樣?墳上會落下葉子,沒有人去,會很孤單的!”
他的話提醒了我蒙蔽了自己的心情,啟光已經不再了的事實。
無聲的默許,我側開了臉,眼角有點濕潤,我和沈林風之間,依舊過不去這道坎。
車子向公墓開了過去。
很安靜。
靜的不想去打擾此處的安寧。
下了車,我和沈林風並肩走在墓地之中,在高處,總有些冷冷落落的樣子。
前麵就到了,我看見了趙啟光的墓地,很大、白色的石碑下,有一束花,他的照片帶著往日的陽光。
我一直不敢來,因為來了會很痛苦,我內心接受不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死就死了啊。
獨立的墓地,住起來應該會舒服。
“他的家裏人,照顧的很周到!”我給過趙啟光家庭一筆不菲的錢,沈林風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滿是悲涼,“你指望誰來照顧他?”
“他的父親躺在床上、他的母親還指望你給的錢過下半生,趙啟舒是那個樣子!誰來照顧他?他會被遺忘的!”
“知道嗎?我走的那天,就去看過他,對不起,我並不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以趙啟舒的名義選的墓,我以他朋友的身份,來祭拜他,謝謝他,為他送一束花。”
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沈林風操辦的,我沒有想到,趙啟舒她們居然連啟光的身後事都做不好,我好難過,手在他照片上顫抖的摸了一下,我以為、看到的就是我想的那樣。
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沈林風也很悲傷,他的語句艱難,“那天晚上,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不相信你,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情,有很多也許,但也隻是也許。”
“別說了!”我終於被沈林風徹底激怒,咬著牙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麽,啊?你能叫人死複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