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這個無所謂的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刑偵大隊的辦公區。
慕遠畢竟也算是省廳下來的領導，縣局這邊肯定得重視，在慕遠到了辦公區時，夏局長等人也早已在這裡等著了。
他看著走在前面，意氣風發的慕遠，又瞅了瞅比落後慕遠半步，表情略帶便秘之色的老林，有些糊塗。
這是啥情況呢？
「慕支隊，昨晚睡得可好？」
慕遠苦笑一聲，道：「夏局，你看我這樣子，像是睡得好的嗎？昨晚，在河邊上扒拉了一宿呢。」
「啊？去河邊幹嘛？」夏局長瞬間糊塗了。
慕遠道：「找東西啊！你們昨天不是說第一案發現場已經被拆了嘛。可案子還是得辦不是，我就去發現屍體的那地方瞧了瞧，在周圍搜索了一遍。夏局，你還真別說，我還真發現了一個東西。」
站在慕遠旁邊的老林感覺一陣牙疼……
夏局長聽了前半部分，內心也是滿滿的槽點，正準備說上一兩句呢，猛然間聽到慕遠最後那句話，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你發現了什麼？」
慕遠再次提了一下那袋子，笑笑道：「一部手機，裡面有一張電話卡。我猜測，這手機可能與兇手有關，一會兒可以查一查。」
夏局長興趣很濃，同時也有幾分迷惑，連忙問道：「慕支隊，這手機，你是在哪兒發現的？」
慕遠道：「就在那河邊啊！距離你們發現屍體的那地方不遠，往上游兩三百米的地方。」
夏局長那期待的表情瞬間在臉上凝固，這……什麼鬼？
「慕支隊，你開玩笑是吧？」
慕遠一本正經地說道：「沒有！怎麼會？我辦案子的時候從來不開玩笑。」
「這個……河邊撿到的，要說與這個案子有關，不太可能吧？」
其實在夏局長看來，別說是在發現屍體那地方往上游兩三百米了，哪怕就是在發現屍體的地方，也不可能與這案子有關啊。
當然，如果是剛發生的案子，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可這十多年前的案子。
怎麼……有種刻舟求劍的感覺呢？
這慕支隊，腦子似乎不太靈光啊……
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是不是昨晚上受什麼刺激了？
夏局長目光看向老林，帶著幾分詢問。
老林此刻的心情挺複雜的，也沒發現夏局長的眼神。
慕遠卻笑呵呵地說道：「正常情況下，我也覺得這手機與案子關聯的可能性不大。」
夏局長內心一個小人瘋狂點頭? 你也知道啊？
可下一秒，慕遠接著說道：「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東西應該是有關係的。我就捉摸著? 反正查這樣一個號碼也費不了多大的功夫? 就查查好了。」
夏局長有些無力吐槽? 總感覺這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認慕遠所說的確實有些道理，查個號碼而已? 確實費不了多大功夫。
……
查詢號碼不是太難的事情? 儘管這張卡已經丟棄了十來年，但在運營商那邊，肯定還是有後台數據存留的。
這畢竟不是通話記錄? 那東西每天都會產生大量的數據? 如果一直不清理? 存儲的成本就太高了。而這類開卡數據不一樣? 一直存著也費不了多少空間。
查詢的流程還是很簡單的? 至少對慕遠來說是如此。
很快? 慕遠便拿到了一個號碼。
一個正常的十一位手機號碼。
果然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這個號碼沒有實名。
不知道是誰的。
慕遠心情很平靜，可對夏局長等人而言，心裡就堪稱驚濤駭浪了。
無他，只因為根據查到的信息? 這個號碼在十多年前就已經被註銷了? 註銷原因是欠費? 機主未再使用。
欠費的時間段? 正是十五年前，而且正好就是案發後那一個月。
