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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竟然是真愛?!

  林新一的話擲地有聲。


  現場為之一肅。


  宮野志保靜靜地看著他,目光複雜。


  而那些本來無動於衷的市民遊客,此刻竟是都不知不覺有些眼眶濕潤了:

  「林、林管理官!!」


  沒人再質疑林新一的勇氣。


  他林新一林管理官的名望不僅沒有褪色,反而上升到了一個偉岸的高度。


  而風衣男一心想要報復的曰本警方,形象也瞬間變得光芒萬丈。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可惡.……」


  「現在耍什麼帥!」


  風衣男臉色猙獰地啐罵道:

  「話說得漂亮,但你真的能堅持到最後一刻都不逃跑嗎?」


  「如果能做得到的話,那就來試試吧!」


  人類的勇氣,向來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而林新一可是得在這顆炸彈旁邊守上接近20分鐘。


  在這漫長的20分鐘里,他會一直在死亡的大恐怖中經受煎熬。


  他會有時間思考自己的友人、家人、愛人,思考自己年輕的美好人生,然後和這人世間一切值得眷戀的事物做著殘忍的割捨。


  一時熱血上涌選擇犧牲其實不難。


  難的是能一直把這股熱血維持下去。


  所以風衣男相信,不管林新一現在態度有多決絕,他都未必能堅持到那最後一刻。


  而如果他現在說完這些漂亮話之後還扛不住逃跑了.……呵呵,那戲劇效果只會更強。


  於是風衣男也不再拖沓:


  「既然林先生已經做出決定了,那就讓我們看看他能不能遵守諾言吧。」


  「現在,遊戲開始!」


  「我要先離開這裡。」


  「等我走之後,大家就可以開始逃命了。」


  他特意盯著林新一,陰陽怪氣地在「逃命」二字上加了重音:

  「林先生,希望你能堅持到最後3秒。」


  「我可是為了你這個警視廳王牌,特意改動過行動計劃,挑了些很有意義的地方。」


  「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不然如果炸彈在那個地方引爆的話.……」


  「你們曰本警方的顏面可就真要被你丟盡了,哈哈。」


  風衣男獰笑著發出最後的挑釁。


  然後又一手舉著手槍,一手攥著引爆裝置,警惕萬分地向電梯間退去。


  緊接著風衣男又連開數槍,將這特別展望台幾部電梯的開關盡皆破壞,只留下一台完好的電梯供自己使用。


  而這整個過程中,大家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沒人敢向他靠近。


  畢竟風衣男都說了會留時間給他們逃跑,沒有性命之憂的他們自然也沒勇氣跟這歹徒搏命。


  茱蒂和赤井秀一倒是想找機會潛行靠近。


  可那風衣男始終處於高度戒備狀態,手裡握著的遙控引爆裝置也一直沒有鬆開.……即使是這兩位FBI搜查官,也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就這樣,在眾人緊張畏懼的目光之中,風衣男如願以償地獨自離開了現場。


  他乘著那唯一一部完好的電梯消失在大家眼前,跑了。


  留下一顆19分鐘,不,經過先前那番解說,現在只剩下16分鐘就會引爆的定時炸彈。


  然後……

  下一秒.……

  「我先、讓開、我先!」


  遊客們瞬間反應過來。


  沒人想在這顆炸彈旁邊多待哪怕一秒。


  大家都暫時將剛剛才令他們感動過一把的林新一忘在了腦後,拼了命地往那電梯口擠。


  畢竟誰能先搭上下一趟電梯,誰就能早一點遠離這顆定時炸彈。


  但還有人更加聰明:


  「蠢貨!」


  「這種時候還等電梯?」


  「還不趕快從消防爬梯逃,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一旦炸彈爆炸,這座特別展望台就會在第一時間化作煉獄火海。


  呆在這展望台里的任何地方都不安全。


  就算被不直接炸成碎片,也一定會死在那坍塌的瓦礫之間。


  現在有聰明人帶頭走消防爬梯,很快所有遊客都隨之反應過來。


  他們一個個的全都變成了百米衝刺選手,徒手爬樓健將,幾乎在頃刻間就從這展望台內消失了個沒影,從外側的消防爬梯溜下去了。


  於是這空蕩蕩的大房間里便只剩下4個人:


  林新一,宮野志保,赤井秀一,茱蒂。


  「該死.……還是讓這混蛋跑了。」


  茱蒂有些無奈地轉頭向赤井先生嘆道:


