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勝率
AIM用儘可能快的速度，大致講解了一番現在的情況，「.……綜上所述，你們可以把我與這位李日升理解成更高維度世界在這裡的投影。
他要毀滅世界，殺死儘可能多的星球居民，而我則要保護你們。
這是無法調停的矛盾，沒有斡旋、商量、討價還價的餘地。」
「.……」
與會的首腦與旁聽的各國高層人員，全都陷入沉默，片刻后才有人低沉沙啞道：「這不是，把我們的世界當成電子遊戲了么……」
「可以這麼說。」
AIM平靜道：「甚至於，連電子遊戲都不如。
按我估算，如果換做是與地球完全一致的人類星球，那位李日升可能還會斟酌考慮，是否看在都是同基因序列人類的情分上留手。
但你們食腦蟲種群，早在二十年前就替換了全體人類，
以我對他的估計，他可能會欣喜異常地手段齊出，探索自己破壞能力的最大範圍，不在乎你們蟲人文明的死活。」
AIM的虛擬投影頓了一下，其實按照聯邦調查局的內部預測，李日升、霍恩海姆、真理之側、素霓笙這樣的天災級強者，都有單人滅城級別的實力，
甚至手上可能都有好幾套滅世方案。
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能毫不費力地逐一清掃掉大城市的地表建築物，造成數以百萬計、千萬計的人員死亡。
「幸運的是，你們有我。」
AIM快速說道：「儘管我在個體力量上與李日升有一定距離，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電子計算機技術遠不如我。
這也就意味著，他無法繞過我的阻礙，篡奪走全世界核導彈發射系統的控制權。
只能靠他自己的個人力量，進行滅世的實際操作。」
這段話AIM說的極有底氣，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現實世界的聯邦調查局所屬特異事故處，為所有第一、第二梯隊的玩家都建立了完備的資料庫，各個資料庫會根據外界變化實時更新。
從資料庫中的內容來看，李日升並不具備太過高深的、對現代計算機網路的大面積控制技巧，
其所掌握的電子信息技術，與AIM沉浸多年（包括劇本世界）的【電子幽靈】形態有著較大差距。
雖然李日升手上可能有從特事局或者歐洲重工組織那裡買來的【傻瓜式一鍵黑客計算機】，但那種東西，最多只對殺場遊戲開始前的全球萬維網路有威脅，無法攻破電子幽靈的防禦。
「個人的力量.……」
一名首腦沉吟道：「包括那個所謂的【蒼白世界】么？」
「包括。」
AIM答道：「【蒼白世界】是李日升所開發出的菌絲武器，從某個平行宇宙類現代地球星球的實踐效果來看，極具威脅性，擁有滅世潛能。
但，在當前情況下，那不是你們要考慮的首要問題。」
「嗯？為什麼？」
「因為時間，與成本。」
AIM平靜道：「在傳送過來后，他只有15個小時的滅世時間可以使用。
【蒼白世界】是由滅世潛能不假，但那需要他付出自己的力量。
靈力、神力、靈能之類的能量。
當有這些冥冥中力量的時候，【蒼白世界】才能水火不侵，急速擴張，連凝固汽油彈也無法傷其分毫，
但當沒有冥冥中力量注入的時候，【蒼白世界】菌絲就還是得遵從現實世界的物理法則，會被落葉劑等特製品阻礙延緩，大幅度降低擴張時間。」
白宮辦公室內，被臨時拉過來的智囊團中，有位真菌學家舉手道：「大幅度降低？也就是說如果不管的話，【蒼白世界】還是會擴張到全球？」
「可以這麼理解。」
其貌不揚的中年真菌學家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有些興奮道：「那麼這種真菌生物武器的變異率怎麼樣？在沒有額外能源供應的情況下，在土壤、草地、城市、沙漠、海洋、雲層等介質平台的生長速度、生長周期又是多少？對人的傷害機理又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保證你們離開后，我們的文明能從真菌入侵中存活下來.……」
「沒有時間解釋了。」
AIM打斷道：「李日升是不會全力催動【蒼白世界】的！因為有我存在！
他的真菌生物武器，離不開他的能源支持，而我的存在，則是一條看不見的生命線！
到時候我會躲藏起來，躲到一個他找不到我的角落，
這樣他就需要提防我，不能毫無顧忌地釋放能量。
