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貝爾摩德的計策
降谷零的語氣無比真誠,聲音里只有體貼和關切。
而不管他這話是真是假,他那對組織情報避而不談的態度,都體現得十分明確。
「額……」林新一無話可說。
他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為了少惹麻煩,立了那麼一個「膽小怕事」的人設。
現在好了……想試探都找不到理由。
「那林先生,我先走了。」
降谷警官緊接著就作勢欲走,一刻都沒有耽擱。
「這就走了?不多坐會兒?」林新一愈發頭大。
人都跑了,他還試探誰去?
「是啊。」降谷零滿懷感激地點了點頭。:「這次林先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一口氣查清了兩個案子。」
「我得趕快回去,把這些重要信息告訴同事。」
原佳明之死已經明確和組織有關。
接下來,降谷零就得儘快趕回同事那裡,設法調查原佳明和組織具體有哪些聯繫,琴酒到底想從他手上想得到什麼東西。
所以他必須儘快離開。
而在臨走之前,降谷零還特意鄭重地向林新一保證道:
「林先生,您放心。」
「接下來那些打打殺殺的危險工作,交給我們就行。」
「以後也是這樣,只要條件允許,我們就不會讓您冒險出現場、跑外勤的。」
別啊……打打殺殺什麼的,我也擅長啊!
你說不定還沒我能打呢!
林新一很想把這些話說出來。
但他那明哲保身的人設都已經立出去了,總不能突然態度急轉、性情大變,化身舍家棄業也要跟邪惡勢力抗爭到底的正義使者。
現在面對降谷零的那一片好意,林新一隻能硬著頭皮接受。
看到對方要離開,他更是找不到任何理由阻攔。
「糟了.……他以後不會都像現在這樣拿著資料跑過來諮詢,一問完就走吧?」
這本來是曰本公安為了照顧林新一的顧慮,特意安排的。
現在卻反而成了他的麻煩。
林新一越想越無奈,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降谷零坐在面前,埋頭往手提包里收拾文件。
等文件都收拾好了,對方就要直接離開。
他也再沒機會試探。
「怎麼辦.……」林新一心中正是糾結。
這時候,灰原哀卻悄然出現在了客廳里。
「克麗絲姐姐在準備晚餐。」
「她讓我把泡好的茶水端過來。」
她手裡端著一隻大大的餐盤,亦步亦趨地向這邊走來。
而廚房那邊還隱隱能看見貝爾摩德忙碌的身影——
雖然林新一和灰原哀都已經吃過飯了。
但一般的飯吃了補充能量,妃阿姨家的飯,吃了反而要倒貼能量。
所以貝爾摩德的確有再為林新一準備一頓晚餐的必要。
而她在忙碌之下抽不開身,順手讓灰原哀幫忙把準備好的茶水端過來,也是理所當然。
但那兩大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把杯子裝得很滿,看著分量不輕。
雖然只是端茶倒水的簡單工作,但這對身體尚且虛弱的灰原哀來說,也無疑是一種負擔。
「小哀?」林新一當即有些在意地問道:「你怎麼不好好在房間里休息?」
「不需要,我身體很好。」
灰原哀聲音裡帶著股小小的倔強。
搭配上她那清冷出塵的表情,看著很有股冷傲小大人的味道。
「怎麼不需要!」
林新一沒好氣地說道:
「你把我家廁紙都拉沒了半卷,身體怎麼會好?」
「.……」
灰原哀小臉一黑。
那股冷傲的氣質瞬間蕩然無存。
「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啊!!」
灰原小小姐在心裡咆哮。
與此同時,她也氣鼓鼓地悄然加快了步伐。
而這步伐一快起來.……
「啊——」
一聲可愛的驚呼聲中,灰原哀再度平地跌倒。
林新一如本能一般迅速伸出胳膊,一把將灰原小小姐攬在懷裡,沒讓她摔得太慘。
但是她手裡端著的餐盤,餐盤上擺著的兩大杯茶水,卻是都不可避免地向著前方潑灑而去。
而那一抔熱茶潑灑的方向就是……
坐在沙發上,正埋頭收拾文件的降谷零。
「這.……」林新一微微一愣。
他看到了懷裡灰原哀投來的,那意味深長的目光。
「原來如此.……」
在這一剎那,林新一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灰原哀是故意摔倒的。
而這正是貝爾摩德的計策。
她刻意讓灰原哀端茶過來,然後再讓灰原哀瞅準時機來個蘿莉平地摔,把茶水潑向降谷警官的臉。
易容面具可是不防水的,更不要說是熱水。
如果降谷零被這茶水潑中,他就只能當場卸下那易容面具,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這樣一來,根本就用不著什麼彎彎繞繞的試探。
只要讓貝爾摩德看一看他的臉,就能識破他的身份。
至於這種直截了當的刺探行為,會不會引起這位降谷警官的懷疑.……
執行計劃的可是灰原哀。
一個可愛的小學生,怎麼會有壞心眼呢?