  「秀一,抱歉.……」


  「這傢伙的手指一直放在引爆摁扭上沒動,我根本找不到機會。」


  「沒關係。」赤井秀一神色平靜地安慰了前女友兩句:「這不怪你。」


  「我們已經儘力了。」


  他們的確已經儘力了。


  從那風衣男突然向林新一發難,並掏出引爆裝置的時候,優勢便已不在他們手上。


  儘管赤井秀一是手槍境的人形高達,還有鎖頭自瞄的射擊外掛。


  但對方手裡可是握著「核按鈕」的。


  只要輕輕一摁,就能摧毀一切。


  赤井秀一武力再高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忍耐著將歹徒「禮送出境」。


  現在風衣男和現場遊客一前一後逃離現場,現在這小展望台里就只剩下他們4個人,他和茱蒂已然無處可藏。


  而赤井秀一又不忍直接拋下身陷險境的林新一離開。


  於是他索性毫不避諱地走到林新一面前:


  「林先生。」


  「我們又見面了。」


  「你……赤井秀一?!」


  林新一努力發揮著自己跟貝爾摩德特訓出來的演技,用驚訝的口吻回應道:


  「你怎麼在這?」


  「等等.……混蛋,你們FBI又在跟蹤我!」


  裝得跟真的一樣。


  說話時還特意瞄了一眼身旁的志保小姐。


  就好像在害怕自己「偷情」的事情被人曝光。


  「現在不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了。」


  赤井秀一輕描淡寫地將自己非法跟蹤的事情帶過。


  同時也給面子地沒有提林新一「偷情」的醜陋行徑。


  「總之,這些都不重要。」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該怎麼處理這顆炸彈。」


  「你會拆彈?」林新一若有所思。


  「嗯。」赤井秀一點了點頭:「我在FBI學過拆彈。」


  「不過.……」


  他這聲「不過」還未說完,就被林新一那飽含期待的聲音打斷:


  「那你有把握在存儲模塊保存完好的情況下,將炸彈拆掉么?」


  「如果可以拆掉炸彈取出電路板,再找技術人員破譯這電路板里存儲的數據息.……那我們或許還來得及趕在另一枚炸彈爆炸之前,從中讀取出炸彈安裝的位置信息。」


  風衣男想跟林新一玩遊戲。


  但林新一卻不想遵守遊戲規則。


  在他看來,既然這塊電路板里被寫了一個「倒計時最後3秒會彈出炸彈位置信息」的程序,那這不就意味著……

  第二枚炸彈的位置信息,此時就存儲在這塊PCB板的存儲模塊里?

  根本沒必要像風衣男說的那樣,守在炸彈旁邊,等到最後3秒,拿命去換情報。


  直接把「硬碟」拔下來,插到另一台「電腦」上,再讀取裡面的存儲信息就好了。


  林新一的想法不錯。


  但.……

  「這麼做的前提是,得先安全地把炸彈拆掉,把電路板完好無損地取出來。」


  「可這顆炸彈是沒法拆的。」


  赤井秀一當頭潑下一盆冷水。


  「哈?」林新一笑容瞬間凝固:「沒法拆?」


  「那你還……」


  還一臉冷靜地站出來說自己會拆彈,搞得像是能幫上忙一樣。


  「我的確是在幫忙。」


  「而我能幫到的忙,就是告訴你這顆炸彈沒法拆。」


  「如果林先生你是抱著拆彈的想法才選擇留下來的話,那麼我勸你.……現在逃命還來得及。」


  赤井秀一用他那平淡的口吻,訴說著一個事實:

  「我可以負責任地說:」


  「這顆炸彈是拆不掉的。」


  無法拆彈,林新一想到的「破譯硬碟」法就不能實現。


  如果想知道下一顆炸彈的位置,似乎就只能賭上性命守到最後3秒。


  「這炸彈真的拆不掉么?」林新一眉頭緊蹙。


  「拆不掉。」赤井秀一再度給出肯定的回答。


  茱蒂小姐則是在一旁附和:

  「林先生,秀一的拆彈技術不輸我們局裡的頂級專家。」


  「如果他說拆不掉的話……那你們警視廳的爆裂物處理課,恐怕也不會有人能幫到你忙。」


  他們真不是在危言聳聽。


  這顆炸彈是真的拆不掉。


  因為它很特殊。


  特殊在哪?


