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罪惡的另一面
沈筠的這封郵件可以說是始料未及,嚴旭堯有些扼腕,如果早發現這封郵件,也不致於如此被動了。這兩天,為了找袁雅了解相關情況,他捅下了一個大簍子。
嚴旭堯讀著沈筠的郵件,心中五味雜陳,說不上來是種什麼感覺,總之非常的糾結、痛苦。沈筠在郵件正文第一段最後告誡他保持冷靜,那就意味著她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很不讓人平靜,或許將是一枚枚的深水炸彈。
嚴旭堯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把目光移到了郵件正文的第二段,寫道:「老公,我對了撒了很多謊言,但有些事情也是真的,只不過真假摻雜在一起,就成了聽起來更真實的謊言。你還記得當初唐羽愛那件案子嗎,我第一次告訴你我在十五歲時曾經懷孕生子,但後來又否認了,把這件事情推倒了曹靜的身上,其實我當時說的懷孕產子的事情是真的,只不過我當時看你的反應,我害怕了,怕你會因此嫌棄我,最終影響了我們夫妻的感情,所以我隨後否認了。」
「我當初向你敘述我懷孕產子經過時,實際上也摻入了一些謊言,比如我的父母根本不是在海難事故中犧牲的軍人,我之所以那麼說,當時就是不想讓你知道我的深仇大恨而已。現在我對你徹底坦白,這件事還得從我離開濱海那年開始。我那天晚上告訴過你我目睹父母被譚永明等人殺害的經過,這是我一輩子的陰影,我不願過多提及,否則我會瘋掉的,一想到當年愛我的父母慘死,而那些兇手還逍遙法外,過著極盡奢華的生活,我的心就像被刀剜了一般疼痛。」
「那天晚上我昏倒在神暉集團大廈通道中,醒來后發現自己被何晴救了,她其實並沒有把我送到孤兒院,而是把我送到了千里之外的二姨家,希望二姨能夠收留我。實際上,我二姨跟我媽的關係一直不太好,所以就對何晴推脫稱家庭條件不好,無力撫養我。何晴當時表示會每半年支付一筆撫養費。我二姨是一個比較刻薄的人,喜歡佔便宜,對何晴提出的可觀撫養費動心了,於是就收留了我,誰知這是我另一個噩夢的開始。那段塵封的記憶是我最不想提及的黑色往事,我越是想把它從記憶中抹掉,那段經歷反而越加清晰,就像是烙在了我的心裡一樣。」
「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曹靜是我在孤兒院認識的姐妹,其實不是這樣的,她其實是我的表姐,她和林蕾是雙胞胎姐妹。曹靜的生父曹大鵬,也就是我二姨夫,一直跟隨我父親徐洪勝做房地產開發項目,我父母遇害前的那一天,曹大鵬和幾個工人被譚永江謀殺了,偽裝成了安全生產事故,嫁禍給了我父親。其實,曹大鵬他們遇害的真正原因是在施工過程中,意外發現了春秋古墓,所以最後被殺人滅口了。但是,二姨夫的死對於二姨來說並不是個噩耗,反而是種解脫,她早就背著二姨夫和別的男人暗中來往,因為二姨夫常年在外,不知道二姨出軌的事情,但是卻瞞不住我媽的眼睛,我媽勸誡我二姨要收斂,二姨當然聽不進去,後來她們姐妹因為這事鬧翻了。二姨夫死後,二姨不久就和那個野男人同居了,那個男人的名字就田永貴,他還有一個養子叫田學東,田學東大我五歲。老公,你一直想知道我和田學東的關係,這就是我們真正的淵源。」
什麼,原來田學東跟沈筠是這層關係?!嚴旭堯讀到這裡不由一震,心中再也無法平靜了。他站起身來,掏出根香煙點著,大口抽了起來,然後繼續閱讀著沈筠的長信。
「我在二姨家一直不招人待見,也受到表姐她們的排擠,我發現自己真的很難融入到這個家庭里,我唯一能待下去的理由就是她們的提款機。但是,這個叫田永貴的男人對我不錯,暗地裡偷偷關照著。田學東對我也很好,他甚至對我表達過愛慕,要求我做他女朋友,但我沒有同意,我只是把他當成哥哥看待,後來他就去部隊當兵了。田學東離開之後,田永貴就對我更殷勤了,我那時很感激他,也很依賴他。田永貴完全取得了我的信任,可誰知道他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畜生。田學東走後不久,也就是在我十五歲生日那年,他趁家人不在時強暴了我,事後還軟硬兼施威脅我不準告訴任何人。