夏局長等人瞅著慕遠，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這傢伙? 隨便撿了個手機，然後這手機里的電話卡就正好是發案那段時間停的機。
這是巧合？
巧合個屁！天下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這是整整十五年啊！
十五年前這裡發了案，屍體衝到了那段河邊，而十五年後，慕遠在那地方撿了一部爛手機，裡面有一張電話卡。
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手機被拋棄的時間正好與發案時間吻合，這就太巧合了。
難道，這手機真與兇手有關？
雖然這樣想著，但夏局長內心是真的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你說你破案能力強，大伙兒也就認了，可這運氣咋也這麼逆天呢？
還讓不讓人混了？
唯一比較遺憾的，便是這張卡並沒有進行實名制登記，目前無法鎖定卡主的身份。
「慕支隊，你覺得……這個手機與兇手有關的可能性有多大？」最後，夏局長咽了口口水，聲音有些變調。
慕遠目光瀏覽著上面的資料，道：「超過九成，畢竟，沒這麼巧合的事情不是？」
「我也這麼認為的。」夏局長道，「那接下來……」
沒等夏局長說完，慕遠便道：「先不做其他的，把這號碼篩查一遍再說。看看是否能與之前你們調取的那些通話詳單比中。」
「對！對！」夏局長頓時興奮了，道，「我怎麼就忘了這茬兒呢？真要能再證明這個號碼與死者有過關聯，不管是直接的也好，間接的也罷，那這人基本上就脫不了干係了。」
說完，夏局長立即叫人去將電子版的通話詳單給拿了過來。
這是被整理好的通話記錄，足有數百兆大小，幾十個表格文件。
「以前也沒什麼話單分析軟體，就這樣放著，全靠人工篩查。」朱大隊無奈說道，「這些人這個案子也沒什麼新的線索，所以也就沒再整理。」
在朱大隊解釋的時候，已經有人將這些話單信息導入了話單分析軟體。
目前也不需要做什麼複雜的分析，只需要搜索一下當時拷貝回來的所有資料是否有剛剛查到的那個號碼存在。
不到一分鐘，搜索結果呈現出來，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還真有！
慕遠此刻也稍稍鬆了口氣，雖說他對系統給出的道具還是蠻有信心的，但這命運羅盤，給人的感覺卻是太玄乎，加之以前也沒用過，他多少還是有些懷疑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不僅那手機丟棄的時間能對上，連號碼也有關聯。
別人若是認為那是巧合還能說得通，但對慕遠而言，這就是真相。
因為，這部手機，根本就不是他巧合之下得到的，而是在命運羅盤的指引之下拿到的。
辦公室里瞬間原本陷入了安靜，忽然朱大隊一拍手掌：「穩了！」
其他人全都忍不住瞅了他一眼。
這還用你說？傻子都知道穩了！
當然，這個穩了並不表示案子已經破了，只能說這部手機鐵定與被害人有所關聯。
「先別太樂觀，現在還沒找出這個機主的身份，而且，就算鎖定了機主的身份，如何還原案件真相，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夏局長很快冷靜下來，提醒道。
「明白！」朱大隊立刻正色應了一句。
慕遠跟著說道：「先看看這電話是與誰聯繫的。」
坐在電腦旁操作的那位民警用滑鼠迅速點了幾下，立刻將具體的聯絡人呈現出來。
「王芬？」慕遠念叨了一句，「王芬是誰？」
一旁的老林立刻說道：「王芬也是當時那髮廊店的一個……小姐。那次的案子，雖沒能破了這起命案，但這店的老闆卻是被起訴了，那店也關了門。」
慕遠眉頭微皺，道：「我們需要找到這個女人。」
「這個應該不難。」朱大隊說道，「當年這些與被害人有關係的人都有詳細的資料。」
慕遠倒也沒懷疑，就目前來說，警方要找一個人還是挺容易的，特別是在知道詳細身份信息的情況下。
