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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欺負人不懂科學

  林新一留下了那8名馬車夫,將他們置於巡警們的嚴加看管之下。


  再然後,他抓緊時間開始對馬車進行檢查。


  前幾輛還沒什麼異常。


  直到其中一輛:

  在用噴壺將調配好的魯米諾試劑噴到馬車內部之後,那幽暗無光的馬車車廂里,頓時亮起一大片藍色光芒。


  魯米諾反應的藍光其實是很微弱的,持續時間也不長。


  痕檢員在使用的時候往往需要打起精神,注意及時發現潛血並拍照取證——不然有可能光芒太過微弱,一不注意就錯過去了。


  但此時此刻.……

  車廂里散發出的藍光,竟是把這間暗室都照得亮亮堂堂。


  根本不用小心注意觀察,隨便放眼一望,就能看到這幽暗車廂里上下四處散發出的幽藍血光。


  這足以證明這車廂里有大量潛在的血跡。


  其血跡分佈之廣,面積之大,都堪稱令人心驚。


  彷彿這裡不是馬車車廂,而是一間移動屠宰場。


  「找到了。」


  林新一長出口氣。


  身旁雷斯垂德警官的目光,也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那8名嫌疑人:


  「這輛馬車是誰的?」


  空氣一陣沉默。


  氣氛變得緊張。


  負責看守這些馬車夫的巡警們都悄然繃緊了身體。


  他們飽含警惕地打量著這8個馬車夫,無形中營造出一股壓迫性的氣勢。


  終於,在這彷彿凝固的空氣里.……

  一個相貌普通、毫不起眼的年輕馬車夫站了出來:

  「那輛馬車是、是我的。」


  「抓住他。」


  林新一根本沒跟著嫌疑人對質,直接就下了逮捕命令。


  巡警們聞聲而動,他們有的伸手按槍,有的掏出手銬,幾乎下一秒就要一擁而上。


  「等等!」


  那年輕馬車夫卻在喊冤:


  「我馬車裡是有血跡。」


  「但、但是.……這可不是什麼殺人留下的血跡啊——」


  「幾星期前我曾經載過一個身體受傷的客人去醫院。」


  「這些血都是他在坐我馬車的時候,在半路上流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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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巡警們身體一滯。


  就連雷斯垂德警官都猶豫著停下動作,有些在意地看向林新一:


  「林大師,他這話好像也沒錯啊!」


  「就算我們在馬車裡找到了血跡,也不能證明就是這些血跡就是受害人的。」


  「說不定事實真像他說的那樣.……」


  「這只是一個受傷乘客的血呢?」


  「呵呵。」林新一淡然發笑:


  的確,雷斯垂德說的沒錯。


  1888年人類連DNA結構都沒發現,就更別提什麼DNA鑒定技術了。


  沒有DNA鑒定技術,就沒法確定這些血跡是來自於開膛手傑克案的受害者。


  林新一對那年輕馬車夫的指控也就根本站不住腳。


  沒人能確定他是開膛手傑克,還是一個單純不幸撞上霉頭的無辜馬車夫。


  那個馬車夫自我辯解的說辭,在這個年代幾乎無解。


  而林新一自己其實也拿不準……

  他連前面那「通過蠶絲羊毛判斷死者生前坐過馬車」的推理,都是靠揣摩出題人心思,連蒙帶猜地蒙出來的。


  現在就更沒辦法確定自己一定是對的,沒辦法分辨那馬車夫是否在說謊了。


  如果是在現實,這個馬車夫多半會因為證據不足被無罪釋放。


  但是……

  這裡可是遊戲。


  既然都是在玩遊戲了,那就先把這人抓了再說。


  如果抓對了,遊戲直接通關。


  如果抓錯了,遊戲沒給反應,那林新一也能知道自己是抓錯人了。


  總之,直接給這嫌疑人扣一頂開膛手傑克的帽子,讓警方把他拿下.……

  就是最好的驗證方法。


  至於這次要是真的抓錯了人,會不會讓這年輕馬車夫無辜遭遇冤枉,枉受牢獄之災.……

  管他呢——


  誰會在意NPC的境遇啊?


