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間諜田雪入敵營
軒轅鏡中,青羽一拳砸過去。
墨擎禦偏身躲過,未還擊。
青羽抓住他的衣領,低罵一句的同時,抬手落下一道結界,隔絕所有視線。
金暮黎意猶未盡,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嘖嘖兩聲,轉而去看田雪施展美人計。
嬌小玲瓏的美人不是直接去誘惑敵軍將領的,而是先扮成衣衫襤褸的逃難百姓被小兵發現。
正因為穿著破衣爛衫,田雪白皙順滑的筆直雙腿才能成功色誘。
加上那雖有泥汙、卻不難看出極其甜美的容貌,小兵在落難美人的苦苦哀求下,將她帶入軍營。
軍營向來缺女人,有的軍隊自帶軍妓,有的則在營寨周圍現抓。一旦打了勝仗,攻陷城池,將領多會睜隻眼,閉隻眼,任由士卒在城中燒殺搶掠,胡作非為。
小兵帶田雪回營時,雖按規定幾次被盤問,但大家的態度顯然沒那麽認真。
一個衣衫破爛、低著頭不敢看人、畏畏縮縮戰戰兢兢的可憐小女子,怎能引起雄壯大男人的防範。
尤其當小兵擠著眼睛說“晚上兄弟一塊兒來”時,就更沒心思查問了。
反正平日裏搶來的抓來的騙來的撿來的各種女人也不少,隻要進了這裏,就別想再出去,除了反抗時挨頓抽,連個浪花也翻不起來。
即便有個別家眷能循跡、且有膽子找上門,也不過是隨口表達一下歉意、將人拎出來還回去的事。
**子們說著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無恥話,用哄笑聲和下流目光,將田雪送進軍營。
田雪嘴角微勾,發出一聲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輕哼。
不過,北鷹國的營寨在擇地與修建方麵倒算考慮周全,不僅靠近水源,且外開壕塹,內設壁壘,蒺藜竹馬、鹿角強弩等一個不缺。
廣布耳目,遠派哨兵。為防奸細,營門三百步外就審真偽。
可惜……
營寨防火攻防夜襲的防禦措施做得再好,也堵不住人心漏洞。
男人嘛,有幾個能管得住自己的第三條腿呢。
進了小兵睡的集體營帳,田雪用不著痕跡的嬌媚手段,不著痕跡的下了蠱,差小兵幫她打水洗澡。
北鷹國除了宮廷權貴,基本上都沒有浴桶,更何況前線營寨。
小兵地位低下,隻有極簡單的洗漱用具,美人有求,他隻能跟夥房借桶去河邊拎水倒在木盆裏。
田雪看他一眼,麵露羞怯,慢動作般緩緩脫去那身破爛。
小兵直了眼,恨不得立馬把她摁在地上解褲帶。
可惜事與願違,甜頭一口沒嚐著,就被上級知曉並過來查看。
這一查看,就留了下來。
尤物看多少眼都可以,查就不必了。
被趕出去的小兵怏怏不樂,憋屈得要命。
被壓抑但仍能傳出些微的撩人聲音,讓他越來越憤懣,眼珠轉了半天,才想出個不得罪人的主意。
不讓我舒服,你也別想好過。
金暮黎眼瞧著田雪經過四次轉手,最終被裨將獨自霸占。
那裨將還使勁瞞著,生怕給主將知曉,將人奪走。
金暮黎支頤托腮,看戲看得直樂。
不得不說,這騷玩意兒的確有兩下子。
從底層到高層,五人中蠱,打探各種大小消息簡直不要太方便。
更重要的是,別說挑撥離間,就算她什麽都不做,隻要人活著,存在,敵軍內部就能因她而不和。
實在太好利用。
不知饜足的裨將抱著美人滿床打滾,壓根兒不知自己已經著了道,八十歲老太爺寵二十歲小新妾般,對田雪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操之過急,有弊無利。
田雪陪他睡了兩天,得到不少軍情機密,也交換一點自己“逃難途中”聽到的流風國“邊境消息”,然後選個恰當時機幫裨將出主意,告訴他如何打埋伏、如何引蛇出洞將嚴防死守拒不出城的姞將軍誘出來,讓流風國中計,以此獲得軍功。
裨將很高興,覺得自己得了塊寶,抱著她猛親。
因有蠱蟲在體內,裨將絲毫沒覺出從手下搶來的女人有何不對。
田雪看他興衝衝跑去獻計,扯了扯被子,閉眸睡去。
那份從容與篤定,看得金暮黎都有些欽佩了。
真沒想到,當初那個坑過她的淫邪小妮子,今日竟對流風國有這麽大的幫助。
而百裏釗,嘖,也真是敢用人。
不一般。
這倆貨都很不一般。
一個敢信,一個敢幹。
待北鷹國布置的陷阱被反利用,等於挖坑埋自己,嘖……
田雪這小浪女簡直天生就是做間諜的料,跟誰睡覺都隻是享受隻是玩。即便日夕相處,也不會動真情,把自己搭進去。
也因此,百裏釗用她才用得放心。
不過,這肯定不是百裏釗信她不會背叛、自己不會被反間的依據,而是……估計田雪體內種有惟聖女能解的蠱。
金暮黎感覺百裏釗應該是除了自己,誰都不信。
一邊心裏咕噥,一邊用指尖在軒轅鏡上手機觸摸屏般連續滑動幾下,金暮黎找到夜夢天和善水的位置。
夜夢天回家見父母,報平安。
另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向爹媽匯報:兒子入贅冥界了。
金暮黎樂滋滋地瞧著。
易錦跑來抱住她的胳膊:“姐姐,我想修煉。”
“嗯,去吧,”金暮黎的注意力仍在夜夢天身上,“我給你備了瓶好東西,在你床頭,你吃一粒,然後去花圃草叢打坐最低三個時辰。”
易錦瞧她說著話,眼睛卻看也不看自己,頓覺委屈:“姐姐……”
金暮黎半天才反應過來,扭頭愕然道:“怎麽了?”
