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爭執
他在她心底最深的還沒愈合的傷口上，又狠狠的插了一刀。
長這麽大，她從沒得到過一份完整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的愛。
以前，她天真以為她隻有越乖，越好，才能得到母親的注意力和疼愛，可漸漸的她明白了，不管她好成什麽樣，她的心裏，眼裏都沒有她。
她終究明白，有些人的愛是奢望不來的。
與其奢望別人的比，不如好好愛自己。
……
蘇以沫回到公寓時，天已經全黑了。
她心情好了一點，因為剛吃完火鍋，美食是有治愈功能的。
她剛推開門，房間內就傳來兩個聲音，幾乎同時，一個低沉，一個稚嫩。
“你回來了。”
“媽咪！”
坐在沙發上的一大一小同時轉過頭望向她。
小寶蹙著眉頭，神情擔憂，但看蘇以沫神色輕鬆，他的眉心也慢慢舒展開來。
顧厲琛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他起身，走到她身邊，“我走了，晚安。”
“晚安。”
男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餘光裏，蘇以沫垂下眼皮，掩住眸光裏的不舍和難過。
關門聲在她身後響起，她軟下僵直的背脊，舒了一口氣。
“媽咪！”小寶撲到她身前，張開雙手，牢牢的抱住了她。
“媽咪，你還難過麽？”
他仰著小臉，望著她。
“不了，就是有些累。”
蘇以沫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那你今天早點洗澡休息吧。”
“嗯，小寶先去洗吧，你洗完，媽咪在洗。”
“我洗完了，爸比幫我洗的，爸比說你今天很累，回來後肯定隻想睡覺，就幫我洗了。”
“嗯，那去睡吧，媽咪也馬上洗澡睡覺。”
蘇以沫將臉頰的碎發別到耳後，摸了摸小寶的小臉，開口。
“嗯！媽咪晚安。”
“晚安。”
小寶屁顛屁顛的跑回臥室，蘇以沫望著他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卻什麽都沒有說。
她知道他想讓她和顧厲琛和好的迫切心情，但她不喜歡他用各種各樣的小動作來逼她，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會因為他的小心思發生任何實質性的改變。
她想讓他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但一想到他今天亮晶晶的眼睛她又不忍心了。
算了，以後慢慢提醒吧，她今天實在太累了，隻想馬上洗澡，馬上睡覺。
洗完澡，吹幹頭發，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也許是情緒釋放出來了，她這一覺睡得格外好，一夜無夢。
早晨，公司。
“以沫，你今天氣色真好，說說，換什麽牌子的護膚品了，也推薦給我用用唄。”
公司門口，安迪摟著蘇以沫的脖子進了辦公大樓。
“跟護膚品無關，隻是睡了一個好覺，睡眠是最好的護膚品。”
蘇以沫笑著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做完這個動作後她愣住了，這個動作……是以前顧厲琛經常對她做的，她什麽時候也學會了……
“以沫，想什麽呢？這麽專注？”
安迪說了幾句話，偏頭見蘇以沫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蘇以沫回神，垂下眸子，搖了搖頭笑道，“還能想什麽，工作唄，進了公司當然隻能想工作了，畢竟我這麽愛崗敬業。”
“切，我才不信呢，你臉上明明刻著四個字。”
“哪四個字？”
“我在想男人！”
安迪伸出手指，點了她臉五下。
“喂，這明明是五個字好嘛？”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對了吧？”
“對個屁。”
……
兩人吵吵鬧鬧的回了各自辦公室。
中午午休。
蘇以沫跑來安迪的辦公室蹭水果和甜點。
她吃了一顆紅提，吐出籽，看向對麵一小口一小口吃蛋糕的安迪，問，“你最近臉色這麽不好什麽原因？沒睡好啊？”
“嗯，失眠了，已經連著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安迪拿出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大黑眼圈，歎道。
“去看看心理醫生，開點藥，不然……就喝點酒，酒精有助於睡眠。”
“酒精助眠個鬼，那不是睡著了，是醉倒了，失眠加上酗酒，毒上加毒，估計到時候我這臉色更沒法看了。”
安迪白了她一眼，道。
蘇以沫睫毛輕顫了下，塞進嘴裏一顆草莓，神色未變。
“陸川他……最近怎麽樣？”
安迪拿叉子插著手裏的蛋糕，抿了抿嘴唇問。
“挺好的，放心吧。沈阿姨的病情慢慢好轉，他心情也跟著好了很多，沒那麽沉悶了。”
“那就好。”
“安迪……”
蘇以沫看了她一眼，猶豫道。
“嗯？有話直說，我們之間怎麽還吞吞吐吐的。”
