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心煩意亂
說完，顧老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不想再多說什麽了，起身離開。
她走到門口推開門，卻沒立刻出去，她停住腳步，又道，“我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畢竟，你也不想永遠都見不到小寶吧。”
扔下最後這句話，她才真的離開。
蘇以沫睫毛顫抖著閉上眼睛，她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臉色漸漸蒼白。
心髒像是被大手狠狠捏了一把似的，驟然緊縮後便隱隱作痛。
她人生最致命的兩個軟肋，一個小寶，一個顧厲琛，都被她捏在手裏，她怎麽跟她鬥？
她不過是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為什麽就這麽難？
晚上，蘇以沫沒回京華藝苑，而是去了她的小公寓。
她現在心裏很亂，不想看到顧厲琛。
打掃完衛生，她在沙發上呆呆的坐著，想，她也該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了，不管怎樣，隻有有了自己的房子才有足夠的安全感和底氣。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她躺在沙發上準備小憩，可剛閉上眼睛，電話就響了。
她拿起手機一看，眉眼間頓時染上一抹煩躁。
是顧厲琛。
她現在最不想接的就是他的電話。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停頓了幾秒，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喂，吃晚飯了麽？”
顧厲琛從別墅裏出來，走到邁巴赫旁，打開車門問。
“還沒，一會兒做。”
蘇以沫無精打采的揉了揉太陽穴，回。
聽到他的聲音，她胸口越發酸悶的難受，頭也漲呼呼的疼。
“不用做了，我一會兒過去找你給你帶過去。”
顧厲琛坐上車，關上車門。
他剛把車子啟動上，蘇以沫冷淡疏離的聲音便從話筒另一邊傳了過來。
“不用了，我隨便吃點就好，我好累，先睡一會兒，掛了。”
蘇以沫不等他回話就掛了電話。
她把電話放到一邊，取來毯子，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她其實不困，就是心裏不舒服，什麽都不想幹，隻想懶著，躺著。
掛了？
顧厲琛看著手機屏幕，怔了幾秒，抿了抿薄唇。
她大姨媽來了？
怎麽情緒這麽不好？
他心裏有些氣，但一想到她現在可能很難受，他心裏的氣便消了，滿滿的都是疼惜和關心。
長舒了口氣，他還是轉動方向盤驅車去找她。
蘇以沫在沙發上躺著躺著還真睡著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隱約聽見了幾聲敲門聲。
蘇以沫哼唧了一聲艱難的睜開了眼睛，蹙著眉向門口看去。
她盯著門看了會兒，聽到門外的真切的敲門聲，才敲了敲昏昏沉沉的腦子從沙發上爬起來。
她披著毯子走到門口，謹慎的問，“誰啊？”
顧厲琛拎著食盒站在門外，回，“我。”
因為敲了半天門，他原本還有些焦躁，但聽到她的聲音後，他心裏就像漫起來一層薄薄的春水，瞬間將他心底裏的焦躁給衝了下去。
然而蘇以沫卻恰恰相反，聽到他的聲音後她頭更疼了。
他怎麽來了？
都說的不讓他來了……
她隻想一個人靜一靜，就這麽難麽？
蘇以沫心裏酸澀，煩悶的厲害，像壓了一塊變質了的黴麵包，難受的讓她抓狂。
她理了理頭發，深吸了口氣，開門。
她掀起眼皮，望向門外，顧厲琛高大的身影立在那裏，他嘴角勾著淺淡的笑，很溫暖，卻也很刺眼，看得蘇以沫心裏像鑽著一根針，細細密密的疼。
他手上拎著一個大袋子，袋子裏不時的飄出誘人的食物香氣，是一袋子好吃的。
蘇以沫的目光從袋子上移開，看了他一眼，勉強的扯了扯嘴角，“進來吧。”
顧厲琛見她麵色蒼白，神情懨懨的，更確認了心中猜想。
她一定是因為生理期難受心情不好才不願見他的。
“以沫，沒吃飯吧？”
顧厲琛跟在她身後，坐在她身旁，將手裏的袋子放到桌子上，笑問。
“嗯。”蘇以沫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喝的參雞湯，喝點吧。”
顧厲琛端出參雞湯，打開，獻寶似的送到她麵前，等著看她驚喜的神情，可她仍懨懨的，臉上的神情無絲毫變化。
“謝謝，不過，我沒胃口，不想喝。”
蘇以沫把湯放在桌子上，打了個哈欠，又躺在了沙發上。
“我好困，隻想睡覺。”
說著，她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多少喝一點，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的，乖，聽話。”
顧厲琛憐惜的理了理她的劉海，將她拽了起來，語氣溫柔的像哄小孩子。
可他越溫柔蘇以沫就越難受。