易錦抓住她的手指頭,輕輕搖晃:“你陪我去好不好?”
金暮黎看眼軒轅鏡,遲疑。
易錦繼續撒嬌:“姐姐已經看他很久了,看看錦兒好不好?”
“……”金暮黎受不了他這副酸溜溜的爭寵小模樣,隻能輕嘖一聲,收起軒轅鏡,被拽著離開。
夜夢天跟爹娘談心,善水則坐在小山包上發呆。
他正盡力忘記那個人。
本已見成效,夜夢天和杜宗師一出現,所有努力便都功虧一簣。
駐在心頭的思念,就像瘋長的野草,剪了刨了燒了,也會再冒。
長這麽大都沒喜歡過一個女子,也從未嚐過相思的滋味。
一路采藥,一路幫百姓看病,一路挖尋隻從醫書上見過的藥草藥石,他以為自己會這樣過一輩子。
即使不懂術法,修不了道,成不了仙,也沒關係,起碼他在幫助別人的時候是快樂的。
師父說過,修道並不拘泥於形式,一生行善,便是最好的修行。
行善不僅使人快樂,還能積德,若常年野外行走,曆經艱險而不死,便是被天道護佑。
被天道護佑的人,自是福祉無窮。
可什麽才是福祉呢?
世人口中的妻妾成群、兒孫滿堂?
權傾朝野、高立廟堂?
成為富商,有花不完的錢?
身體健康,吃穿不愁?
他搖搖頭。
如果可以選,他隻想身體健康,這樣,便能行走四方,幫助更多的人,順便……想想她的麵容。
隻敢暗戀不敢明說、也不打算明說的癡兒發了一下午的呆,直到日落曛黃,夜幕降臨,才把自己從胡思亂想中解救出來。
瞧瞧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人煙與燈火。
看來又要野外露宿了。
他動了動身子,從懷裏摸出幹糧。
吃完兩張鹹味烤餅,他感覺嘴巴有些幹,便摘下水袋。
夜晚看不見,填飽肚子後,隻能找個盡量避風的地方窩一宿,等天明再繼續尋草藥。
可這山丘不大,沒有山洞,避風之地很難找,他又沒火把。
轉了一圈,他隻能在棵小樹下蹲著,腿蹲麻了又坐下。
漸漸的,他靠著樹幹睡著了。
此時已是深秋,夜裏冷得很。
偏偏又起了風。
善水無意識地抱緊自己,縮成一團。
睡了不知多久,他感覺好像已經天亮,卻又迷迷糊糊睜不開眼。
四肢無力,手背軟軟搭上額頭,他心裏明白自己發熱了。
可明白了那麽一小會兒,人便再次睡了過去。
以前在外露宿時,風吹雨浞,也發過燒,但睡個兩三日三五日,自己便能好。
所以他沒當回事。
不過是醒來後饑渴難耐、嘴唇脫皮而已。
倒是因為病了幾次,他知道了晚霞主晴,早霞主雨。
可這回,他卻覺得睡夢之中,身周變得異常溫暖,不僅沒有冷風吹凍,還有緩解幹渴的泉水伴著低聲輕語滑入喉嚨,清涼甜潤。
最美妙最令人回味的是,從嘴唇處傳來的溫柔觸感……
等等!
嘴唇?
溫柔觸感?
善水驀地睜開眼,騰地坐起身。
日光熹微,小鳥嘰嘰……
什麽都沒有。
抬手用指腹摸摸嘴唇,嘴唇是濕潤的,嗓子也毫無幹痛感。
且,他發燒的時候,從不做夢,因為醒來沒有任何夢的記憶。
但這回,他卻隱隱約約記得那聲充滿憐惜的歎息,還有那句嗔怪他不知照顧自己的低低話語。
善水呆坐半天,才手掌撐地,準備站起來。
瞳孔卻陡然一縮。
他的手摸到一樣東西。
一個看似很普通的長方形灰色布袋。
袋口有張正方形小便箋,上麵寫著“儲物袋”三個字,以及開咒、閉咒、防盜咒等各種使用方法。
善水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
他拿起儲物袋,撐開袋口,試著念動一串咒語。
然後真的看到,儲物袋裏裝著許多點心和水。
除此之外,還有幾件秋季換洗衣服,以及冬天穿的棉衣、棉靴、棉襪、粗布大氅等。
儲物袋是不起眼的灰色,衣物也都樸素得很,好像是怕他被賊惦記上。
善水心跳如擂鼓,眼角發燙。
他站起身,舉目四矚,卻依然不見半個人影。
到底是誰給他喂的水?是誰留下的儲物袋?是誰為他備的冬衣?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