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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佐羅的崇拜者

  外面天色漸亮,六七個小時過去了,急診室里的搶救還在進行。


  嚴旭堯和鄔琳在家屬區焦急地等待著,感覺時間過得如此漫長,兩個人相顧無言,此時任何語言上的安慰都是多餘的。


  又過了三個多小時,快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黃林成推開急診室手術間的門走出來。


  「黃醫生,那名女患者的情況怎麼樣了?」嚴旭堯這時候已經知道黃林成是河西區醫院急診科的主任,他趕緊走上前去急切地問道,顫抖的聲音里透著無比的焦灼和深深的憂慮。


  黃林成用手勢示意嚴旭堯冷靜,說道:「兩個中槍的男人已經搶救了過來,那名女子的傷勢比較嚴重,現在還在昏迷之中,不過生命體征平穩。你不要太擔心,先回去休息吧,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她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你守在這裡沒有用處。」


  「謝謝黃醫生!」嚴旭堯的雙眼布滿了血絲,眼眶不禁濕潤了,問道:「那我能進去看一眼病人嗎,一眼就好……」


  「不行。」黃林成搖了搖頭,語氣很堅決,說道:「現在病人剛做完手術,最怕感染,為了病人著想,你不能進去。我們會密切觀察,等她恢復一段時間之後,會通知你前來探視,你給前台護士留個家屬聯繫方式,就這樣……」


  「對了,黃醫生,一起送過了的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嚴旭堯關切地問道。


  「小孩子沒事兒,他只是受到了過度驚訝,現在還昏睡不醒。」黃林成說道,他沉吟了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建議你給他找個心理醫生吧。」


  黃林成神情非常疲憊,也不待嚴旭堯回答,走到前台跟值班護士交代了兩句就直接離開了。


  嚴旭堯等了這麼長時間只等了黃林成寥寥數語,他十分關心沈筠的狀況,還想知道更多搶救信息,就想追上黃林成再問幾句,卻被鄔琳給拉住了。


  「嚴旭堯,你沒聽剛才那醫生說了嗎,沈筠現在已脫離了生命危險,你就別再追著問了,多餘的話他是不會說的,咱們還是趕緊給家裡的人報個平安吧。」鄔琳說道,她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終於落地了。


  嚴旭堯覺得鄔琳說的話在理,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父母沈筠受重傷的事情,剛才父母那邊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詢問沈筠的下落,都被他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兩個人正在給沈筠、劉賀辦住院手續時,申平飛帶著幾名專案組工作人員也過來了,沖二人打著招呼。


  「正好你們也在這裡,我們找個地方來詳細聊聊昨天的事情吧。」申平飛說道,「我們需要給你們每個人做一堂系統的證人詢問筆錄。」


  鄔琳柳眉微蹙,抱怨道:「申組長,這筆錄能不能改天再做,你看我們兩個從昨天到現在就沒合過眼,飯也沒吃過一口呢,我們哪有精力再配合你們做筆錄,就算是犯人也得保證必要的休息和飲食時間吧。」


  申平飛為難地說道:「昨夜在坡峰嶺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死傷十多個人,上面非常重視,限我們今天必須拿出事件的詳細調查報告,所以拜託二位了……我已讓工作人員訂了外賣,咱們邊吃邊聊。」


  鄔琳無奈地與嚴旭堯對視了一眼,二人只好點點頭,跟著申平飛去了臨時談話室,將昨天發生事情經過、起因詳細敘說了一遍。整個詢問流程結束后,已經是夜裡八點多了。


  「嚴先生,我可以跟你單獨聊兩句嗎?」


  嚴旭堯在詢問筆錄上簽字畫押時,申平飛走過來,禮貌地問道。


  嚴旭堯愣了一下,不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他望了一眼對方,說道:「當然可以,我積極配合專案組的調查工作。」


  「這麼說來,除了田學東之外,本案的幾個主要犯罪嫌疑人都在坡峰嶺事件中死傷了。」申平飛盯著嚴旭堯的眼睛問道,「那你可知道田學東的下落,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你妻子沈筠與這個人關係密切,她雖然是我們安插在神暉集團的線人,但你也知道你妻子的性格,有些事情她並沒有向我們彙報。」


  「這些事情我其實不了解,你們可以去問沈筠本人。」嚴旭堯回答道,「而且我們已經離婚了,因為她當了你們的線人,做的事情完全不顧及我的感受,我們婚姻生活出現了裂痕……」