降谷零肯定不會想到,這個短手短腿的8歲小姑娘,會故意往他臉上潑熱水。
「真是個高明的計劃。」
林新一默默地在心裡給貝爾摩德點了個贊。
而與此同時,只見那茶杯翻飛,熱水朝著降谷零的臉,直直地潑灑過去。
再然後.……
本來還在埋頭整理文件的降谷零,突然身形一滯。
他就像是有什麼本能的第六感一般,在茶水向他潑過去的那一剎那,就猛地察覺到了危險。
最終,在這短短一瞬之間。
降谷零身形一轉、側身一閃,如閃電般閃到一邊。
茶水撲了空。
不僅沒打濕降谷零的臉,甚至都沒傷到他手裡的那一大堆文件。
他渾身上下都沒有沾到一滴水。
「這.……」林新一微微一愣。
他很快反應過來,替灰原哀道了個歉:
「抱歉,降谷警官,小哀她差點把茶水潑到你身上了。」
「沒事的,小孩子嘛。」
「這位灰原小小姐沒受傷就行。」
降谷零並沒有展現出任何對灰原哀的懷疑。
他只是順勢站起身來,非常感激地向林新一微微鞠躬致謝:
「林先生,這次您幫我們解決了兩個重要的案件,我真的說聲謝謝。」
「希望我們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
說著,降谷零和林新一一番客套,便就此告別離開。
房門關上,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林新一小心地等了幾分鐘,才神色凝重地轉過頭來。
「怎麼樣?」
貝爾摩德不知何時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她雙手抱胸,慵懶地依靠在門邊:
「boy,你有從那位降谷警官口中,試探出什麼嗎?」
「沒有。」林新一搖了搖頭。
他剛剛凈想著查案子,都沒怎麼顧上試探。
等把案子破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使出那麼一招試探,也被降谷零不動聲色地堵了回來。
「那傢伙的嘴很嚴,我什麼都沒問出來。」
「而且,那傢伙身手很好,身上連一滴水都沒有沾到。」
「小哀的行動也失敗了。」
林新一的聲音很是無奈。
但貝爾摩德的態度仍是那麼輕鬆愜意,彷彿勝券在握一般:
「行動失敗了?」
「我看未必。」
她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很是神秘。
「貝爾摩德,你.……」林新一悄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是啊。」貝爾摩德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那個非常重要的信息,你不是已經自己說出來了嗎?」
「我……」林新一微微一愣。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說的話,裡面跟降谷零個人情報有關的就只有……
「那傢伙身手很好?」
「沒錯。」貝爾摩德點了點頭:
「我特意讓小哀靠近到那傢伙身前一米,才假裝摔倒,把茶水潑灑出去。」
「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面對毫無徵兆突然潑來的兩大杯茶水——」
「boy,你能保證自己毫髮無損地躲過襲擊,滴水不沾身嗎?」
「我能啊。」
林新一下意識地答了上來。
緊接著卻又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確可以做到這一點。
所以在剛剛看到降谷零輕鬆躲過那些茶水的時候,林新一也下意識地認為這是人的「正常」表現,沒察覺到什麼異樣。
可問題是,他現在和京極真、毛利蘭一樣,根本就不能算是正常人。
降谷零能如此輕鬆地躲開那些茶水,說明他的身體素質也不正常。
更不要說,當時他還在埋頭整理文件,注意力都沒在灰原哀身上。
可當灰原哀摔倒,茶水潑過來的那一瞬間,降谷零還是迅速地反應了過來。
這說明他不光身手好,戰鬥直覺也敏銳過人。
而這種一看就是滿級戰士、曰本隊長的傢伙,在哪裡都是稀缺貨色。
即使是在能人輩出的組織里,也頗為少見。
別說是一般的組織打手,就連組織的第一大殺星琴酒,都不一定有這個身手。
嗯.……
雖然琴酒還從來沒展現過自己的格鬥能力,但因為他當初在遊樂園裡不講武德地,用木棍背後偷襲一個17歲高中生的跌份表現.……
林新一對他近身格鬥能力的評價,始終都在「街頭混混」的層次徘徊。
「有這種身手的人,基本都是組織里有代號的核心成員。」
「少有幾個沒混上幹部職位的人,也都是飽受上層關注期待,有名有姓的角色。」
貝爾摩德笑容愈發輕鬆:
「而如果那位降谷警官平時在替組織工作,還有時間回來幫公安查案。」
「這就說明:」
「他平時的活動範圍就是在東京之內,而且行動比較自由,受組織約束較少。」
「不然如果組織臨時有任務找他,他都來不及回去應付。」
她這麼一番細緻入微的分析,竟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將那位神秘降谷警官的身份,鎖定在了一個極其有限的範圍之內:
「組織安插在東京都範圍之內、行動自由不受約束、以身手見長的核心成員。」
「我們離那位降谷警官的距離.……」
「已經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