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一葉蔽目不見泰山
很長時間以來,前濱海市首富徐洪勝都是以一個被害者的形象在嚴旭堯的腦海里出現,直到那天他躲在何晴家的衣櫥中偷聽到了張建國與何晴的對話,才意識到當年徐洪勝被殺一案並不是此前所想的那樣簡單。
按照張建國的說法,徐洪勝絕對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對濱海市地下古墓中的文物寶藏覬覦已久。
現在,有人還說徐洪省也是一個雙手充滿血腥的劊子手,而且說這話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親手女兒徐靈,也就是隱姓埋名后的蘇含卉,這不能不讓人感到無比震驚。
「什麼,你說發掘到古墓的那幾個工人是被徐洪勝所害?」嚴旭堯的神情有些迷惘,不解地問道:「但是據我之前了解的,他們應該是譚永明、譚永江和張建國等人除掉的,究竟哪個版本是真的,我都懵了。」
蘇含卉的聲音有些沉重,說道:「嚴旭堯,我猜你應該是從沈筠那裡聽到的這些事情,她並不是那場事件的親歷者,很多細節都是別人告訴她的,所以一些關鍵的地方與客觀發生的事實大相徑庭。當然,這也不能全怪沈筠,據我所知,沈筠幼年時或許遭遇過什麼可怕的經歷,以致於她的精神記憶方面有障礙,所以不排除她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的原因,刻意給她灌輸了一些虛假的事情,讓她誤以為自己就是當年的徐靈。」
嚴旭堯聞言沉默了良久,說道:「蘇含卉,你說的沒錯,沈筠確實是被被人刻意灌輸了一些記憶。實際上,這些情況我也掌握一些。前些天我潛伏在何晴家中時,就是張建國被從看守所里放出來那天,我躲在衣櫥中偷聽到了他與何晴的對話。我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了一個驚人的秘密,沈筠其實是他們找來冒充徐洪勝的女兒徐靈的,目的就是得到徐洪勝存放在瑞穗銀行保險柜里的東西,現在我知道那件東西是文物藏匿位置的地圖。由此可見,沈筠不過是張建國、何晴等人的一顆棋子而已,不過,後來沈筠和張建國反目成仇,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哼,我早就懷疑沈筠的事是張建國、何晴在幕後指使,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蘇含卉有些生氣地說道:「嚴旭堯,這樣重要的事情,你為何現在才告訴我?!是不是我在你的眼裡是個不可相信的壞女人?!」
嚴旭堯乾笑了兩聲,一時間無言以對,說道:「領導,我壓根就沒想過要欺瞞於你,只是有些事情真真假假,在沒有徹底查證之前,不好對你講,否則會混淆視聽。剛才你提到了當年那幾個工人遇害的事情,究竟真相是怎麼回事?」
蘇含卉嘆了口氣說道:「那天夜裡,我跟隨我母親去神暉大廈找我父親,當時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了事情。那幾個挖掘到古墓的工人,實際上確實是被譚永江等人滅口了,不過,那是在我父親徐洪勝的授意之下。徐洪勝不僅要除掉了那幾個工人,而且下一步要除掉的對象就是譚永江等人,但譚永江他們明顯已經察覺到了危險,所以先下手為強,於是這才有了地下停車場水泥砌屍案。」
嚴旭堯聞言不禁吸了口冷氣,為了爭奪所謂的地下文物,當年徐洪勝等人可謂是心黑手辣、不擇手段,說道:「這麼說來,當年徐洪勝的死實際上是黑吃黑而已,但即便如此,他畢竟還是你的父親,對你還是不錯的,還給你留下了很多遺產,而且你母親的死完全是無辜的,難道你不應該為他們復仇嗎?」
「我當然不會放過張建國那些人,但有時候不應該總用復仇這兩個字,可以換個說法,追兇更恰當一些,因為仇恨一旦被繼承,那後果是非常可怕的。我父親要真的是為了我好,就不應該以我的名義在瑞穗銀行存東西,把我也扯進是非的漩渦中去。」蘇含卉的神色有些哀傷,「我那時不過是個弱小的孩子,他哪會沒有想過,他死了之後,我又豈會善終?!這些年來,如不是我隱姓埋名加上好心人收留,恐怕我過得將是非人的生活。所以,我不會糾結於當年發生的是非恩怨,以狹隘的個人角度去復仇,而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查清楚,讓有罪的人受到法律的制裁,讓流失的文物重新回到國家的手中,那些東西本來就不屬於任何人!」
嚴旭堯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蘇含卉,這女人身上散發著凌然不可侵犯的浩然之氣,在他最初認識她時就有這種感覺,所以,儘管申平飛一再詆毀蘇含卉,但他內心裡還是不願相信她是個文物販子,但畢竟有些疑惑無法解開,於是問道:「領導,有件事情我有些不明白,申平飛和你同為公安系統的人,為何你們這樣明爭暗鬥、互相提防,他可說你是濱海是最大的文物販子。」
蘇含卉瞅了嚴旭堯一眼,說道:「有些事情要相信你自己的直覺和判斷,如果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那你這一輩子只有被利用的份,就太悲哀了。申平飛說我是文物販子,那他可曾給你看過什麼證據?我猜沒有,因為按照那個老狐狸的作法,如果他要是有證據,早就到紀委那裡揭發我了,何必等到讓你來卧底。再說了,你也不想想,申平飛多大了,而我又多大了,我們之間相差了二十多歲,誰更有可能成為文物販子?!」
