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總不能因為痛就不做人了，是吧？
將東西放回原處，他走了過來，看著她光著的腳丫，淡聲道，「以後下來記得穿鞋。」
郁笙仰著臉，眼神空洞地看他。
商祁禹心裡無端地一緊，俯身將她從沙發里抱起來，「我帶你上去休息。」
郁笙沒有抵抗，乖乖地仍由男人這麼抱著。
將她放到主卧的床上后，商祁禹沒有著急離開，反而是俯身下來，近距離地看著她那張精緻的小臉，他的手緩慢而堅定地握上她的手指，「沒有限制你的意思，我是擔心，你又不見了，那我一定會瘋了的。阿笙，你該多出去走走，跟你的朋友聚聚。釋放一下情緒……」
郁笙仰著臉，很清淡地笑，「你放心，我不會跑的。我丟得下你，也捨不得一諾。」
他的眼神微深，直直地望著她，「是嗎？」
她垂下眸子，纖細的手指摸了摸男人凸起的喉結，「當然……」
男人的喉結滾了滾，抬手攥住了她的手指，低頭在她指尖落下一吻，「那我應該要高興，你沒有恨我恨到能狠下心把一諾丟下。」
郁笙抽回了手指，淡淡地道，「如果你捨得放我離開，並且允許我探望他的話，我沒準就離開了。」
商祁禹低笑了聲，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這條假設不成立，要做到那兩點，除非我死。」
郁笙也笑，手指勾纏著自己的一捲髮絲，美眸半眯，「後悔當年對我做了的事嗎？」
他沉默片刻，嗓音低沉地開腔，「後悔了一半——」
在郁笙看向他的時候，他又徐徐道，「那晚不該對你這麼粗魯，當時離開的時候，應該帶你走的。」
說著他的手撫上了她的小腹，在感覺到她僵硬了一下的身體又放鬆下來之後，他低頭下去，隔著睡裙在她的小腹上吻了一下，「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麼時候嗎？」
郁笙愣了一下，緩緩搖頭，難道不是在倉庫里的那次嗎？
他看見她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薄唇含笑，眼神里多了几絲暖意，摟起她在她身邊躺下，讓她枕在自己胸膛，低低地道，「那個時候，你應該才十六歲左右，長發個高，皮膚好長得又好，簡單的裙子在你身上看著都能比一般人好看上三分……推著自行車跟同學有說有笑地從我們面前走過。
後來那天在你們老師的辦公室，又見過一次。據說你那個時候是班裡跳級跳上來年齡最小的……
當時只是覺得你這小姑娘挺不錯，畢竟我們差了那麼多歲，對你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太禽獸了。」
郁笙捏著被子的手收緊了幾分，面色冷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彷彿在說他就是個禽獸！
商祁禹被她看得臉色微變，輕咳了一聲，「後來再見你就是在你被綁過來的那次。」
他感受到女人的身體有一瞬的僵硬，抱緊了她，「抱歉，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傷害，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阿笙……」
郁笙被男人抱在懷裡，他的力道大得彷彿是要將她嵌入身體里，她抿了抿唇。
彌補過了，就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久久沒等到她的回答，男人的心裡越發地沉重了，他側頭親吻她的發頂，低低地道，「沒關係，沒關係的，你乖乖呆在我身邊就好。」
郁笙抬眸看著他，突然發覺其實他也是挺會自欺欺人的——
良久，商祁禹低頭看著她白凈無暇的側臉，忽然開口，「阿笙，最近還做噩夢嗎？」
她怔愣了片刻，閉了閉眼，吐出兩個字，「做的。」
「夢見什麼了？」男人喉結滾了滾，低聲地問。
她唇邊淡淡地嘲諷，「夢見了倉庫里發生的事……很多，每次醒來都像是又經歷了一次，很痛苦。」
說完，她抬眸看向男人的俊臉，她現在不好受，不能光是她一個人。
商祁禹眼底很快地閃過一絲波瀾，呼吸沉了幾分，想起之前醫生說的，相當於把痛苦重現加深。
「那你要怎樣才能不痛？」他低頭下去，看著她輕聲地問。
「不知道，可能以後會麻木吧……誰知道呢！」郁笙笑了，眼底也是清淺笑意，「總不能因為痛就不做人了，是吧？」
她伸手撫著男人的下頜，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睛裡帶了些許暖意，「我會盡量調整好自己，我也會努力去適應，但是我需要時間，我還有一諾呢！總不能一直這麼半死不活的吧！」
商祁禹撫上她的手背，沉默了片刻，試探地開口，「需不需要給你請個心理醫生過來開導開導？」
「你覺得我精神方面有病？」郁笙抬眸問向他，臉色並不好看。
商祁禹知道她是誤會了，放軟了聲音低聲安撫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這段時間的狀態不好，我不想見你每天被惡夢纏身，難道不想能安穩睡個好覺嗎？」
郁笙扯了下嘴角，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見狀，男人低聲在她耳邊哄，「放心，就請當初你去見的那位顧醫生好不好？」
她靠在他的肩頭，輕輕搖了下頭，態度堅決，「我不想見——」
說完，在他懷裡小幅度地掙扎了幾下，帶上了幾分抵抗的情緒，「鬆開我。」
男人臉色僵硬了片刻，不願去強迫她，緩緩地鬆開了手。
她從他懷裡出來，靠著床頭，平靜地說，「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商祁禹從床上下來，站在床邊，神色沉了幾分，但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俯身下去在她額頭上落下淡淡一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