雖然我們二人在常規狀態下的力量差距懸殊，
但如果他消耗了太多能量，
仍然會給到一直躲在暗處，節省能耗、蓄勢待發的我，
發動突襲的機會！」
並且！現在只是司命之戰的一個小場而已！
AIM在心中默默道：「殺場遊戲之所以設置這樣的限制死斗，也是為了平衡我們之間的實力。
下一場戰鬥，將在24小時后開始，李日升和我都不會在這裡就把底牌交掉，或者在此耗費太多的靈力。
他很擅長生物武器，然而無論是【蒼白世界】，還是別的什麼菌絲、真菌、毒氣，也都無法在15個小時的時間內傳播太遠。
就算真有這種手段，也要消耗掉他大量的靈力。」
破壞永遠要比保護容易，但從消耗狀態的角度，雙方還是持平的——18個小時的對決時間，越拖下去，對主動行動的李日升就越不利。
「另外，你們也不用去考慮如果他投放【蒼白世界】的問題。」
AIM冷漠道：「就像我說的那樣，失去李日升的【蒼白世界】，威力會大大減小。
至於後續傷害……
他有毀滅你們的能力，我也有。
3000多枚遍布全球的核彈頭，足以將這個世界上的主要城市洗個遍。
這場戰鬥，是我與他的，通過擺弄你們來獲取勝利的對決。
明白了么？」
所有與會者的臉色都極為難看，但AIM卻不在意這些，「那麼現在，開始討論吧。
在不全力使用蒼白世界的情況下，他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滅世。」
讓這個世界的智囊精英，提供建議意見，
這也是AIM舉行最高級視頻會議的原因之一。
「最快的滅世手段，除了【蒼白世界】與通過網路篡奪核導彈發系統許可權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掠奪核導彈了吧？」
一位智囊率先道：「按照閣下的說法，對方能進行500km級別的瞬移機動，
一拳一腳粉碎主戰坦克，
一槍崩掉超音速巡航戰鬥機，
一指摧毀核動力航母，
揮揮手就能剝奪一小半城區所有人的心智，
按一掌能融化掉最堅固的地下防禦工事。
人間的常規武器與常規軍隊，對他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會演變為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這也就意味著，全世界沒有他去不了的地方，沒有他得不到的秘密。
如果讓他發現了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的任何一處核武器發射平台，他都能快速掠奪走數枚，乃至數十枚的核彈。
核彈，是最有效快速滅殺蟲人人口的武器。」
目前世界上的核武器投放平台共有三種，路基，海基，空基。
路基指的是核彈發射井與特種導彈車輛，
海基指的是戰艦與核潛艇，
空基指的是戰略轟炸機。
由於核彈的特殊性質，各國自然是想要儘可能掩蓋每一處核武器投放平台的具體位置，比如美利堅與俄羅斯，就有大量隱藏在深山老林里的路基核彈發射井。
只有少數人知道這些核彈發射井的位置。
但海基，特別是海基中的戰艦平台，就難以隱藏了。
「如果不考慮隱形性能更強的核潛艇，單論水面平台的話。
俄羅斯的彼得大帝號巡洋艦，那艘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下水的2.5萬噸核動力導彈巡洋艦，是世界上唯一一艘現役的飛航空母艦核動力水面作戰艦艇。上面裝了大概20枚核導彈。
義大利與印度等國也在驅逐艦上搭載有彈道導彈。
除此之外，各核大國均有在航母戰鬥群上，搭載飛機平台核航彈的行為。
比如法國戴高樂號航空母艦，就有ASMP-A發展型中程空對地核巡航導彈，
美國的大黃蜂系列艦載機搭載有主力的B83核炸彈一樣B61核彈。」
一位穿著軍服的官員沉聲說道：「全世界現服役的核潛艇，都可以潛入水下，關閉聲吶與外界通訊，斷絕一切聯繫，等過18個小時。
但驅逐艦、巡洋艦與航母就做不到。
它們要麼繼續在海上飄蕩，要麼躲進海軍基地、造船船塢。
時間與空間上，都不夠它們徹底隱藏自己的存在。
按照閣下的說法，那位李日升具有超遠程瞬間移動的能力，並且身邊自帶有一圈心靈力場。
一旦他靠近，驅逐艦、巡洋艦、航母上的船員都會失去行動能力。
他完全可以超高速接近水面艦船，操控船上船員發射核導彈。」
「我們引爆船隻。」