“我就是想說……陸家最近出了很多事，陸川哥每天都很忙，他……可能不太會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感情上，所以……”
“所以你是打算勸退我麽？”
安迪放下叉子，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沒有，你想怎麽做是你的事，我不會幹預，我隻是不想讓你抱太高的期待。”
蘇以沫擦了擦手，否認。
“我知道，我知道很可能是徒勞，但我還想試一試，就像你說的，不給自己的人生留遺憾。”
安迪扯了扯嘴角，勾起一絲慘淡的笑意。
聽她這樣說，蘇以沫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該說的她都說了，至於怎麽選擇，完全看她自己。
下班途中，她把車停在路邊，穿過馬路，去對麵的超市買菜。
買完菜，她拎著菜袋子從超市出來，她在路邊等紅燈，視線漫不經心的掃過馬路對麵，忽然，她視線定格在某一處。
她盯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腳步不由自主的邁了出去。
“小心！”男人的驚呼震在她耳邊，嚇得她一激靈，瞬間回過了神。
她望著向她疾馳而來的貨車，瞪大了眼睛，心髒狂跳，雙腿卻因巨大的恐懼而邁不動腳步。
就在她以為她今天廢了的時候，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從身後伸了過來，摟住她的腰，一個轉身，飛快的將她抱回了路邊。
“沒事吧？”
顧厲琛看蘇以沫蒼白的小臉，驚魂未定的模樣，皺著眉心疼的問。
蘇以沫靠在他懷裏，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清列味道，聽著他熟悉的聲音，漸漸回過了神。
她深吸了口氣，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從他懷裏出了來，“謝謝。”
“你想什麽啊？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早被撞飛了！”
想起剛剛的情景，他仍覺得心悸。
如果他晚到一步，後果不堪設想，也許……他就永遠見不到她了。
想到這個可能，他心口就揪著疼。
蘇以沫被他吼蒙了，她看著他憤怒的臉，眨了眨眼睛，低下頭，隻覺得委屈。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噘著嘴，小聲嘟囔。
顧厲琛看她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還狡辯，怒火更盛了。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正常人誰會故意往車上撞？我隻想問你，你當時在想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蘇以沫皺著眉頭，望向街對麵方向，道。
“誰？”顧厲琛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問。
“那天綁架我的人。”
……
邁巴赫裏。
顧厲琛望了眼仍麵色蒼白的蘇以沫，關切的問，“別擔心了，我已經派人去找了，隻要他真出現過，就很有可能抓到他。”
“嗯，麻煩你了。”
蘇以沫靠在座椅上，偏頭望著車窗外的風景，神情懨懨的道。
她剛剛受了巨大的驚嚇，麵色到現在也沒緩過來，仍顯得蒼白。
她想自己開車回去，但顧厲琛說什麽不放心，非將她拽到了他車上。
沒辦法，她掙脫不過他，隻得跟他上了車。
顧厲琛瞄了她一眼，眸光傷感，“以沫，我們現在一定要這麽客氣麽？”
“嗯，我們分手了，你對我來說隻是個稍微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顧厲琛沒有說話，隻覺得心痛難耐。
她的話，像一把剛刀，在他心頭翻攪。
“你一定要用刀子紮我的心你才痛快是麽？”
“是啊，你知道我這個人有多記仇的。”
她將車窗開一條縫，讓涼風灌進來，吹著她的臉龐，吹亂她的長發。
“那底線呢？你要傷害我到什麽地步你才滿意？”
顧厲琛握緊了方向盤，麵色悲涼又無奈。
“你覺得呢？”
蘇以沫不答反問，偏頭看他。
“我沒法給你答案，因為我也不知道。”
她垂下眸子，伸手固定被風吹的到處飛舞的頭發，“我不想傷害你，但也不想原諒你。”
“那你要我怎麽做你才會原諒我？”
顧厲琛抿了抿唇，隻覺得心口悶的厲害，像壓了一塊巨石，都要把他的肋骨壓斷了。
“我不想原諒你，顧厲琛！原諒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的這種行為，在我看來是十分愚蠢的，隻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你的逆鱗和死穴在哪，才知道怎麽捅刀子最痛，我不想給你再捅我一刀的機會了。”
蘇以沫眸光冷漠而疏離的望著他，麵無表情的道。
“蘇以沫！”
顧厲琛心口疼得厲害，俊臉蒼白，他轉動方向盤，狠狠踩下刹車，猛的把車停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