那段時間裡,他一有機會就強迫和我發生關係,最後我實在無法忍受了,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的二姨,可誰知道,我二姨知道這件事後非但沒有為我討說法,反而指責我勾引了她的男人,並把我連夜趕出了家門,後來我就徹底離開了那個家庭。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自己例假不正常了,當我那時候小什麼也不懂,家人也都不在了,沒有意識到那是懷孕的徵兆,直到我的肚子鼓起來,我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兒,於是到一家私立醫院做檢查。」
「醫生告訴我懷孕了,我當時整個人都傻了,我就問醫生能不能把胎兒打掉,醫生說我肚子里的胎兒太大,已經做不了人流手術了。我擔驚受怕地回到了學校里,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就想走一步算一步吧。我那時人比較瘦,從外表上看不是特別明顯。我不敢去學校的澡堂洗澡,而是等宿舍的同學都睡了,我再打一桶熱水去衛生間洗漱,所以也就騙過周圍的人。那時,我根本接觸不到電腦,生理知識幾乎為零,也沒處去問別人,於是就跑去市裡的新華書店找到相關的書籍,大概算了一下我的預產期。因為我有何晴定期打來的資助,所以想到時候跟學校請幾天假,到醫院把孩子生下來。但是,我有一天夜裡肚子劇烈的疼痛,因為距離我估算的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以為可能是吃壞了肚子,於是去了附近的衛生所。我跟醫生說我的肚子疼,但是沒跟她說我懷孕的事情。醫生說我可能是腸胃炎,她給我輸上液就去樓上歇息了,說我快輸好時喊她一聲。我在輸液的過程中覺得小腹下墜,就自己拔了針頭去衛生間里。我在馬桶里生下了一個嬰兒,她大哭了起來,我趕緊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怕被人發現,自己扯斷了臍帶,想把她處理掉。但是,那個醫生還是發現動靜下來了,她把我送到了婦幼醫院。我在醫院治療中拒不說出自己的姓名,並趁他們不注意從醫院逃了出來。」
「但是,第二天派出所的警察還是到學校找到了我。我就跟警察把實情說了,警察把那個畜生田永貴抓了起來,法院按強姦罪判了他十年有期徒刑。那個孩子我無力撫養,我二姨那邊自然更也不要,醫院就把她送到了兒童福利院,說可能會有一些人領養。我最後看到那個孩子時,她咬著小手沖我笑,我的心都碎了。我的這些事情和遭遇,我的同學袁雅也都知道,我也請求過她不要對別人說起。後來,田學東當兵回來之後知道了這件事,他整個人的情緒都快崩潰了,對田永貴的恨達到了極點。田永貴入獄服刑后三年,因為患重病保外就醫,但是突然死在了醫院裡面。田學東告訴我,那是他乾的,他結束了那個人渣的性命,我當時一聽就傻了,田永貴畢竟是他的養父啊,他也下的去手。田學東做了這件事之後,跟我說國內不能待了,他要到國外避一避,於是就去了日本。」
「因為我幼年的這些遭遇,我對男人產生了心理抵觸和排斥,我的性取向甚至發生了改變,我喜歡與女孩待在一起,漸漸與曹靜、袁雅她們產生了情愫,我現在都說不清那種關係是什麼,總之,現在想想覺得非常懊悔,尤其是袁雅,我覺得特別對不起她,是我把她帶上了一條不歸路。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憎恨我,而我卻一直還拿她當姐妹的原因。2002年,我認識了周琛,也就是那個律師,他喜歡我,但是我不喜歡他,我對他有好感,是因為他是一個有正義感的男人,但最後我發現他不過是在利用我而已。當時,我委託過周琛兩件事情,一是為我父母伸冤,二是找到我當年拋棄的女兒。」
「老公,你還記得那天夜裡咱們因為譚力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嗎?那天晚上我趁你熟睡之後出去了,這事你也知道,我是去攬月大酒店和周琛見面了。周琛告訴我說,我當初拋棄的女兒他找到下落了,我聽了之後當時心裡非常激動,正好也因為曹靜女兒唐羽愛的事情,我決定跟他見面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