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仇見
“是你?”金暮黎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
??夜夢天微愕道:“你們認識?”
??金暮黎盯著紅衣男子的臉:“在夜月閣任職出任務時,曾與我打個平手,摘下我的麵紗。”
??夜夢天並不知道這件事,也未曾聽她說起,但三年前慈悲教調查來的消息中,有提到金副閣主前兩年都戴著麵紗,然後在兩年後的某天突然摘掉了。
??今日方知原因竟在這裏。
??“金副閣主好記性,”紅衣俏男含笑看著那麵不傅粉、唇不塗脂的雪發女子,即便隻是小幅度地歪著身體倚柱而立,姿態也足夠妖嬈,倍顯嫵媚,“當年那場彌足珍貴的情意綿綿架,打得在下是終生難忘,一直盼著能再遇金副閣主,與金副閣主結成良緣儔侶。”
??金暮黎輕呸一聲:“不認識你!”
??紅衣男子掩唇而笑:“在下摘了金副閣主的溫柔麵紗,金副閣主收藏了在下的一縷墨發,怎能說不認識呢?”
??他連眼睛都微彎起來,眼裏卻並無多少真正笑意,“阿黎可不是這樣絕情寡義的人。”
??夜夢天等人了然。
??這人曾摘掉金暮黎的垂軟麵紗,而金暮黎則割下這人一縷青絲碎發。
??兩人實力相當,誰也殺不了誰。
??但三年後的今天,就不一定了。
??他的年齡比金暮黎稍大些,進步應該沒有金暮黎快。
??金暮黎隻要強過他一分,就能將他拿下。
??“呸,誰收藏你的發?”金暮黎掃了眼長臂猿人,“一個無怨無仇、連老僧都捉來欺負的奸宄之徒,我可不想認識。”
??“喲,三年多不見,金副閣主這是改性子了麽?”紅衣男子淺笑嫣然,直起身子下了一步台階,將手中玉簫在指間熟稔地轉溜兩圈,邪魅抬眸,“我視金副閣主為知己,還交換了重要信物,如今金副閣主卻變了個人,唉……我很傷心呢。”
??金暮黎又呸他:“惺惺作態。”
??紅衣男子輕歎一口氣:“既然你不再是你,我就沒必要留情了。”
??接著便對相貌醜陋、未能進化的長臂猿下令,“動手吧,殺了他們。”
??長臂猿邁開腳掌大步,比常人高出兩三頭的帶毛身軀朝對麵逼去。
??咼隊領打了個響指。
??立即衝出八名護衛。
??“以二對一啊,”紅衣男子臉上掛起那種比客套還客套的假笑,“金副閣主真是好本事,找來這麽不要臉的保鏢。”
??“你想要我們的命,我們還跟你客氣?”金暮黎卻道,“打,狠狠打,這些醜八怪力氣大得很,弄死一個是一個!”
??長臂猿聽懂了她的話,齊齊瞪大眼珠子,一邊用長臂野蠻對戰,一邊衝她發出憤怒吼叫。
??紅衣男子輕輕搖頭嘖嘖兩聲,眸子驟然轉向已經交上手的四猿八人時,眼裏閃過一抹狠毒寒光:“好得很,那今日便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金暮黎微微抬頜:“這兒沒有鹿,所以隻能你死我手。”
??然後用真誠的語氣安慰,“放心,我不是變態,不會滴盡你的血,讓你變人幹兒,定給你留個血肉飽滿的全屍。”
??“那可多謝你了,”紅衣男子勾了勾沒有溫度的唇角,“若你在我手中故去,我也讓你安心入土,不枉曾經熱熱乎乎親密一場。至於其他人嘛……我就勉為其難,即便掛了幹屍,也成人之美,湊為兩兩一對,免得黃泉路上太孤單。”
??這人說話句句扯得不正經,金暮黎懶得理他,易錦卻氣得要命,奈何打不過,莽撞衝過去隻有送死的份。
??夜夢天也不知對方的武功究竟在什麽級別,隻是暗暗調動真氣蓄力,準備在四名長臂猿被解決時,先發製人,打他個出其不意。
??然而渾身是毛的長臂猿不僅野蠻,還很有智慧,既曉得利用他們的長臂優勢攻擊敵人,又懂得如何應對二人圍攻,時刻防範背後偷襲,讓那跳來繞去、尋找破綻間隙的八名護衛無法得逞。
??金暮黎和紅衣男子同時皺了皺眉。
??這樣短時間內不見勝負的對戰,他倆都不喜見。繼續拖下去,有害無益。
??夜夢天、咼隊領等人同樣有此感受,目光對視一下後,十二名護衛全上。
??“呀,三對一啊,”紅衣男子再度步下兩級石階,“這可真是不一般的不要臉。”
??“講道義得看跟什麽人,”金暮黎不以為意,“何況這麽好的練手機會,若猴子被圍攻都不死,便正好給我家幾個少年免費用用,檢測檢測他們的實力。”
??長臂猿聞言更加憤怒。
??我們不是猴子!
??你才是猴子!
??你個壞了心肝口舌的母猴子!
??大概是太氣了,其中一名護衛冷不防被一長臂猿捉住,往地上狠狠一摜,當即爆出腦漿。
??然而此舉也露出了最大破綻。
??長臂猿的後心被一劍刺穿,左肋骨裏也多了件兵器。
??一命換一命。
??死了同伴,另三個長臂猿大力捶胸頓足,仰頭悲嚎。
??好機會!