她心裏酸楚的厲害，紅了眼眶，卻因為不想讓他看見而一直垂著眼皮，她咬著唇，奮力的抽回手，可一個沒注意，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雞湯。
“啪”的一聲雞湯盒倒在了地上，香氣濃鬱的雞湯飛濺了一地。
顧厲琛愣了，蘇以沫也愣了。
他們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靜默了幾秒後，蘇以沫先開口，打破了這尷尬沉悶的氣氛。
“對不起……”
她窩在沙發裏，強忍住淚意，語氣傷感的輕聲道歉。
顧厲琛看著灑了一地的雞湯，心裏雖然很氣，卻也不忍心過分責怪她。
他平穩了下情緒，看著她陰鬱傷感的麵容，歎了口氣，“既然你不想被打擾，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起身，向門口走去。
餘光裏，男人的身影緩緩離開，蘇以沫眼眶熱的厲害，她再也忍不住眼淚，淚水從眼尾蹦落，沿著臉頰滑落。
她不想讓他離開，可又找不到留下他的理由。
她是他什麽人呢？憑什麽讓他留下？
就算他留下來了，又能怎麽樣呢？
他們不過都是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普通人罷了。
門口，顧厲琛頓住腳步，他回頭看了一眼蘇以沫，神情失落，英氣逼人的眉眼上染著淡淡的傷感。
幾秒後，他收回視線，推門離開了。
關門聲震在蘇以沫耳邊，她才吸了吸鼻子，抽出桌上的紙巾捂在滿是淚痕的臉上。
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該作何選擇。
京華藝苑。
“爸比，媽咪呢？她又在加班麽？”
書房，小寶抱著變形金剛仰頭望著顧厲琛，問。
“沒有，她身體不太舒服想一個人靜一靜，回公寓了。”
顧厲琛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一下，目光從始至終也沒離開過電腦屏幕。
“身體不舒服？媽咪怎麽了？生病了麽？”
小寶一聽蘇以沫身體不舒服，頓時緊張了。
“沒有生病，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吧。”
顧厲琛垂了下眼簾，嘴角勾起一絲黯淡的笑意，但轉瞬即逝。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又吵架了呢？你們……沒吵架吧？”
顧厲琛聽到他聲音裏的擔憂和脆弱，心頭一緊，收回目光低頭看他。
他看著他眼裏的不安和忐忑，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沒有，我們沒吵架。還有，小寶，我不能保證我們一輩子不吵架，但就算吵架我們對你的愛也是不會變的，我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好麽？”
小寶嘟著嘴點了點頭，“我知道的，爸比。”
但我還是希望你們好好的，他心說。
小寶離開後，顧厲琛停下手上的工作，靠在椅子上發呆。
他心裏清楚，她今天的態度絕不僅僅是因為身體不好，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但具體什麽原因，她不跟他說，他又如何能猜得到。
他們雖然經曆了生離死別，但關係卻還遠遠未達到親密無間的地步，他們兩人的性格都屬於沉默型的，有些事即使爛在肚子裏也不會說出來，所以這就注定他們會有很多的誤解和誤會。
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以沫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呢？
蘇以沫坐在沙發上吞咽著泡麵，雖然地上的一片狼藉已經收拾好了，但空氣中仍存留著淡淡的雞湯的誘人香味。
有雞湯不喝，吃泡麵，她真是有病。
泡麵裏各種添加劑的味道濃鬱的讓她直想吐，以前吃著感覺味道還可以，今天不知道是怎麽了。
她吃著吃著眼睛就濕了，也許是被熱氣熏的。
又勉強吃了幾口，她扔下叉子，煩躁的仰靠在沙發上。
她茫然的望著天花板，心亂如麻。
如果……她繼續跟顧厲琛在一起，真的會害了他麽？
她不想他因為她的緣故陷入兩難的困境，一邊是得來不易的事業，一邊是她們的感情，到時無論他做怎樣的取舍，他都會痛苦，她也會痛苦。
“怎麽辦呢……”
蘇以沫歎息了一聲，捶了捶額頭，閉上了眼睛，她隻覺得頭更疼了。
……
京都郊區，廢棄的工廠裏，十幾個男人圍坐在客廳。
中間的沙發上，龍華半倚在上麵，神情疲憊又憔悴。
他手臂打著厚厚的石膏，掛在胸前，腿上也有幾處嚴重的擦傷。
他倒了半杯威士忌，往杯子裏加了幾塊冰塊，晃了晃，一飲而盡。
冰涼的烈酒入腹，他緊皺的眉頭才舒展了些許。
他長舒了口氣，一臉享受，掀起眼皮，“現在陸家什麽動靜？”
“安保工作做的更嚴密了，更不好下手了。”
“嗬，縱使他再嚴密，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你們給我盯好了，看準時機再給我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