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最後一個機會
有時候,一些事情內幕不是太過曲折,而是調查方向出現了問題,所謂緣木求魚、南轅北轍,最後費了很大力氣只能無功而返。嚴旭堯在追查沈筠前男友這件事上,先後鎖定了田學東、鄔雷、劉宇這些與沈筠有過交集的男人,甚至連袁雅這個女人也懷疑過了,然而,最新發現的證據線索又將懷疑目標指向了另外一個男人——周琛。
這個男人的出現讓嚴旭堯始料未及,他點著了一根香煙吸了兩口,努力回憶自己與周琛之間的交集,整個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儘管這個人進入被懷疑的視野有些突兀,但這事兒也並非完全是他的主觀臆測,實際上還是有很多蛛絲馬跡可循的,只不過當時他沒有注意或深究罷了。
關於周琛這件事,如果仔細推敲就會發現很多問題,甚至可以說是細思極恐。除了現在發現的這個銀行交易流水之外,嚴旭堯其實早就察覺到這個傢伙與沈筠之間關係不一般。
嚴旭堯最初注意到周琛這個人始於韓雲、鄔琳等人提供的一段在攬月大酒店拍攝的監控錄像,當時他在追查沈筠出軌外遇的事情。監控錄像顯示,在袁雅婚禮當天凌晨2時許,沈筠和一個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進入了攬月大酒店某房間內,這個男人就是律師周琛,當天凌晨4時許沈筠才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了酒店。
現在,除了沈筠和周琛之外,沒人知道他們在酒店房間里做了什麼,沈筠給出的解釋是,當時她在和周琛商量營救曹靜女兒唐羽愛的事情,但這個理由現在一想十分的牽強。就算是為了營救唐羽愛,但刑事訴訟這事兒究竟一個程序,其實並不是火燒眉毛、刀架脖子上了急於一時,完全可以沉著應對,真的有必要三更半夜跑到酒店裡見面商量嗎?!
而且,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非常的巧合,當時譚力居然跑到他家樓下向沈筠示愛,當時他跟沈筠大吵了一架,最後拿著菜刀追下樓去,然而譚力已經離開了。那天夜裡他做了一個非常荒誕可怕地噩夢,夢到沈筠給自己的牛奶里下藥,然後和一個三角頭的男子在家裡約會,甚至要謀殺他。
現在想想,那個夢可能是由於受到張雪所投的LSD這種精神毒物已經開始對他的意識產生影響,以致於後來他很多行為性格都在潛移默化地發生改變。雖說嚴旭堯只是在夢到了沈筠在牛奶里下藥,但那天晚上他確實睡得非常死,沈筠也確實是大半夜出去和周琛在酒店見面了!
這件事之後,周琛還駕駛捷豹車帶著沈筠去了一個小區單元房,嚴旭堯暗中尾隨了他們一路,得知他們當時是為了唐羽愛的案子去唐羽愛同學家調查取證,但是嚴旭堯隔著單元門聽到了這兩個人在電梯旁一段不同尋常、曖昧至極的對話。
他當時清楚地記著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沈筠對周琛說道,「我老公開始懷疑我們了」,而周琛的回答則是「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咱們不如還是跟他把事情挑明了吧。不管他能不能接受,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沈筠則又回應說道:「我怕他會受不了打擊的……我真的很愛他……不願意失去他……」
事後,嚴旭堯跟隨他們進了單元樓,並衝進房間痛毆了周琛一頓,在跟沈筠攤牌時,沈筠的解釋完全是為了曹靜女兒唐羽愛,因為抵押了房產不敢告訴他事情真相,他當時就覺得妻子的這個解釋有些牽強甚至是滑稽!如果僅僅是為了營救唐羽愛,何必要扯到什麼「我怕他會受不了打擊的……不願意失去他」這些話來?
他嚴旭堯從來就不是一個不講人情的人,沈筠跟他生活了那麼多年,應該了解他的脾氣,他絕不會因為一點財產上的事與妻子鬧掰,唯一的解釋就是當時必然有其他不為人知的隱情,只不過他當時沒有找到有力的證據來反駁她,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嚴旭堯又聯想到不久之前發生的那件事情,他在樓梯口發現半夜回家的沈筠在樓梯口打電話,從沈筠的話語來推斷,那個人之前必然與她有過非常親密的關係,應該就是她的前男友無疑了。
嚴旭堯想到這裡不禁攥緊了拳頭,他結合沈筠的日記內容,沈筠稱婚後與他完全沒有感情交流,並且多次與一個人偷情出軌,那麼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周琛,而周琛應該就是那個自稱與沈筠多次發生關係的神秘男子「斬愛」!
「斬愛」,「斬愛」,這個該死的王八蛋!
嚴旭堯感到自己的頭有些痛,現在他也不感到飢餓了,於是回到房間里躺下,繼續痛苦地分析著這件事。如果說周琛是沈筠的前男友,那麼另一個可怕的事實也隨之而來!
