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仇恨、陰謀和亂局
嚴旭堯反覆看了那個錄像好幾遍,呆立半響,問道:「老婆,你這錄像什麼時候拍攝的?」
「今天吃飯時,你和吳總不是中途去衛生間了嗎,我見你們出去半天還沒回來,就到外面去找,結果我發現正好有一個服務員推著餐車往咱們斜對面的包間里上菜,我就發現了袁雅居然和你的同事在一起。」
「也許他們是朋友關係也說不定,你怎麼就推測袁雅跟西山四期項目有關呢?」嚴旭堯有些茫然地問道。
他其實對袁雅這個女人知之甚少,也只是幾個月前在她和張建國的婚禮上見過一面,期間雖然也打過幾次電話,但兩人聊得都是關於沈筠的事情。他已隱隱感覺到袁雅這個女人不簡單,而且她和妻子之間的恩怨似乎由來已久。
沈筠冷哼了一聲:「你知道什麼,袁雅這個女人心機深著呢,你以為她嫁給張建國是因為真愛嗎,她不過是想利用張家的平台和資源。」
嚴旭堯啞然失笑,說道:「我沒說過她和張建國是真愛啊,這事兒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她圖的是什麼。我想這點張建國也心知肚明,但這事一個願打願挨,也無可厚非。其實,我只是想不通她為什麼總和你做對,你們當初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最好的朋友有時才會誤解最深。」沈筠說這話時有些苦澀。
其實,對於妻子的話,嚴旭堯有些不以為然,因為從事情的發展脈絡來看,即使袁雅干預阻撓西山四期項目順利動工,那也不證明是跟妻子對著乾的。畢竟,採伐證一拖再拖也不是一兩天,而妻子不過是最近才主動承攬了公關任務。
如果要說對著干,那也只能說妻子跟人家對著干,除非……除非這裡面還有別的隱情!
沈筠似乎讀懂了他的想法,說道:「這件事上牽扯了太多的恩怨,你知道袁雅為什麼處心積慮地要阻撓這個項目嗎?」
「我想肯定是因為利益上的問題吧,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恩怨,不是因為錢就是因為情。」
「因為這個項目本來就是他們張家拿下的,只不過後來譚家與張家反目,譚家聯合田學東將張家擠了出去。田學東通過什麼方法迫使張建國轉讓了名下的股份我不知道,但張建國不情願是肯定的,貌似他有把柄握在田學東的手裡。」沈筠說道。
「原來,這些豪門之間還有這層恩怨,看樣子,張建國是想復仇了吧?」嚴旭堯問道。
「復仇談不上,或許他們只想奪回原本屬於的東西吧。」沈筠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老公,如果是你辛辛苦苦爬上樹摘下果實,可剛一落地就被人奪走了,而奪走你果實的那個人現在已經虛弱不堪,你會怎麼做?」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重新奪回來,而且還要奪得更多!」嚴旭堯不假思索地說道。
「現在,他們正是這種情況。神暉集團兩個主要股份持有者,一個失蹤了,一個被通緝,現在就像塊肥肉,人人都想吞下。你以為這麼大的一個項目採伐證遲遲辦不下來就是你們林業公司在卡著嗎,這僅僅是表面現象而已,實際上這是各方勢力角逐的結果。剛才,你不是也看到了,你們那個辦公室主任高子捷也跟張家有聯繫,我猜摻和這趟渾水的不止高子捷,他的職位還太低,不過是個代理人而已。」
嚴旭堯不禁吸了口冷氣,說道:「既然事情這麼複雜,那你還摻和進來,就不怕惹禍上身?況且,張建國他們試圖奪回自己的東西,貌似也是正義的,咱們何必阻撓他,以咱們力量怎麼跟人家對著干,那不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嗎?」
「貌似正義?」沈筠哼了一聲,「在我看來,他們也不過是分贓之爭罷了。再說了,我也沒說一定要把那個採伐證辦下來。」
「啊……老婆,你說什麼,你不是都立下軍令了嗎,如果你完不成任務就自己砍樹?」嚴旭堯不禁糊塗了,震驚地望著妻子。
「我就是不履行那話他們能把我怎麼樣?」沈筠冷笑道,「這就是一個賭局,進退都有各自的賭法。現在是亂局,亂局就不能按常規出牌。」
好深的心機!嚴旭堯怔怔地望著沈筠,一時無言以對。
他想,幸虧沈筠是自己的妻子,也幸虧沒與她做對,要不就太可怕了!