  要怪就怪他大晚上還不回家,還在外面拉活賺錢吧。


  於是……

  面對那戚然辯解的年輕馬車夫。


  林新一沒有給與一絲同情和憐憫,只是語氣冰冷地對雷斯垂德警官說道:

  「雷斯垂德警官,不要聽他胡說八道。」


  「蘇格蘭場可是當今世界最精銳的警察部隊。」


  「這傢伙連蘇格蘭場的警察都不怕,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了。」


  「一定要重拳出擊才行!」


  年輕馬車夫:「.……」


  雷斯垂德:「.……」


  林新一態度非常堅決。


  但他給出的逮捕理由,卻還是蒼白無力了一些。


  那些蘇格蘭場的警察,都不怎麼聽這個大師的話了。


  尤其是在那年輕馬車夫連連喊冤的時候.……他們個個都下意識猶豫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大師……」


  雷斯垂德有些為難地對林新一說道:


  「把人暫時抓起來是可以。」


  「但是如果找不到決定性證據的話,我們也只能留他一段時間配合調查——」


  「最後還是只能把他放掉的!」


  「這.……」林新一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對.……如果自己在沒有決定性證據的情況下就讓警方抓人,就算抓去了,警方也沒辦法確定他就是開膛手傑克,沒法給這個嫌疑人定罪。


  那這算完成「擊敗開膛手傑克」的任務了嗎?


  應該是不算的……

  林新一現在還沒法確定這傢伙就是開膛手傑克。


  他還得靠把對方逮捕之後,遊戲是否通關,來確定自己找的人是不是對的。


  而如果沒有決定性證據的逮捕就不算「正式逮捕」,就算那嫌疑人真是開膛手傑克,也照樣沒法觸發通關劇情。


  那林新一就不能藉此判斷自己是不是抓對了人。


  「真是麻煩.……」


  林新一不由蹙起了眉頭。


  他看懂了自己面對的問題:

  「證據,還差一個『決定性證據』。」


  「只有以確鑿的罪名,把這個馬車夫以開膛手傑克的名義逮捕……」


  「才能達到通關條件。」


  「才能藉助遊戲的通關機制,反過來幫我助判斷,他到底是不是開膛手傑克。」


  想著想著,他意識到了什麼。


  林新一微笑著打量那位年輕馬車夫,從頭打量到腳。


  他的目光很快定格在對方那雙嵌鐵皮靴上:


  「證據么……哈哈。」


  「好,既然你要證據,那我就給你證據。」


  「哦?」雷斯垂德眼前一亮:「大師,你找到決定性的證據,證明他就是開膛手傑克了?」


  「沒錯。」


  林新一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我剛剛又跟這輛馬車上盤踞的亡靈交流了一下。」


  「哈?」雷斯垂德警官臉色一黑:

  剛剛不還是在用科學破案么?


  這畫風怎麼又突然變回去了?

  他瞬間遠離了那輛「幽靈馬車」三、四米遠,然後才神色異樣地回頭看過來:


  「林、林大師……」


  「雖然我們都相信你的能力……」


  「但是死人說的話,可沒辦法拿到法庭上當證據啊!」


  「我知道。」


  林大師仍舊風輕雲淡:

  「我可沒想過要拿亡靈的證詞來當證據。」


  「我只是從那些冤魂不散的受害者口中,問出了找到證據的方法。」


  「有些事情活人發現不了,但冥冥中存在著的冤魂們,卻是都能注意得到!」


  「哦?是什麼?」


  「血——」


  林新一悄然加重了語氣:

  「這傢伙身上還沾著受害人的血!」


  「什麼,他身上有血?」雷斯垂德警官猛地一驚,卻又很快覺得情況不對:


  「可我們剛剛不是都對他們做過檢查,確定他身上沒血了嗎?」


  只聽林大師不慌不忙地答道:


