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青鳥綠鷹毆掉毛
魔界那邊。
腿長身高的黑色魔馬,有人界馬匹兩個大。
坐在馬背上的魁梧魔兵,個個頭戴凶神惡煞般的黑鐵麵具,看不到真容。
脖子上麵,是奇形怪狀的頭顱;脖子下麵,是奇形怪狀的原身。
冥界這邊。
鬼卒不用馬,全都腳踩章魚般的灰色水草。
水草柔軟而不塌,鬼卒飄忽而不倒。
軍容軍姿同樣整齊,但,一片青麵獠牙。
六萬軍兵,三萬魔,三萬鬼,沒有一個正常人。
除了青羽、金暮黎和墨擎禦,其他魔兵鬼卒沒有一個化形,全都本貌真身,看著很是瘮人。
易錦感覺小腿肌肉有點抖,心尖兒直抽抽。
金暮黎一把將他拽胸前,抱著安撫:“叫你別來偏要來,害怕了吧?”
易錦麵無讋懼,一臉正氣:“沒有!”
金暮黎心說嘴硬,卻未揭穿,隻是將手搭他後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低聲道:“青羽哥哥若贏了,這場挑戰就結束;若輸了,咱們就得上。是輸是贏現在很難說,若看情形不對,你就馬上跑,和夢天躲到最後方,不許瞎摻和。”
易錦擔憂地看著她:“你也不能上,你還懷著孕呢。”
“傻瓜,”金暮黎摸摸他的頭,笑道,“挺著這麽個大肚子,他們誰看不見?就是因為懷孕,他們才會避著,不敢真朝我下手,否則冥尊坐騎一屍兩命的仇,魔界差不多得完蛋,永遠都別想安寧。”
夜夢天急了:“人心險惡,不能賭!”
“誰說我在賭?”金暮黎輕嘖一聲,“肚子裏的不僅是你兒子,更是我崽子,墜著這麽一大坨辛苦養著,可不是為了給人一刀捅穿的。”
夜夢天被她說得心驚肉跳,臉都變了色:“你能不能說點吉祥好聽的?”
“能能能,”金暮黎從善如流,“我家~~啊不,咱倆的崽兒,將來必是高大勇猛,威武雄壯,水火不入,百毒不侵,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左手馭風,右手駕雷,一腳踩山川,一腳蹬大地,頭頂三撮毛兒,直接上天庭……”
易錦噗哧一聲,身後的鬼卒也被逗笑了。
夜夢天無奈得很,擁著她的肩膀道:“反正不許冒險,兒子重要,你更重要,為夫不能看到你有丁點兒閃失。”
“是是是,我最重要,”金暮黎拍拍他手背,“夫君放心吧,娘子有分寸,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頓了頓,又笑著壓低聲音道,“而且你看墨擎禦那副傻屌樣兒,即便他能打得過青羽哥哥,又敢真戳死盯不放水嗎?”
已經知道前後因果的夜夢天頓時了然。
墨擎禦若敢讓青羽在眾人麵前丟臉,他就完蛋了,死定了。
六萬年前青羽雖然對不起他,但那是在喝醉之後、根本不清醒的情況下。
他用計耍陰招將青羽弄暈擄到魔界關了這麽久,青羽即便有愧疚,也已經被磨滅。
不僅不再愧疚,還會因對方太過分,而生出大仇。
此事傳出後,得被各界界民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笑上幾萬年。
搞不好還會編成小故事,人手一冊。
實乃奇恥大辱。
青羽顏麵盡失,整個冥界臉上也不好看,否則不會出動大軍,找回場子。
魔界若想平息冥界怒火,必須輸一回。要麽,墨擎禦輸;要麽,軍隊輸。
兩相權衡,自然是選擇讓墨擎禦輸。
除非魔尊打算借機挑起戰火。
而墨擎禦的輸,事後還能有許多方法補救,比如年輕大將軍的真正實力,比如大將軍為什麽輸。
一旦把輸的真正原因散播出去……
嘖,那些被輿論帶歪的家夥不知會說什麽奇腔怪調。
夜夢天這麽一想一琢磨,立馬感覺事情不對頭:如果是這樣,那輸了是輸,贏了也是輸啊。
那這場仗,意義何在?
他把這話悄悄說給金暮黎聽,金暮黎卻不在意地擺擺手:“甭管意義不意義,先打個痛快再說,那姓墨的大傻壁太欠揍。”
得,這是純屬找發泄來了。
夜夢天不再多嘴。
“有人欠債,就得有人買單,”金暮黎舔了舔嘴唇,體內獸血沸騰,“要麽單毆,要麽群毆,總得打一場,否則完不了。”
話音剛落,墨擎禦便已單槍匹馬蹓躂過來,看著青羽笑。
青羽被他笑得更加惱恨,冷著臉道:“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墨擎禦說著,身子微微前傾,壓低聲音,“隻要你高興,今天隨你怎麽揍。”
青羽咬著牙,狠狠瞪視。
墨擎禦還是沒臉沒皮的笑:“但先說好,我願當著兩軍六萬人被你打,是為了給你消氣的。打完之後,你不能還生氣,還不理我。”
說到最後,竟帶著些委屈。
青羽聽得牙癢癢,恨不得咬死他。
“要打趕緊打,廢什麽話?”金暮黎攬著易錦,單手叉腰,“青羽哥哥靜下心來別上他的當,很快就能把他打趴下!”
青羽這才驚覺自己可能被激將,立即深呼吸調整情緒。
墨擎禦哈哈大笑,單手握著黑色重槍往胸前一橫,道:“青羽哥哥,我準備好了,來吧!”