  特殊在它不太柯學。


  這個世界的大多數罪犯在設計炸彈的時候,都會把炸彈把設計得規規整整、有條有理。


  讓名偵探一見到就能上手拆,拆著拆著還必能拆出一條紅線,一條藍線。


  然後剪掉其中一條線就能把炸彈拆除。


  但實際上……這種徒手拆彈的情節,在現實里是基本不會出現的。


  因為現實和電影不同。


  電影里的炸彈:


  炸藥捆成一捆,上面有個液晶屏,一根紅線一根藍線,10,9,8,7……

  現實里的炸彈:


  表面亂七八糟,各種膠條電線電路板捆在一起,很難辨別清楚。


  連線路都分不清楚,這種炸彈自然難拆。


  更別說,現實中經受過完善訓練的炸彈製造者,在定時炸彈中都會有相關的編程,以確保任何一根線斷掉都會立即引起爆炸。


  誰要是電影看多了上去徒手拆彈,那就基本是給恐怖分子送人頭了。


  所以現實里的拆彈專家,其實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是拆彈專家,而是「排爆專家」。


  他們的工作內容更多時候都是:

  第一時間疏散現場群眾,然後找個安全地點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拿起遊戲手柄,操縱遙控機器人遠程引爆炸彈。


  現在因為需要知道第二枚炸彈的位置信息,所以不能排爆,只能拆彈。


  可那風衣男或許是林新一的新聞看多了。


  看著看著,他竟然覺醒了,不柯學了,不按套路出牌了。


  結果造出了一顆根本拆不掉的炸彈。


  而這顆讓赤井秀一都直呼不可戰勝的炸彈,本身其實也沒有採取什麼高科技的防拆手段。


  它的防拆手段只有一個字:


  亂。


  線路亂得令人髮指。


  各種有用的沒用的,顏色亂七八糟的線纏在一起。


  讓赤井秀一看到這顆炸彈的時候,都不免有一種印度電工的絕望感。


  要拆這顆炸彈,想把線路釐清估計都得花上半個小時。


  可現在倒計時都已經走到15分鐘了。


  時間是根本不夠用的。


  更別說拆彈的同時還得小心動作幅度,免得觸發感知震動的水銀桿裝置。


  「所以,林先生,我必須得提醒你。」


  「這顆炸彈是無法被拆除的。」


  拆不掉,移不走,現場也沒裝任何可供遠程監控的攝像頭。


  這年代的手機更沒什麼視頻通話的功能可用。


  而那風衣男還已經借著炸彈的威勢,搶先坐電梯跑了。


  落後的這幾分鐘功夫雖然不長,但想要追上已然遁入茫茫人海的對方,卻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這意味著……

  「如果你想知道第二枚炸彈的位置,就只能按那混蛋設定的遊戲規則,守到最後3秒,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答案。」


  說著,赤井秀一長長地嘆了口氣:

  「該說的我都說了。」


  「林先生……你真的還要再留下來么?」


  空氣悄然陷入沉默。


  林新一沒有直接給出回答。


  但他卻徑直走到旁邊,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之下,伸手將牆邊那裝著滅火器的大號消防鐵箱給徒手拆了下來。


  拆下這消防鐵箱之後,他又小心翼翼地將鐵箱箱門打開,將其平穩地放在炸彈旁邊。


  最終,林新一緩緩伸手托起定時炸彈,憑藉他作為手槍境高手的身體掌控力,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彈身的平衡,保持著水銀桿內水銀液面的平穩。


  他就這樣一寸一寸地緩慢搬運。


  光是這半米不到的距離就耗費了整整1分鐘。


  然後才終於成功地將這顆炸彈放進了那隻大號鐵箱。


  「這是……」


  赤井秀一意識到了什麼:

  「法拉第籠?」


  「沒錯。」林新一點了點頭。


  他自顧自地用手錶和炸彈倒計時對好時間,然後便緊緊關上鐵箱箱門,將這顆炸彈徹底「封印」在了這密閉的金屬箱體之中。


  「把炸彈放到這鐵箱子裡面,就可以屏蔽電磁信號,防止那混蛋用無線電遠程把炸彈引爆了。」


  「這樣我才能放心地守在這裡。」


  「免得這混蛋不守信用,半道上就引爆炸彈把我幹掉。」


  林新一語氣平靜地解釋道。


  但這番話卻掀起一陣波瀾:

  「林先生,你還想留在這?」


  茱蒂小姐有些訝異地張大嘴巴:

  「你、你就算用鐵箱屏蔽了無線信號,這炸彈上定時引爆裝置也還在正常工作啊!」


  「就算不能被犯人遠程引爆,它也還是會爆炸的。」


  「你留在這就是送死!」


  「我知道。」林新一神色仍舊淡然。


  「你……」茱蒂一時語塞。


  她從林新一身上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精神。


  犧牲的精神。


  這.……這就是招核男兒嗎?


