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功過相抵
雷霆行動是絕密。
只有知情人知道副組長三個字意味著什麼，那可是此次行動中軍方的最高指揮官，我故意那樣說，就是在暗示他們，我和他們是一夥的，這才是他們願意放行的原因。
車子駛進停車場后，我急忙下了車。
李德全和劉聰留在車上，前者是受害人家屬，因此我讓他也來了。
辦公大樓門口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整個現場的氛圍透著一股肅殺之氣，我對他們敬了個禮，然後走了進去。
他們沒有攔我，沒人會抽風來這裡撒野。
大樓裡面很多軍人在待命，他們有的倚在牆上打盹，有的在低聲聊天，我在走廊經過的時候，他們都朝我看來。
我好奇的問：「你們怎麼不去房間里休息下？」
「上面有令，不能擅自進入刑警隊辦公房間，萬一那些刑事案件消息泄露，說不清。」一名特戰員說。
我去，分的還挺清。
畢竟咱也不是啥大人物，剛才也只是隨口問問，既然是上面的命令，哥就不多嘴了。
「組長他們在哪裡？」
「二樓監控大廳。」
我點點頭，對那特戰員道了聲謝，快步朝二樓走去。
幾分鐘后，我推開了一扇門，伸頭往裡一看，乖乖，好多人啊，暗吸口氣，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幸好咱臉皮夠厚。
在經歷過昨晚軍區的一幕後，咱的膽氣又到了新一個境界。
我走進去后，不少人都轉頭朝我看來，我對他們微笑了下，接著就朝張清那邊走去，老丈人和副組長等人正在說話，聲音不是很大，暫時沒有聽清他們說的是什麼。
當我走到張清身邊的時候，老丈人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繼續和其他人說著話，反正就是和行動有關的事情。
小清皺著眉頭，悄悄的總對我使眼色，讓我疑惑的不得了，啥意思？
下一刻。
老丈人十分嚴肅的聲音傳來：「林陽，你為什麼擅自行動？」
「啊？」
我瞬間懵逼了。
「分散在市北的特戰隊員傳給我們消息，說有一伙人於清晨七點四十分闖進了金虎安保公司，他們說領頭的人就是你。」
老丈人的神情特別嚴厲，眼神就像刀子一樣，我這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丫個呸的，這消息也忒靈通了，自以為做的滴水不漏，沒想到老丈人早就知道了，這可咋辦。
我感受著他那懾人的眼神，腦子急速運轉，眉頭都滲出了汗，手心還有點發慌。
一時間，監控大廳里變得十分安靜。
他們朝我投來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甚至是看犯人的眼神。
此刻，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就算自己立再大的功勞，再怎麼為他們出力，自己始終是個局外人，他們表面上對我嘻嘻哈哈，那是因為我在他們眼裡還有利用價值。
一旦我連被利用的價值也失去了，恐怕立即就會成為他們消滅的對象。
小伙兒，認清現實吧，你就是個灰色勢力頭子，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別總想著摻合到執法隊伍里去，那裡面不是你能呆的地方，搞不好就會被反噬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黑白兩道可以合作，但永遠也不會真正走到這一起，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一刻，我想了很多，認清了現實，並做了一個決定，以後再也不參合到執法隊伍里來，一心發展自己的事業。
然而，我想的太簡單了。
命運的渦輪一旦開始旋轉，不會停下來，在自己想要抽身而退的時候，卻不知已經被扯進了更深的漩渦里，要麼咬牙挺住、要麼死，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這時，副組長開口了。
「老張，你這是幹什麼，畢竟林陽不是我們執法部門的人，難免犯錯，錯誤也不是很大，他就是提前有了點小動作，並不影響大局，功大於過。」
我聽到副組長的話，心裡頓時一陣感激。
「立了功就獎勵，犯了錯就要受罰，這是兩碼事。」
老丈人的語氣非常嚴肅。
你妹的，好不容易有個為我說好話的人，你差不多就得了，這還沒完沒了啦。
下一秒。
我眼珠一轉，頓時有了想法。
幸好咱會演戲，只要好好發揮，應該能矇混過去。
我暗吸口氣，微微醞釀了下情緒，十分委屈的說：「組長，您冤枉我了，我實在是迫不得已才闖進金虎安保公司的。」
老丈人頓時皺起了眉頭：「怎麼冤枉你了？」
「那特戰隊員只看到我闖進去，他們並不知道具體原由，凡事怎麼只能看錶象呢？這次的雷霆行動就像是一場戰爭，只是一板一眼的按照套路來，那肯定不行，戰機瞬息萬變，該出手時就得出手，絕不能含糊，否則有可能就會釀成大錯。」