方梅馨是周琛的妻子,後來陰差陽錯成了嚴旭堯的情人,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呢,還是說這是一個早已計劃好了陰謀呢?結合今天晚上在袁雅別墅里發生的事情,特別是杜瓊所說的那些話,方梅馨故意接觸他的可能性極大,甚至可以下定論了,現在只是不知道這女人的動機而已。
難道方梅馨是為了報復沈筠嗎?!她發現了自己丈夫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與另外一個女人暗通款曲,所以心生忿恨決定報復,似乎有這種可能,但如果真的是這樣,未免太過狗血了一些!
這個社會裡,報復第三者的方法有很多,拿自己身體去勾引第三者配偶的方法是個下下策,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嚴旭堯覺得,接來下來真的有必要找方梅馨那個女人好好談談了,或許她才是這件事的關鍵突破口!
嚴旭堯想著這些事情迷迷糊糊就睡著了,第二天早上五點多他就醒了,是被餓醒的,連下床走路都站不穩了,趕忙到廚房煮了幾個雞蛋吃掉。
這時,他發現自己的手機有十幾個未接來電,是袁雅那個女人打來的,因為在潛入她家別墅前把手機調成靜音了,所以沒聽見手機響鈴。嚴旭堯攥著手機心裡非常的忐忑不安,他自己做了虧心事這點很清楚,袁雅這女人確實不是什麼好貨,但他趁對方昏迷之時強行與其發生關係這點絕對是小人之舉,何況事後還發現,這個女人居然還是個處女!
這個世界上,說誰是處女都行,就袁雅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可思議,讓人感到大跌眼鏡,這個社會真他娘的太瘋狂了。
袁雅沒有給他打通電話,最後給他發了一條簡訊,內容是:「嚴旭堯,你要是個男人,明天早上七點咱們海濱崖石見,你不來我殺你全家!!!」
海濱崖石是全濱海最偏僻的地方之一,尤其是冬天,那裡海風很大,幾乎沒有人煙,他和田學東就是在那個地方發生了殊死決鬥。現在,袁雅居然約他去那個地方見面,所為何事可想而知,對方一定想要在那裡結果了他,然後毀屍滅跡!
嚴旭堯反覆看了這條簡訊好幾遍,覺得渾身不自在,脊背直冒寒氣,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關鍵是袁雅簡訊的最後一句話,那女人居然要威脅殺害他家人,這真的是喪心病狂啊!
他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快六點多鐘了,正好趁著還有時間,披了件外套就下樓了,開著車直奔海濱崖石方向駛去。途中,他的內心在反覆掙扎鬥爭中,一度想掉頭返回,因為真擔心袁雅會一槍把他崩了,但最後經過沉思熟慮還是決定赴約,因為,他不可能一直逃避這件事情。
嚴旭堯這個人有很多缺點,但是優點也是很明顯的,一直敢做剛當,骨子裡比較有血性。他雖然不是一個怕事的人,但怕這樣被女人給毀了性命,所以一路上也想了很多對策方案,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怎麼有效地對付那個兇狠的女人。
嚴旭堯把車子開到了海濱崖石附近時,就看到了旁邊停著一輛白色的大眾輝騰轎車,不過車裡面空無一人,他又將目光朝周圍望去,果然發現一個女人背對著他站在巨大的海濱崖石之上,海風將女人烏黑長發吹得凌亂。
嚴旭堯把車停到了一個隱蔽處,他已經認出了海濱崖石站的女人就是袁雅,但他沒敢貿然走過去,而是仔細觀察著四周,想找出有沒有其他人埋伏著。
「嚴旭堯,你不用找了,這裡沒有別人!」袁雅頭也沒回,背對嚴旭堯淡淡地說道,「其他人並沒有埋伏在這裡,而是埋伏在你的家周圍,我指的是你那個在海軍干休所臨時的家。現在是6時49分,再過10分鐘你要是不來,你永遠也不會再看見他們了。當然,你來了之後,他們永遠也不會看見你了,像你這樣披著人皮的畜生,本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袁雅說完這些話之後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來,或許是因為在海風中站的時間太久了,或許是因為昨天的事情,這個原本漂亮嫵媚的女人一下子憔悴了許多,她臉色蒼白中帶著鐵青,明媚的眼神中帶著血紅,手裡面握著一把大口徑手槍,槍口對準了嚴旭堯的胸膛。
「別這樣,袁雅,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嚴旭堯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他高舉起了雙手,「你聽說我,袁雅,我不是你的敵人,相反,我們可能擁有共同的敵人,你沒聽說過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嗎,你……快把槍放下,我今天之所以來這裡就是想和你談談。」
袁雅笑了起來,是那種鄙夷和陰冷的笑,在她眼中,嚴旭堯就像一個小丑,說著荒誕不羈的話。
「嚴旭堯,不妨實話告訴你,昨天夜裡我原本沒打算殺你,所以,這話你要是昨天對我說,我可以考慮放過你。但是,你這個人渣居然對我……」袁雅的目光里充滿了殺氣,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死的,怨不得別人……你安心受死吧,如果你有什麼沒完成的事情,或者有什麼遺憾,或者有什麼敵人,我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在我沒開槍之前,你可以說出來,我幫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