夜夢天看看墨擎禦手中那杆看著就很重的粗壯長槍,再看看青羽手中那柄如玉利劍,不由微微蹙眉:“一寸短,一寸險,咱們這邊的兵器很吃虧啊。”
而且那玩意好像一敲就碎,很不結實的樣子。
金暮黎噗哧笑出聲來,卻未多加解釋,隻道:“沒事,別擔心。”
夜夢天暗自疑惑。
直到兩人一會兒空中、一會兒地麵的真正打起來,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那玉劍可以隨時變換兵器形狀,且根本敲不碎。
他這人界來的井底之蛙真是太淺薄了。
易錦不時仰頭,一眨不眨看著精彩打鬥。
兩位主角時而人身,槍來劍往,金戈交鳴;時而現形,一隻青鳥,一隻綠鷹,巨翅頡頏,互抓互啄,撕得昏天黑地。
表麵看,好像誰都沒讓著誰。
金暮黎罵道:“原來上次偷我衣服的是這小王八蛋!”
易錦低呼:“難怪覺得有點眼熟!”
夜夢天也想起金暮黎在怪鬆山溫泉洗澡的事:“那次是在幫我們?”
金暮黎哼了一聲。
算起來,還真有這綠毛畜生的功,不然他們不會攀爬登頂,發現凶獸塑像。
但她也因此中毒受傷,差點死翹翹。
易錦卻又皺眉:“好像哪裏不對……”
他仔細回憶當日情景,片刻後,猛然想起:“那隻鷹~~”
“哎喲,掉毛兒了!”不知哪位鬼卒忽然發出一聲大叫,打斷了他的話,“綠鷹被扯掉幾根毛兒!”
金暮黎立即放開易錦,騰身接住飄下來的綠色翅毛,哈哈笑道:“勝負已見!”
魔軍軍陣中卻有魔兵叫道:“不要高興得太早,青鳥也掉了毛!”
金暮黎轉頭看去,果然,青羽的羽毛也被扯掉好幾根。
她的臉頓時一黑。
墨擎禦旋著翅膀化成人形:“那就比數量,少的贏,多的輸。”
魔軍那邊有副將收集青羽的鳥毛,然後舉起手高聲道:“六根!”
金暮黎數了數:“九根。”
鬼卒這邊發出歡呼:“輸了!輸了!墨大將軍輸了!魔界輸了!”
青羽落地後,麵色陰沉。
墨擎禦笑看著,臉上沒有一點輸的羞恥。
金暮黎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墨擎禦那麽年輕,十幾萬歲的青羽卻隻贏他三根毛,這他媽的……換誰都不會高興。
墨擎禦竟然這麽強嗎?
那要再過幾萬年,青羽豈不是就打不過他了?
媽的,難怪能上位,年紀輕輕就當了魔界大將軍。
青羽胸中悶著一口鬱氣,墨擎禦偏還言笑晏晏:“哥哥,我輸了,咱們盡釋前嫌,不打了好麽?”
青羽看看自己帶來的三萬鬼卒精兵,想發飆群毆,卻沒有理由,慪得能吐出一壇血。
硬拳打在軟絮上,他不跟你杠,怎麽玩?
夜夢天瞅著鬧劇一般的戰場,有點想笑。
連易錦都愣了愣神:“這就……結束了?”
怎麽有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
“?,我說,姓墨的小子,”金暮黎朝墨擎禦抬抬頜,“咱倆約一場怎麽樣?”
“你?”墨擎禦的目光從她臉龐移到肚子,“你這樣……不好吧?”
“沒說現在,”金暮黎拍拍肚皮,“等我下了崽兒。”
夜夢天糾正:“是生了兒子。”
易錦噗的一聲,竟被逗笑。
“都一樣,都一樣。”金暮黎轉向夜夢天,笑嘻嘻道。
等再轉回來麵對墨擎禦,笑便斂了斂:“怎麽樣,敢不敢應戰?”
墨擎禦淡然一笑:“金姑娘盛情邀約,墨某豈敢不從?”
“那行,那就這麽定了,”金暮黎一手攬易錦,一手拽夜夢天,邊轉身離開邊道,“等著吧,我一定要抽掉你十八根鳥毛兒!”
墨擎禦答著她的話,眼睛卻笑望青羽:“行啊,看你本事吧。”
青羽沒理他,看向金暮黎背影。
他知道,小麒兒是想為他出氣。
神獸雪麒已積累足夠功勳,等生下孩子,就能呈書上請天帝點骨化靈,長出翅膀。
到那時,雪麒麵對墨擎禦的惟一劣勢,將不複存在。
雪麒打架招式不似他這般正經,下三路隨隨便便就能招呼,又陰又狠。說不定,墨擎禦還真不是她對手。
畢竟,要臉的都吃不上肉。
兩方各三萬人馬,浩浩蕩蕩的來,浩浩蕩蕩的回家。
啥事兒沒幹,就湊了場熱鬧。
而此時的人界疆埸,也在鼟鼟戰鼓聲中,展開了一場又一場鏖兵大戰。
那是真正的血肉戰場,沒有一絲兒戲。
夜夢天通過上古軒轅鏡得知消息時,流風國、北鷹國、通漾國三國邊境除了正常士兵,還有被偶線或藥物操控的傀儡。
易錦看著鏡中凶猛廝殺的兩軍鷹隼,忽然想起那日未說完的話:在怪鬆山用爪子鉤走姐姐衣服的綠翅鷹,眼睛也是綠色的。
而墨擎禦的眼睛,卻是黑色。
金暮黎聽到這話,不由蹙眉思索。
正在這時,易錦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善水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