  「沈筠現在這個樣子,你也知道是不可能問她的。」申平飛攤了攤手說道:「一個月之前,我們專案組就對濱海市的交通錄像進行監控,重點鎖定了幾個犯罪嫌疑人的動向,發現田學東開車帶著沈筠去了河東區海濱一帶,就在同一天你也開著工程車就了那邊,後來你回來了,田學東的那輛車再也沒有回來,你能不能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嚴旭堯聞言心中一驚,他以為那天的事情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沒想到早已經被專案組掌握了。不過,嚴旭堯是學法律的,他知道僅憑這個監控根本說明不了什麼,於是故作鎮定地說道:「申組長,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那天我去河東區海濱的林場進行考察,我們單位的領導和同事都可以作證。我不知道田學東為何也去了河濱,還是那句話,你們得等沈筠醒了向她核實情況,我真的一無所知,抱歉。」


  「我之所以問這件事,只是想確定田學東的下落而已,至於他的生死,我們不關心。」申平飛頓了頓說道,「田學東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咱們也不用多說了,他犯下的罪夠槍斃十回的了。你也知道,我們國家的法律鼓勵見義勇為,所以你也不必有太多顧慮,實事求是地配合我們把事情查清楚就行,多餘的事情,你根本不必考慮。」


  「我還是那句話,田學東的事情我一無所知。」嚴旭堯淡淡地說道,「既然你們的交通監控錄像顯示他有去無回,我猜他估計也察覺到你們在抓他,就這樣逃跑了吧。」


  「嚴先生,我想你是在開玩笑。」申平飛嘆了口氣說道,「他去的那個地方是大海和懸崖……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等你想跟我說時,隨時可以聯繫我。對了,忘了告訴你,田學東失蹤的事情,濱海市公安局已經立案了,他們想要調查這件事,不過我們這邊把那天的監控錄像給刪了。」


  嚴旭堯聞言不禁為之一愣,錯愕地望著申平飛,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做。


  「我只是想告訴你,咱們是同一條戰線上的。」申平飛看到了嚴旭堯眼中的疑惑,說道:「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使那些罪大惡極的歹徒受到應有的懲罰。」


  嚴旭堯沉默了片刻,問道:「申組長,其實我心裡一直有個問題,既然你們專案組已經掌握了這麼多犯罪線索,甚至把幾乎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鎖定了,那為什麼不收網,把這些罪惡之徒全都抓起,如果你們早這樣行動,我想會避免很多無謂的死傷了。」


  「我們的現在是法制社會,法律講究的是證據,雖然我們已經掌握了那些人的犯罪線索,但也就是線索而已。」申平飛無奈地說道,「我們沒有他們涉嫌嚴重犯罪的證據,就算有,也只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小罪,如果因為那點事把他們抓起來,就會打草驚蛇,前功盡棄,這些人涉嫌的是咱們省這麼多年來前所未有的大案。如果我們把這個案子辦砸了,就沒有辦法向濱海的人民交代。而且,你也知道,我們調查這件案子遇到的阻力非常大。我們專案組在濱海採取的一些行動,甚至沒有跟濱海的警方打招呼,我想你也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害了吧。」


  「申組長,你的意思是濱海市警方除了韓雲之外,還有其他人牽扯進這個案子里來的嗎?」


  「很明顯是這樣的,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情況,濱海警方有更高層級的人涉案,韓雲不過是一個代理人而已,很可惜他死了,不然可以通過他來指認幕後的人。」申平飛頓了頓說道,「嚴旭堯,我很欣賞你,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合作剷除黑惡勢力,保一方安寧。」


  嚴旭堯笑了起來,「申組長,你把我說的太偉大了……剷除黑惡勢力,保一方安寧,這些本來應該屬於你們的工作,我可沒有那個能耐,我只是普通人,之所以牽扯到這件事中來,不過是想挽回我的婚姻和家庭,現在這些東西都沒了,我也就沒有必要跟著瞎折騰了。」


  「不,你的作用很大,比如就說昨天在坡峰嶺中的表現,你不僅救了那個孩子,還救了鄔琳她們……」申平飛說道,「有的時候,那些不法之徒會肆無忌憚地作惡,又鑽法律的空子逃避偵查,法律拿他們無能為力,但是你就不同了,你可以通過其他方法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你聽說過佐羅嗎,他是我的偶像……」


  「申組長,你可以說的更直白一點嗎?」嚴旭堯打斷了他的話,「抱歉我這個人的理解能力有點差。」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以後跟我們專案組合作,這樣你採取的一些個人行為,也有了說法和依據,我們也會儘可能支持你,幫你擺平一些事情,比如說,就像那天的交通監控錄像……」申平飛盯著他的眼睛,神情里充滿了希冀。


  嚴旭堯聳了聳肩,直接回絕了對方,說道:「我知道你們做的都是正義的事情,但跟你們合作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比如林蕾、劉宇、曹靜還有沈筠,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


  「好吧!」申平飛站起身來,伸出手與嚴旭堯握了握,遞給他一張名片,說道:「這件事你可以考慮一下,不必急著回答。這是我的名片,什麼時候你想通了,隨時可以聯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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