當然，如果是刻意躲著，那又另當別論。
不過如果一個人真的刻意躲著警方，那也側面證明了這個人有問題。
接下來的事情倒也沒要慕遠操心，他被夏局長請到了辦公室閑聊。
如果說之前夏局長看待慕遠，更多的是對他身份的尊重以及一種正常的對能力的認可，那麼現在，他只剩下一種謎之信任了。
太牛掰了！不服不行。
這麼複雜的案子，一晚上就找到了突破口，這世上誰敢說能做到？
雖說現在夏局長都還覺得這事兒挺玄乎的，但並不影響夏局長對慕遠的態度。
在他看來，慕支隊如果連這個案子都能破了，那還有破不了的案子嗎？
作為一位縣局的局長，自然知道與慕支隊打好關係的重要性。
一番海闊天空的閑聊之後，夏局長感覺有些累。
心累。
心底將手下那些人罵了個遍，不就是查一個人在什麼地方嗎？需要這麼久？
好在朱大隊他們沒有真讓夏局長一直陪下去，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夏局長的辦公室房門被敲響。
「請進！」
夏局長迫不及待地應了一句。
門被推開，朱大隊帶著幾分興奮之色走了進來。
「夏局，經過我們的初步調查，這王芬目前應該是在西山省那邊，她老家便是在西山省。」
夏局長眉頭微皺，竟然不在本省範圍內，這就有些麻煩了。
出差花錢倒是小事，關鍵是得花費時間啊！
他可是知道，慕支隊的時間是很寶貴的，他過來指導案件偵破工作，總不能一直都呆在這邊不是？
萬一時間拖得太久，慕支隊直接撂挑子不幹了，那也很麻煩不是？
雖說現在這案子看起來有些眉目，但從事案偵工作多年的夏局長卻知道，任何一條線索，哪怕再怎麼重要，只要沒有最終破案，都不能說這就是案件的真相。
更何況，眼前他們所抓到的這條線索，最多也只能說那部手機與被害人有些關係，連是不是兇手的都無法確定，更不用說破案了。
「慕支隊，要不……我讓人去一趟西山，把王芬帶回來？」夏局長問道。
慕遠稍稍思索了一下，道：「還是我去一趟吧！」
「這怎麼好意思呢？還勞煩慕支隊你親自跑一趟。」夏局長甚是客套地說道。
慕遠笑笑，道：「沒事，反正自從我到了市局，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得路上，習慣了。」
「慕支隊你果然是大忙人。」夏局長由衷地說了一句。
他雖然不知道慕遠到底出了多少次差，但卻知道慕遠破掉的案子不少，而且大多數都是重案要案，這就很了不得了。
「還行！」慕遠淡定地應了一句。
其實若是之前的那些案子，慕遠對整個案件有一個基本的把控，他去與不去問題不大，而且那王芬之前肯定被警方調查過，多半不是兇手，這次去調查，更大程度上是想通過她確定那機主的身份。
但眼下這個案子，慕遠心頭沒底。
一方面，這是放了十五年的案子，在證據收集上本就存在很大的困難。慕遠自然希望每一個環節都盡善盡美。
另一方面，這個手機號碼，堪稱現在唯一的線索了，能否從王芬身上找到突破口，關係到這案子是否能夠破獲，他希望能面對面地與王芬溝通，這樣就算對方撒謊，他也能一眼看出來，而如果是別人去辦，他就不一定能相信了。
夏局長倒是沒想那麼多，既然慕支隊原因親自跑這一趟，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當下便安排人去訂機票，同時讓人與西山省那邊的警方取得聯繫，以便到了地方后能第一時間開展工作。
安排下去之後，夏局長看向慕遠，問道：「慕支隊，你看你是否需要回去準備些什麼？」
「不用了，直接走就是了。」慕遠回答得很淡定。
出差，對他來說都不是事兒，哪怕他昨天上午剛回來，甚至都沒回一趟家……
在他看來，這一趟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說不定明天就回來了呢。
夏局長甚是佩服：「慕支隊對工作的這份熱情，真是讓人欽佩啊！慕支隊，你看我們這邊誰陪你一起去呢？
「這個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