「老婆,咱們回到袁雅身上,你到底哪裡得罪她了?」
「這些事情,我以後會慢慢告訴你。其實,我這個人特別不喜歡回憶過去,但沒辦法,總有人把你拉到不好的回憶里去。跟過去無法告別的人註定是悲劇的一生,袁雅就是這樣活在過去陰影里的人。所以,儘管她很痛恨我,其實我是挺同情她的。」
「老婆,你指的不好的記憶是什麼?」嚴旭堯好奇地問道。
嚴旭堯和沈筠結婚這麼多年以來,沈筠對她的過去一直都諱莫如深,只知道她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他知道沈筠不願談起過去的事情應該是有原因的,所以就沒有刨根問底,等著有一天她會主動跟自己說。
這一等,就是這麼多年,沈筠的深沉是他始料不及的!
不過,嚴旭堯絕不相信妻子有多麼不堪的過去,因為她嫁給自己后還算個賢妻良母,一個人的性情不可能有斷崖式的轉變。
沈筠嘆了口氣說道:「不好的回憶太多了,過去就像是一場噩夢,你永遠無法體會沒有父母的滋味,那種在世上無依無靠的感覺,誰都可以欺負你,誰也無法幫助你,除了你自己強大起來。」
嚴旭堯把妻子往自己懷裡一帶,感同身受地說道:「我知道你過去不容易,你跟了我之後我也沒讓你享受好的生活,但我努力為咱們的家撐起一片藍天,所以你有什麼事情,不要隱藏在自己心裡,說出來我們一起面對,因為我們是夫妻!」
沈筠抹了抹臉上的眼淚,說道:「老公,其實我有時罵你無能不爭氣,其實不是我的心裡話,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我只怕……只怕會不能一直持續下去……」
嚴旭堯心中一震,把妻子抱得更緊了,「老婆……你為什麼這樣說?只有你對我是真誠的,我嚴旭堯決不負你!」
「決不負我?」沈筠重複著他那句話,說道:「我也相信你,不過你也要相信我,將來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是愛你的。」
嚴旭堯越聽越心驚,伸手給妻子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盯著她的眼睛問道:「沈筠,你告訴我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沈筠低著頭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嚴旭堯感覺自己的心有些抽痛,又追問道:「這事兒跟田學東回國有沒有關係?」
「這是我自己的事兒,跟田學東沒有關係,但他的存在是我的障礙,所以我必須除掉他!」沈筠咬了咬牙說道。
妻子說話時原本美麗的臉瞬間變得猙獰,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看得他脊背上直冒冷汗。
嚴旭堯從妻子的眼裡看到了跳動的黑色火焰,那火焰中迸發著深深的仇恨。
「老婆,你是不是在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嚴旭堯終於忍不住問道。
沈筠咬牙切齒地說:「違法的事?哼,我只不過是要那些惡人得到應有的報應罷了。」
嚴旭堯握緊了妻子的手,說道:「咱們現在是法制社會,老婆,你可別衝動做傻事,咱們可以報警……」
沈筠打斷了丈夫的話,突然大笑起來:「報警?!曹靜被殺害了,報警了有用嗎?我那天晚上被人搶劫了,報警有用嗎?」
「老婆,你的事情是不是跟曹靜遇害案有關?」他膽顫心驚地問道。
「曹靜,她其實是替我死的……」沈筠的眼睛紅了,「是我害了她……嗚嗚……」
「你怎麼知道是田學東做的?」
「田學東的嫌疑最大,有證據表明曹靜被害那一天找過田學東,而且案發後田學東失蹤了。」
「曹靜為什麼被殺害?」嚴旭堯皺著眉頭問道。
「老公,你就別再問了……我真的很難受……」沈筠趴在他的肩上,已經泣不成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