??麵對獷敵不敢掉以輕心的護衛們顧不得哀悼悲傷,十一柄長劍齊齊刺出。
??紅衣男子來不及吹簫,直接掠身欲救。
??昱晴川的焰齒環“嗖”地飛出,擊向他的麵門脖頸。
??紅衣男子被逼退。
??同時,粗野凶猛的長臂猿盡數被滅。
??“咯咯咯……”一陣嫵媚笑聲忽從魚背山脊處傳來,“我說什麽來著?隨身隻帶嬌嬌脆脆不經碰撞的玉簫是不行的,你看,吃虧了不是?”
??這聲音!
??祝秋明猛然抬頭。
??隨即目眥欲裂:“操滿薛!”
??“喲,這不是我那親滴滴的秋明哥哥麽,”身穿冬季紅裙、同樣帶著嫵媚之色的美貌女子姍姍而來,“怎麽,沒死?”
??祝秋明的眼中刹那間爆滿血絲,咬牙切齒道:“沒有薛妹妹陪走黃泉路,那滿地的鮮豔彼岸花,我折下來送給誰?”
??紅衣男子不懷好意的笑裏,帶著輕飄飄的嘲諷:“這是讓你殉葬呢。”
??紅裙女子的衣裝顏色很招搖,人卻不是那麽火辣暴躁,很清脆地咯咯笑出兩聲後,臉色忽然一變,眉目間滿是溫柔:“好啊。”
??她看著祝秋明,眼中含情:“哥哥的嘴唇那麽甜蜜,那麽柔軟,碰一下就令人心肝兒直顫,如今好些日子沒見,薛薛還真是夜夜相思,萬分想念呢。”
??金暮黎暗自“靠”了一聲:都這個時候了,還能若無其事的調情,其惡劣,簡直不止一點點。
??她的心肝兒到底顫不顫,金暮黎等人不知道,但祝秋明伸出手臂後的指尖直顫,倒是真真切切給他們瞧見。
??那不是激動的顫,而是氣得太狠。
??“你你你……”他從未想過對方背後是這樣一張臉,“無恥!”
??“秋明哥哥這樣說,薛薛真是好傷心,”紅裙女子故作委屈姿態,“哥哥明明說過薛薛的牙齒整齊雪白,是你最愛的地方……”
??語調增加了曖昧,“之一。”
??又恢複委屈,“怎麽今日眼神不好了呢?”
??這樣一波三折的說話,聽得金暮黎差點喘不過氣來,不由氣惱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站在那兒唧唧歪歪抖個什麽勁兒?是嫌上次沒死透嗎?”
??祝秋明抽出腰中軟劍撲了上去。
??“你們已皆為任人宰殺的籠鳥池魚,再怎麽反抗也是垂死掙紮,”紅裙女子拔劍迎上,招招狠辣,直逼祝秋明要害,“倒不如束手就擒,本姑娘發發善心,給你們留個全屍!”
??祝秋明隱隱作痛的某個內髒,更如刀絞:“一夜夫妻尚且百日恩,我們……你就這麽恨不得我死?”
??紅衣女子嘴唇紅潤,如水雙眸瞟了眼他的身體某處:“恩什麽恩呐,鳥兒那麽小,還隻曉得橫衝直撞,一點情調都沒有。”
??她嗤嗤嘲笑,“也不知夏青簷看上你哪點?時間那麽短,起來那麽慢,無趣又沒用,偏還瞞著她出入聲色場所。嘖嘖,那些靠賣身過活的女人為了哄騙錢財,說了不少你很厲害的假話吧?”
??金暮黎聽得嘴角直抽。
??這丫狠。
??太狠了。
??哪個男人受得了異性說他那方麵無能?
??尤其是當眾。
??這不是扒他三層臉皮麽。
??他還要不要活了?
??她同情地看向祝秋明。
??果然,那家夥隨著紅裙女子的話語,老臉一陣白一陣紅,變換不停,吐出來能裝兩滿碗的老血瘀在胸中又堵又嗆,差點沒活活憋死。
??為了不讓自己死因奇葩,也不死得奇形怪狀,他手中的軟劍真正發了狠:“操滿薛,我要你的命!”
??“你說要就要?”紅裙女子的劍勢淩厲之餘多了份刁鑽,嘴巴卻繼續一語雙關的曖昧調戲,“不給。”
??祝秋明的胸口又悶又痛,快炸了:“啊!啊!”
??金暮黎見他神情近乎癲狂,劍招雖比之前更快,卻也亂得毫無章法,不由厲聲喝道:“祝秋明,她的這張臉皮底下究竟是不是真的操滿薛可不一定,你個蠢貨不要被她騙住、中了她的激將法!”
??祝秋明打了個激靈,快要崩潰的神智立馬恢複清明,穩住劍柄。
??與此同時,及時避開了離咽喉隻有咫尺距離的鋒利劍尖兒。
??驚出一身冷汗。
??幾近成功卻被破壞的紅裙女子低笑兩聲:“金暮黎,大家都是女子,你又何必壞我的事?再說,我若是假的,又怎知曉他策馬馳騁的時間那麽短?重新再來又那麽慢?”
??被反複重申,祝秋明氣得渾身發抖:“你給我閉嘴!”
??紅裙女子很輕易地再次點燃他的怒火,壓著得意再接再厲:“樹上的鳥兒抬頭隻需一瞬間,你要再抬頭,卻是半柱香都不止。唉,怎麽辦呢,我又不能當著你的麵說。”
??幾次三番,當眾羞辱,祝秋明快瘋了。
??金暮黎也要沒轍。
??昱晴川道:“我先進去救人!”
??夜夢天一把拉住他:“裏麵陣法重重,你進去就是死。”
??昱晴川急道:“那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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