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曾經要好
黃爺說話的聲音裏，無端的變的有些冷冽。
範大龍馬上按照陳喜的說法說出了後話來，“請黃爺允許我自立門戶，我和楊哥之間早晚都會反目，他對我有誤會，因為我打下了阿豹的礦沒有交出來，他認為我有異心！”
黃爺才把拐杖從我下巴上放下去，嘶了一口氣，如同在深思熟慮，又像是感到了詫異，最後眼睛裏透著陰狠，“你知道黃爺我，最恨什麽嗎？”
“我最恨反骨仔了，按道義講，你想要脫離張楊，必須要得到張楊的同意！你現在直接找我說這件事，是不忠！你打了兄弟的礦，不顧手足情誼，為了一個女人，還要做掉阿豹，是不義！”
黃爺彎下了腰，拍拍範大龍的腦袋，在他耳邊沉聲說，“不忠不義，你要挨千刀、受淩遲的！”
範大龍麵色冷峻，咬了下牙，給黃爺磕了一個響頭，“黃爺，我願意滾千刀，請讓我做掉阿豹，給我的兄弟們一條活路！”
我知道，如果想要自立門戶，除非真的變成名副其實的二五仔，不顧道上的規矩，否則一定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原來在黃爺這裏，要滾千刀的，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聽起來就好可怕。
真的是要在一千把刀子上滾過去的嗎？
如果還有命的話，就名正言順的自立門戶，如果沒有命的話，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總之，範大龍的臉上異常堅毅，黃爺歎了一口氣，再度拍拍範大龍的腦袋，“哎，你一定要這樣做，我也沒有辦法，一切看你的命吧，過幾天我會約張楊來的，如果按照規矩來，他也沒有什麽話說！”
黃爺就是一個這樣的人，他滿口規矩，可是他還是把他最忠心的小弟阿豹給出賣了，黃爺說，“你可以打阿豹，念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不要讓他太難看！”
黃爺就招手，讓我們離開這裏。
他的樣子，對阿豹還是有很多不舍，一瞬間臉色變的蒼老了不少，誰、能陪誰過那麽久，一手帶著一個小弟變成大哥，也不容易吧。
隻是，阿豹對於黃爺來說，太不成器了。
時代在變遷，人也在老去，總要有人先退出去這場局。
範大龍和我出去，我對範大龍說，“黃爺讓你滾千刀，是不是很危險？如果要是真的很危險，那就不要去！”
“你不是想打阿豹嗎？為趙啟光報仇嗎？我說過我會挺你到最後，就一定不會反悔！放心，黃爺不會讓我輕易完蛋的，如果他真的把我按照規矩辦死了，那他為什麽要讓我去打阿豹？”
範大龍看著我，我問他，“但是不按照規矩辦，怎麽讓張楊同意你自立門戶？”
這是一個很矛盾的問題，當初黃爺堵住阿豹要回礦的借口就是，安高磊付錢了，黃爺為了以示公正，從來都要找一個不蹩腳的借口。
“我知道了，我會在這之前打下阿豹的！”範大龍有些心煩意亂，對阿瑋揮揮手，讓他繼續跟著我，自己開著車先離開了。
我一直都知道範大龍是條漢子，我也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我，他沒有必要這麽心急的去打阿豹，總會隨著時間的慢慢推進，所有人的麵目都會露出來，阿豹最終隻有一條絕路可以走。
範大龍為了一點在心裏隱藏的東西，選擇了赴湯蹈火。
默默的付出，能換來什麽嗎？
或許不能吧，隻是願意這麽做，就想要去這麽做。
好在時間還有一些，誰又能知道，在這段時間裏會發生什麽？
但是如果真的會有性命之憂，我想還是不要讓範大龍冒險了，我不想欠範大龍什麽，他已經付出很多了。
回去的路上，我是坐阿瑋開著的車，他開車很穩，眼神很敏銳，不善言談，看起來有點內向，即便是在大路上，也不斷的觀察著反光鏡裏的每一個角落。
平頭、精明的臉上、就在鼻子下麵有唏噓的胡渣，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了一下他。
大龍對阿瑋非常讚賞。
看得出，他年紀輕很沉穩。
隻是這一瞥，就叫阿瑋發現了我，“姐，你困了嗎？”
原來他一直在打量我。
這幾天，我從來沒有和他好好的說過一句話，他也在一直的沉默著。
“嗯，有點倦！這幾天我一直在失眠。”
自從心死了以後，賴以支撐自己的力量也慢慢的好像消失了，很想睡覺，但是又在噩夢中驚醒。
阿瑋和我說，“姐，那你睡會吧，我開的慢一點！”
阿瑋順手把音響聲音關的小了一點。
在車上，我隻是眨了一下眼，就睡著了。
說來也奇怪，在床上睡不踏實，在車上卻睡的很熟。
等我醒來的時候，兩輛車前後停在家門口，阿瑋看見我醒了，才轉過臉上，帶了一點笑容，我看了一下時間，竟然睡了兩個小時！
我真的是累極了，一隻手揉了揉額頭，才想到阿瑋他們已經保護了我幾個晚上了，吃住都在車上，真的是難為了他們了。
“好了，你們累的話，就回去休息吧！”
阿瑋搖搖頭，“姐，我們也是輪著來的，沒事！”
我對阿瑋說，“你胡說，有時候晚上失眠，我總能看見你在車外麵抽煙，你一直在這裏吧，要不你去屋子裏休息會？”
阿瑋遲鈍了一下，馬上搖搖頭，“不了姐，龍哥讓我在這裏保護你，我會一直在外麵守著的！”
阿瑋說完話，點了幾下頭，似乎在為自己作證。
對於他的敬職敬責，我不知道如何表達謝意，對他露出了連日來第一抹笑容，阿瑋的眼神一直在我臉上打量，目送著我回去了。
回去以後，我依舊覺得滿身疲憊，可能是休息了之後，疲態慢慢的顯露出來了，想到範大龍要為這件事情付出巨大的代價，腦子裏就是一團麻亂。
我點了一支煙抽，很快就抽的剩下了煙屁股，又抽了一支出來，同燃盡的香煙對著了，才把煙蒂在煙灰缸裏撚滅，我發現，煙灰缸已經滿了，多到溢出來，再也盛放不下一絲煙灰了。
我靠吸煙喝酒給自己一點快樂。
想也不想，把煙蒂強行插進了屍骨如山的煙灰堆裏。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我看見居然是賤賤給我打來的電話，有一段時間沒有聯係了，我知道，隻要我不給賤賤打電話，她一般就不會給我打電話，也許在她的心裏，有點自卑，她的生活和我已經遠去了。
我們漸漸的開始生活在兩個半球，但是在我心裏其實一直把她當成好姐妹，隻是我實在不想把那些悲傷、帶給她。
我希望她始終是活著最快樂的那個、女孩。
我想了一下，接起了她的電話，她並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聽到我的聲音，馬上就和我說，“妹子，你能不能跟我見個麵啊，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幫我。”
我急忙問她什麽事情，她性子急，“你就別問了，快來吧，其實不是我的事情，是李婷婷的事情，最近她惹上了大麻煩了，隻有你能幫她了，她也想找你幫忙，就是實在不好意思有事情才想到你，你能明白嗎？”
聽了賤賤的話，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李婷婷真好笑，她和我之間，如果真的有事情需要幫忙，直說就好了。
我忍了一下失望，強行讓自己裝出很爽快的樣子，“好，在哪裏？”
我想在李婷婷的心裏，還是有什麽事情放不下吧。
所以她才找賤賤來向我說明，難道她真的要和我結成仇嗎？曾經、那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