AIM冷漠道。
「什麼？」
那位美利堅軍官猛地一頓，像是沒聽清對方的話語。
「我們引爆船隻。」
AIM冷冷道：「李日升的超遠程瞬間移動並非沒有消耗，也並非沒有距離上限。
當他傳送到這個世界，或者做出明顯舉動后，近地軌道衛星就能發現他的存在。
一旦他試圖進行超遠距離傳送、接近艦船方向，那麼我們就直接引爆那艘船上的所有核導彈——這在理論上是行得通的。
不管是我遠程修改導彈發射程序，還是安排兩艘艦艇近距離互射，都能做到摧毀艦艇本身。
如果幸運的話，甚至可以讓李日升在接近艦船時就受到重傷。」
軍官眼皮狂跳，「受到重傷？不是直接死亡？」
AIM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腦海中瞬間浮現這位美利堅軍官的所有資料，「超凡者的能力超乎你的想象，就算是核彈，
也必須是近距離、無提防、無防衛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傷害到天災級別的超凡者。
如果有了提防心理、做出防衛舉措，那就必須對超大範圍內進行廣域飽和核轟炸才行。」
廣域飽和核轟炸，是AIM自己創造出的辭彙，考慮到李日升能瞬移500km的能力，這句話似乎也沒差。
「這個時候不是考慮核導彈艦船上士兵們性命的時候了，士兵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國家與人民，有價值有意義的犧牲是被允許的。」
AIM冷酷道：「另外，別把寶全壓在核導彈自爆能炸死李日升這件事上。
我們聰明，他只會比我們更加狡猾機敏。
我們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想到。」
聽了AIM的話語，眾人稍微沉默了一陣，就又有人說道：「水上艦船可以用自爆的方式，威懾對方不過度接近，但是路基，特別是軍事基地里呢？
美國目前有海外軍事基地374個，分佈在一百四十多個國家。
本土軍事基地871個，其中海軍基地242個，空軍基地384個。
這些軍事基地，很多有著核導彈儲備庫與核導彈發射能力。
最致命的是，這些軍事基地的位置，是公開的，暴露的。
如果對方在美國上方低空掠過，
而我們進行自爆摧毀的話，會率先毀滅美國自己的國土。」
眾人聞言呼吸一滯，美國的軍事基地實在是太多了，儘管其中很多都蓋在無人區，但核彈疊加爆炸的威力，足以摧毀掉.……
「九千五百八十三萬人口.……」
AIM瞬間給出了估算，「每一處軍事基地里核彈疊加爆發，由於是地爆，並且是疊加爆炸，
所揚起的巨量核輻射塵埃，會隨風飄蕩，在15小時內殺死九千五百八十三萬人口。
如果考慮到所有人躲進地下庇護所，產生的死亡人口預計在一千四百萬人口左右。」
！！！
視頻會議中的所有人聞言又是一滯，不是驚愕於對方的計算速度之強，而是驚愕於對方的冷血殘酷。
全美軍事基地集體爆炸，所揚起的巨量核輻射塵埃，會殺死九千五百八十三萬人口，但這只是15小時的量！一個星期內，會有遠多於此的人死於核輻射！美國七成以上的人口都會死！
而AIM完全不在乎，並且還公然暴露出他不在乎的態度！
許多人的背後都沁出了冷汗，但AIM還在自顧自的演算，「以死亡一千四百萬人口的代價，清空美國境內核武庫，無疑是值得的。
問題在於，這麼做能否徹底阻攔對方拿到核武器……」
演算的結果很快出現，不能。
心靈異能的效果，實在是太強了，
就算他們把水面艦船、軍事基地和核彈發射井，自己核爆一遍，
也無法阻攔李日升通過心靈異能，找到剩下的核彈頭。
「相較於美國在自己國土上的相對謹慎態度，美國的海外軍事基地，很多都比較接近人口眾多的城市。
比如駐紮在東京西南35公里的厚木海軍航空基地，西南50公里的橫須賀海軍基地，韓國東南的韓國鎮海海軍基地，菲律賓蘇比克灣海軍基地和夏威夷海軍基地……
這些基地引爆核彈的威力，同樣也會殺死大量人口。」
此次限制死斗的勝利條件，是因雙方行動而死亡的人口超過5億，如果李昂只是在全球範圍內隨意瞬移，就嚇得AIM連連引爆核彈，進而殺死數以千萬計蟲人的話，
那麼先輸的絕對是AIM自己。
「除非，我們把核彈發射到天上。」
一位德國智囊說道：「世界上核彈最多的是美俄兩國，其中美國三位一體的核力量里，大量是洲際彈道導彈與巡航導彈，B61系列鑽地核炸彈只有1538枚。