嚴旭堯被潑了一頭霧水,疑惑地說道:「怎麼,這文物販子還跟年齡有關係啊?田學東不是也才三四十歲么,他可沒少往日本走私文物!」
「嚴旭堯,你難道就沒有查過申平飛的個人簡歷嗎?!」蘇含卉反問了一句。
嚴旭堯一愣,遲疑地說道:「據說他之前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後來因為當年的527專案被記過降級了,這才成了偵查處的處長……」
「嚴旭堯,你看問題還是太片面了,一葉蔽目不見泰山,你應該查查他更早之前的任職經歷。」蘇含卉冷冷地說道,「我現在告訴你,申平飛曾是當年的濱海市公安局副局長,後來才調走的。在當年,申平飛可是我們徐家的座上賓,我經常看見我父親與他一起喝酒談事情。實際上,申平飛應該從那時起就與我父親建立了某種經濟上的聯繫,也就是從走私文物里分一杯羹。但是,隨著我父親的遇害失蹤,他的財路顯然斷了,被譚永江、張建國等人攫取了。」
嚴旭堯的眼睛不禁瞪大了,原來申平飛還有這層背景,說道:「這麼說來,申平飛就像是一隻嘗到了腥味的貓,突然到嘴邊的魚沒了,自然不甘心。所以,他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件事情,當然表面是為公,而實際上是為了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就是得到那批文物。蘇含卉,不知我這樣說對不對?」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你終於了明白了這一切,不容易啊。」蘇含卉點了點頭說道。
「對我而言,這些事情明不明白無關緊要。」嚴旭堯頓了頓說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和鄔雷的女兒怎麼會莫名奇妙成了我的女兒,而我的親生骨肉卻一生下來就和我們分離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蘇含卉說道:「嚴旭堯,我知道你一直糾結於孩子的身世問題,實不相瞞,其實我也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情,而知道這一切事實完整真相的人,目前只有你的妻子沈筠了。」
「哦,此話怎麼講,能不能說得更明白些?」嚴旭堯問道。
「在我看來,沈筠是一個矛盾而複雜的人。」蘇含卉的眼神深邃起來,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年鄔雷遇害后不久,我印象中過了沒幾天,沈筠就找到了我,並交給我一件龍形吊墜項鏈,只是說那東西是鄔雷的遺物,別的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但我知道那項鏈的意義非同一般。」
「啊,你說什麼,沈筠居然把項鏈交給了你?!」嚴旭堯錯愕地望著蘇含卉,不解地問道:「沈筠為什麼要那樣做?」
「至今我也不明白她的動機是什麼。」蘇含卉淡淡地說道,「那個時候,我一心為了父母復仇,而那項鏈又是一個關鍵的線索,所以我一直把它帶在身上,形影不離。2007年12月份的一天,我臨產要生了,當時去的是一家私立的婦幼保健院,在那裡生下了一個女孩。那個時候我沒敢去大醫院,是因為譚永江、張建國等人開始懷疑我了,倒不是因為我是徐洪勝的女兒,而因為我是鄔雷的前女友。鄔雷死後,他們查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那個龍形吊墜項鏈,懷疑東西就在我身上。我生孩子后第二天下午,當時天色黑得比較早,我聽到了一層大廳有嚷嚷的聲音,那個聲音很熟悉,我一聽就知道是張建國,他帶著幾個人和醫護人員吵了起來。我當時以為他們是沖著我來的,就趕緊把那龍形吊墜項鏈摘下來,戴到了孩子的身上,然後把孩子用布包裹起來,放到了我隔壁病房的嬰兒床上,然後就去了樓梯間躲避。」
「啊,你居然把孩子放到了隔壁病房,那隔壁住的是什麼人?!」嚴旭堯詫異地問道。
「我當時不知道那裡住的是什麼人,因為當時天色已經黑了,房間里也沒有開燈,視線比較昏暗,我也比較慌張,只是隱約見到床上側身躺著一個女子。而且,當時的育兒床上還有一個孩子。」
嚴旭堯的臉有些發青,說道:「你接著說後來發生了什麼?!」
蘇含卉嘆了口氣說道,「我當時就藏在樓梯口注視著張建國他們,當時一層大廳里比較亂,張建國吵著要查孕婦的名單,還要上樓去檢查,那些護士和醫生圍著沒讓張建國他們上來,最後好像都報警了。當時,那家婦幼保健院的斜對角就有家派出所,很快警察就過來把張建國等人帶走了。我看沒什麼事情了,就返回了病房,首先去隔壁育兒床找我的孩子,卻發現孩子不翼而飛,而那個病房裡的孕婦也不見了。」
「你的意思是病房裡的人把孩子帶走了嗎?」嚴旭堯問道。
蘇含卉說道:「事情肯定是這樣的,一定是我在觀看張建國等人與院方工作人員發生衝突的節骨眼上,我隔壁的孕婦帶著孩子離開了。我立即跟院方取得了聯繫,問我隔壁住的孕婦是什麼人,結果對方居然說不清那名孕婦叫什麼,說是那孕婦在公園裡遛彎時摔倒后突然羊水破裂,被環衛工人緊急送了這裡,當時那個孕婦處於半昏迷狀態,神志有些不清,所以院方就沒有登記她的名字。不過,他們提供給我一個家屬的聯繫方式。
(PS:為更新的速度給大家一鞠躬,實在是抱歉,書到結尾各種事情也紛至沓來.最近天天1點多才睡,真的顧不上更新了,不過我儘快,一有時間就寫,最遲是利用國慶節假日把剩下的章節全部發出來,爭取10月8日前完本,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