  「我們剛剛只檢查了手部、面部還有衣服,這些容易沾到鮮血的衣服。」


  「但是忽略了一個地方——」


  「鞋底!」


  「當時伊麗莎白女士的鮮血灑了一地。」


  「兇手在逃離現場的時候,鞋底也沾到了鮮血。」


  「.……」空氣一陣沉默。


  所有人都目光詭異地看向了那年輕馬車夫,還有他腳下穿著的那雙,嵌著生鏽鐵片的皮靴。


  「我要再對你的鞋底做魯米諾測試。」


  不待那年輕馬車夫發言辯解,林新一就先聲奪人地說道:


  「你也別想著再狡辯了!」


  「鞋底是無時無刻和地面接觸的地方。」


  「如果你穿著一雙鞋在外面走,上面沾染的血跡,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泥土和灰塵給擦洗乾淨。」


  「而你編的那個『受傷客人』的故事,時間是編在幾星期前。」


  「所以,如果現在能從你鞋底檢測出潛血的話……」


  「就一定是剛剛才沾染到的——」


  「是你在1小時前,從案發現場,在死者身邊踩到的血!」


  林新一一番像模像樣的分析。


  聽著好像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


  雷斯垂德警官,還有其他蘇格蘭場的警員們,都被林大師這番毫無破綻的推理給說服了。


  而林新一更是趁勢一激:


  「怎麼,傑克.……」


  「你不會又要狡辯,說自己今天剛穿著這雙鞋,在哪裡踩到過血吧?」


  馬車裡的陳舊潛血就已經夠可疑了。


  要是鞋底再發現有新鮮的潛血,那就算他再怎麼辯解,在場的蘇格蘭場警官也不會再相信他的鬼話了。


  車上有血,鞋底也有血,其中一處還是新鮮的。


  又正好在案發後不久,在案發現場附近被警方攔下。


  這些情況拿到倫敦的法庭上一一陳述,法官和陪審團成員,肯定會相信這個馬車夫就是兇手。


  這就是林新一拿出的,足以給他定罪的證據。


  而那年輕馬車夫一陣沉思回憶,像是在回憶自己鞋底到底有沒有沾過血……

  想著想著,他竟是自信地抬起頭來,針鋒相對地對林新一說道:


  「好,檢測就檢測!」


  「反正我沒殺人,今天鞋底也沒沾到血。」


  「如果你們從我鞋底檢測不出什麼潛血的話,就不能說我是兇手了吧?」


  「好——」


  林新一嘴角一咧:

  「就讓我們看看,你鞋底到底有沒有受害人的血!」


  說著,他就要拿起魯米諾試劑的噴壺,走過去檢測那馬車夫的鞋底。


  「唔……」一旁柯南、灰原哀和毛利蘭,齊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柯南若有所思地保持沉默。


  灰原哀則是嘴角微微翹起,玩味地看著好戲。


  只有善良的毛利小姐,傻傻地湊了過來:

  「林先生……」


  毛利蘭攔住了林新一。


  又在他耳畔低聲說道:


  「那個馬車夫的皮靴鞋底嵌著生鏽鐵片。」


  「你要是對他做魯米諾測試的話……」


  魯米諾能檢測出潛血,不是因為它會和血紅蛋白反應,而是因為它會和血紅蛋白里的鐵離子反應。


  實際上讓魯米諾發光的不是血,而是鐵離子。


  現在那馬車夫穿著嵌鐵的皮靴,鞋底嵌著生鏽的鐵片。


  林新一還拿魯米諾去檢測人家。


  這還用檢測么?鐵鏽和魯米諾反應,百分百會發光啊!

  而那些1888年的倫敦警察又不懂魯米諾反應的原理,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問題。


  在這警察眼裡,恐怕只要讓魯米諾試劑發了光,那就一定是有潛血存在。


  如此一來.……

  那馬車夫鞋底就算沒血,也要給檢測出「血」了。


  這.……

  「這不是在冤枉人嗎?」


  毛利蘭覺得這有點不對。


  但林新一卻毫不內疚地承認了,自己逆練《法醫學》的事實:


  「嗯,沒錯——」


  「我就是在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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