洲際彈道導彈走的是拋物線彈道，在彈道頂點會超出大氣層，進入外層空間，以此來獲得超遠距離命中能力。
既然彈道導彈都能超出大氣層了，乾脆直接將他們發射到外層空間算了，只要關閉掉核彈頭引爆功能，這些導彈就會自己飛出外層空間，再也不影響到地球環境。
至於巡航導彈……」
「巡航導彈儘管主要在大氣層內飛行，但是只要更改一下發射程序，也能把它們全都發射到外太空——畢竟不要求準度與精度，只要飛出大氣層即可。」
AIM立即計算起來，「這樣做的話，可以減少掉全球70%以上的現役核武器，而且不用考慮核彈在地面自爆引起的人口傷亡。」
眾人聞言心頭一喜，然而還沒等他們露出苦澀笑容，AIM就進一步算道：「剩下的30%現役核武器，以及核武庫里的鑽地核彈，以及彈芯，仍沒解決完呢。
僅美國境內，就有兩千餘枚現役，但暫時沒有導彈發射功能的核彈頭，
1538枚鑽地炸彈，
5000個鈈彈芯在田納西州的橡樹嶺Y-12工廠和得克薩斯州的潘太克斯工廠。
除了這些，還有數量相當的熱核次級戰略後備。
並且，冷戰時期美蘇在全世界範圍內布置軍事基地，安置核導彈。冷戰結束后這些軍事基地也還有許多核彈殘留。
比如土耳其的因吉爾立克空軍基地就儲備有大約50枚B61戰術核彈。
這些核彈頭因為年代久遠，很多無法作為核導彈發射出去，無法遠程遙控引爆，拆除的話人手又不夠，必須手動引爆。」
AIM越是急速思考，臉上表情就越是凝重，「發射到外太空一部分，作為誘餌吸引李日升等待自爆一部分，作為震懾李日升的武器一部分。
所有因素算下來，全世界範圍內仍有1000枚可以爆炸的核彈頭，以及數量相同的待拆除核彈、預加工彈芯，可以被李日升所利用。
或者說，一定會被李昂奪走。
1000枚，1000枚.……」
AIM深吸了一口氣，電子幽靈形態的大腦迅速運轉，計算起1000枚型號各不相同的核彈，所能造成的最大破壞。
按殺傷效果來算，一枚空爆核彈的殺傷半徑，可分為以下幾層。
火球半徑——這一區域中核爆炸產生的高溫足以令一切東西氣化。
轟爆半徑——爆炸產生的能量會摧毀所有地表建築物。
輻射半徑——該半徑的地表生物都將在幾小時到幾星期內死亡，但躲進地底的人說不定可以倖存。
衝擊波第一區域——爆炸產生的高溫高壓氣體摧毀大部分地表建築物與樹木。
熱輻射半徑——熱輻射以及後續回涌的巨量氣體，會燒死、拍死範圍內的剩餘幸運者。
衝擊波第二區域——部分建築物以及躲在建築物里的人可能可以倖存，但還要熬過後續的核輻射。
事實上，核彈的威力很大，但又沒那麼大。
衝擊波第二區域，就有相當一部分的倖存者，
而如果能提前躲進厚度夠厚的地下，熱輻射半徑甚至輻射半徑內，都有倖存可能——前提是戴上防輻射裝備。
美國現役的主要核彈頭之一，w78核彈頭，35萬噸當量，
採取空爆的話，火球區域1.27平方公里，
中等爆炸損傷範圍77.1平方公里，
熱輻射半徑185平方公里，
光損害範圍610平方公里，看上去很大，但直徑只有13.9千米。
也就是說，如果在紐約第一廣場投放一顆w78核彈頭，連長灘都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而如果投放美國核武庫最大的W53核彈，900萬噸當量，最大的殺傷直徑也只有41.1km，無法觸及紐黑文、阿倫敦等周邊地區。
「只要市民躲進地底，那麼核彈在大城市的殺傷效果就並沒有那麼誇張，仍在可承受範圍內。
想要摧毀一座城市，造成大量傷亡，就必須多枚核彈連續空爆。
全世界範圍內，千萬人口級別的城市共有22座，
東京3800萬人口，新德里2570萬人口，聖保羅2107萬人口，孟買2104萬人口，墨西哥市2100萬人口，大阪2024萬人口.……
哪怕把這些全部加起來，也就不過兩億多人，
而高效率地摧毀城市，確保不會有人口殘留，
需要大概共計380枚左右的大當量核彈，每座城市17枚。
考慮到殘留給李日升的只有中小威力核彈，以及會有大量市民躲進地下掩體，所需的核彈數量還要繼續上升.……」
AIM很快得出了計算結果，「5億人口的傷亡量，光靠搶奪來的一千枚各等級核彈，是很難達到的。
並且他只有一個人，雖然他有心靈異能，但我也可以利用【電子幽靈】形態，進行遠程干涉，
讓戰略轟炸機無法飛行。
這場仗，可以打。
我的勝率，比他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