咳咳，自己這又開始胡謅了。
「這麼說，你有必須動手的理由？」
「事情是這樣的，我和張隊調查完后，發現所有的暴力事件都與金虎安保公司有關，於是我特意調查了下這個公司的資料，發現這壓根就是專門服務於盛世集團的公司，說白了，那些所謂的安保人員，都是盛世集團養的打手。」
我說到這裡故意停了幾秒鐘，看到老丈人的表情依然十分嚴肅。
其實自己說的這些也都是實情，他們應該也知道了。
隨後，我接著又說：「另外，金虎公司有個規定，每天七點半，所有安保人員都要在公司廣場集訓一個小時，然後就各忙各的去了，比如說要賬、拆房子、恐嚇受害者等等，當我得知這些后，立即決定行動，將他們一網打盡。」
「你怕他們跑了？」
老丈人的語氣有點緩和。
「對啊，第二步行動一旦開始，動靜肯定很大，那些在外面的涉案人員很有可能會跑掉，咱們時間緊迫，警力有限，不能再在這件事情上費時費力。我思來想去，在他們集訓的時候動手是最佳時機，以防打草驚蛇，我找了一幫好兄弟，以報私仇的理由，直接就抄了他們的老窩。」
我說完后，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贊，說的真是太好了。
「什麼私仇？你帶人把他們打傷了，他們更會離開公司。」
「我走訪的其中一個受害者家屬王姐，她丈夫差點被金虎公司的打手打死，現在落得個終身癱瘓的下場，我頂著為她報仇的名義，將他們呯哩嗙啷一頓揍。隨後，市北刑警隊隊長郭海軍立即帶人進去了，稱有人報警說是金虎公司內部打架，困住他們一個多小時應該沒問題。」
我說完這番話故意大喘口氣：「組長，我報私仇闖進去，警察接到報警電話趕過去，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對方應該不會多想，特戰隊員就沒有把這些情況告訴您？」
「你考慮的還挺全面，特戰隊員在你們進入金虎公司的時候，就已經被召回了。」
老丈人語氣緩和了很多。
難怪他們沒有看到後面的事情，原來都被召回了。
同時，我心裡暗自慶幸，幸好在行動前和郭海軍商量好了方案，讓他去堵住那些打手。
「那什麼，對於這次的行動，我付出了很多心血，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這次行動能成功，一直沒敢告訴您，為了獲取對方的情報，我兩個好朋友進入天元公司做卧底，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才得到那些有用的線索。」
自己這話里有邀功的意思。
哼，付出了那麼多，連點兒好處都沒有，忒虧了。
老丈人笑了起來，伸手指著我對副組長說：「看到沒，我就說他臉皮厚的很，這就開始邀功了，他想找我要好處。」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那個意思，為國家、人民做事，我感到無比光榮，絕不貪圖回報。」
我趕緊義正言辭的表態。
「就算你說的再有理，盲目行動就有打草驚蛇的可能，你有功也有過，就功過相抵吧，反正你也不是我們執法部門的人，給你再大的功勞也沒用，你要是願意洗心革面加入我們的隊伍，我就給你記個大功。」
老丈人的話忒淡疼了，說著說著又開始打我主意了。
不過，他的話很有道理，就算給我一等功，也吊用沒有，其實自己也沒想要功勞，剛才那只是為戴寧爭取的，既然人家不想給，也無所謂了。
朱世光是我的死敵，只要能幹倒他，什麼都值了，這才是我最大的收穫。
「我要是真加入你們，肯定整天氣的您肚子疼，我胡鬧搗蛋慣了，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
我訕笑兩聲。
老丈人沒有再說什麼，轉頭看向副組長，兩人同時點點頭，前者低頭看了看錶：「現在是八點五十五分，九點鐘第二步行動正式開始，我宣布下行動方案。」
他的聲音不高，神態卻是充滿了威嚴，語氣中的那種震懾力，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敬畏感。
眾人的神情頓時變得十分嚴肅，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緊接著，他就像個元帥一樣，開始點將出兵。
「張隊長，你率領刑警大隊、武警支隊，在第一時間內控制天元公司、金虎安保公司及其另外幾個皮包公司，不能讓一個涉案人員逃脫，在行動結束之前，採取封閉式調查，不能出現一絲差錯。」
「明白。」
張清立即應聲，並打了個敬禮。
「雄鷹特種大隊由副組長親自率領，第一時間內封閉整個盛世集團，控制有關涉案人員，監督稅務局清查賬目的整個過程。」
「是，保證完成任務。」
副組長聲音十分洪亮，同樣打了個敬禮。
老丈人雷聲說道：「省反貪特別行動小組已經做好了準備，市檢察院會全力配合他們完成抓捕工作，這樣就省了我們很多力氣，雷霆第二步行動即刻開始。」
我有些興奮，還有些激動，熬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