  茱蒂小姐有些不能理解。


  她倒不是不懂犧牲。


  讓她為深愛著的赤井秀一,或者是為卡邁爾、詹姆斯這樣的友人犧牲,她都是願意的。


  可是為了一些素不相識的東京市民犧牲?


  儘管作為公職人員,她很想標榜自己也有這樣的覺悟。但她心裡清楚,自己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可林新一卻這麼選了。


  為什麼?

  「是為了守護警察的榮譽嗎?」茱蒂喃喃問道。


  「榮譽?」呵,如果只是為了這種東西的話,那我早就跟其他人一起逃跑了。」


  林新一不屑地笑了一笑。


  他很清楚,風衣男的輿論戰打法看似無解,實際最容易解。


  不就是想破壞曰本警方的形象嗎?


  簡單。


  學米國的招數就行了。


  多拍幾部好萊塢主旋律電影。


  當然也可以因地制宜改成動畫。


  再把外務省的對外宣傳經費挪一點到國內來,多雇些人寫洗腦軟文。


  核廢水都能給洗乾淨了。


  警方失職那也能叫事兒?


  經費到位了,宣傳給力了,這次的風頭一過,曰本警察的形象還是會慢慢扭轉過來的。


  「但那些遭遇炸彈襲擊的市民,卻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所以我想嘗試一下,試著拯救他們。」


  「這或許有些危險。」


  「但我畢竟是一個警察。」


  「林先生……」茱蒂本能地還想再說什麼。


  赤井秀一卻神色複雜地攔住了她:


  「不用再勸了。」


  「這是他的選擇。」


  「茱蒂,我們該走了。」


  「嗯……」茱蒂猶豫著點了點頭。


  赤井秀一又深深地向林新一投來一眼:

  「林先生……」


  「雖然我們之間有些.……矛盾。」


  「但我還是希望,像你這樣的警察,能夠活得久一點。」


  「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的。」


  「煽情的話就不要說了,你以後少窺探我隱私就好。」


  林新一態度依舊淡然,甚至還有說笑的心情。


  彷彿全然不在意危險。


  但他還是有在意的東西的。


  眼見著赤井秀一和茱蒂終於也要撤離,林新一不由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志保小姐:

  「加奈,你也一起走吧。」


  「讓他們帶你撤離。」


  「我不走。」宮野志保的回答簡單而精鍊。


  她目光堅定地看著林新一的面龐,身子立得筆直而沉穩,就像是在這裡紮下了根。


  「淺井小姐.……」


  茱蒂再度露出意外的神色。


  她沒想到自己眼中這對只是勾搭成奸的狗男女,竟然真可以抗住這生死之間的考驗:


  「淺井小姐,你、你不走嗎?」


  「我不走。」


  宮野志保是在回答茱蒂,但目光卻神情地望著林新一:


  「你在哪,我就在哪。」


  「不要勸我——你知道的,這不會有用。」


  「.……」林新一一陣沉默。


  與志保小姐對視良久,他才輕輕感嘆:


  「好吧.……」


  「我們一起來闖這關。」


  宮野志保已經用她那堅定到有些可怕的眼神告訴他,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她也絕對不會獨活。


  於是林新一妥協了。


  他答應讓志保小姐留下。


  「哈……」宮野志保那飽含死志的臉頰上,突然淡開一抹淺笑:「果然.……」


  「新一,看來你已經有破解危機的辦法了。」


  「哦?」林新一微微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


  「因為你答應讓我留下了。」


  宮野志保做著對她來說最簡單不過的推理:

  「就像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你一樣。」


  「你也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身處險境的,對吧?」


  「哈哈.……」林新一嘴角也多了一抹微笑:「當然。」


  「我怎麼捨得讓你陪我死呢?」


  空氣突然變得有些旖旎

  兩人默契地深情對視,眼中都閃著柔光。


  真怕他們下一秒就摟著親上,以至於招來河蟹大神的抹殺。


  茱蒂:「.……」


  赤井秀一:「.……」


  他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言情戲碼,甜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都甜得有些膩,膩得有些齁了。


  可即便如此,望著眼前這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的兩人,他們也只能承認:


  「這兩個傢伙.……」


  「是真愛啊。」


  赤井秀一目光複雜。


  他突然有些想明美了。


  「竟然是真愛……」


  茱蒂小姐咬牙切齒:


  出軌的渣男,插足的小三.……

  竟然還真能創造出這種真摯偉大的愛?


  難道她.……她當初就是輸給這種真愛的嗎?


  所以秀一才會這麼絕情地拋下她?


  茱蒂小姐更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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