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回到京都
她是一個倔強，自尊心極強的人，能三番五次的主動跟他道歉，這已經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最有誠意的讓步了。
可他卻仍固執的守著傷口不肯原諒她，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傷心，失望。
“說什麽對不起，你哪有對不起我？要說抱歉，也應該是我說才對，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以沫，別說這種話，如果是我被綁，你也會不顧一切來救我不是麽？”
顧厲琛握著她纖細的手掌，淺淺的勾了勾嘴角，開口，“牛肉湯很好喝，謝謝你。”
蘇以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且一笑就止不住了，她笑彎了腰，靠在了顧厲琛的肩膀上，單薄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笑夠了，她抬起臉，噘嘴瞪他，傲嬌的抬著小下巴，“你不是不喝麽？怎麽又喝了？”
“我是不想喝來著，可奈何某人做的太香了，太好吃了啊，我一時沒忍住，就被誘惑了。”
顧厲琛掐了掐她的小臉，笑道。
“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喝我煮的東西了，哎？掐一下就得了，你怎麽還掐上癮了。”
兩人都是聰慧的人，隻一句話就知道這事翻篇了。
病房門外。
宋亦涵靠在牆上，抱著保溫飯盒的雙手冰涼冰涼的。
她給他燉了牛肉湯，但他應該……不會喝了吧？
她低下頭，咬著唇將哽咽聲咽回肚子裏，淚水大顆大顆的掉落，重重的砸在飯盒上。
為什麽要這樣對她？為什麽要這麽殘忍？
她不過是想好好的喜歡一個人，有錯麽？
……
大學旁的小咖啡店裏，楚岸望著蘇以沫明媚燦爛，紅潤健康的笑臉，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怎麽樣？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楚岸在她對麵坐下，點了杯黑咖啡。
“是啊，差點被活埋呢！”
蘇以沫皺了皺鼻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對不起。”
楚岸心疼又自責的低下頭，咖啡端上來了，他倒進一杯奶，拿著銀匙不斷攪拌。
她在他身邊被人綁走，不管怎樣他都有責任。
“說什麽對不起，綁我的人又不是你。其實我胡說的啦，沒有那麽慘了，我很快就被救走了。”
蘇以沫笑嘻嘻的安慰他。
他知道他一定會很自責，所以才來見他，讓他看看她生龍活虎，健健康康的樣子，讓他心裏少一點愧疚。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蘇以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開口，“我明天要走了，回京都。”
顧厲琛的身體狀況穩定了下來了，他們也是時候回去了。
她想小寶，想京都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在這呆下去了。
“好，那祝你一路平安。”
楚岸心中一揪，神色卻絲毫未變的道。
他勾著嘴角，笑容溫和又親切，可隻有他知道這笑容的背後隱藏著多少苦澀和無奈。
“嗯，不用擔心。”
蘇以沫望著他，隻覺得他哪裏不一樣了。
不一樣也好，這對他們兩個都好。
蘇以沫一直清楚，他對她的感情，但她沒法回應，也不能回應，所以麵對他時，她心裏一直很愧疚，很煩惱。
他的放下讓蘇以沫倍感輕鬆，雖然這樣很有些自私。
但誰又不自私呢？
“那，再見。”
兩人出了咖啡店，楚岸望著她，笑著擺手。
“再見，你……照顧好自己，好好保重身體。”
蘇以沫笑著回應。
告完別，兩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朝著相反的方向漸行漸遠。
楚岸俊臉上雖沒什麽表情，但卻已經掛滿了淚水。
自轉身的那一刻起，他的眼淚就掉個不停，根本停不下來。
從現在開始，他們……隻能是朋友了。
朋友……他第一次覺得這個詞殘忍的很。
縱使他心裏的感情濃鬱的快要把他淹沒了，他也隻能不動聲色的壓下去，再壓下去，有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爆炸了。
翌日清晨。
飛機上。
顧厲琛看著神色傷感的望著窗外的蘇以沫，捏了捏她的手，安慰，“以沫，都過去了。”
他的嗓音低沉溫柔，帶著莫名安定的力量，瞬間將蘇以沫心底裏的悲傷和痛苦輕輕拂了去。
“嗯，我知道。”
蘇以沫舒了口氣，閉上眼睛，靠在了他肩頭。
這裏留下她太多痛苦，恐怖的回憶了，她對這個國家都有陰影了，再也不想來了。
“走吧。”
顧厲琛心疼的揉了揉她單薄的肩頭，看了眼一旁的向白道。
“嗯。”向白拿出電話，通知駕駛員。
飛機緩緩升空，蘇以沫看著外麵越來越廣闊的天空，壓抑的心情才好了一點。
雖然這裏的恐怖記憶她不能徹底忘記，但離開這裏，回到京都生活，慢慢的，她應該能淡忘，能釋然吧，畢竟，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厲琛，你說……祁夜會怎麽對安然呢？”
蘇以沫紅了眼眶，緊抿了下唇，心痛的問。
她原本是想問安然會死麽？但死那個字太重了，想一下她心都揪起來了，更別說說出口了。
“以沫……”
顧厲琛看她難過的樣子，不忍心說實話，他指尖一圈一圈纏她的頭發，為難的念著她的名字。
“我知道了。”
蘇以沫沒繼續為難他，眼淚從眼尾滑落。
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
“以沫，別太難過，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顧厲琛拭去她臉上的淚，開口。
“什麽事？”
蘇以沫握著他的手，詫異的抬頭看他。
“其實她救你是為了報恩。”
“這我知道。”蘇以沫點頭，“她跟我說過，我問她還什麽人情她沒告訴我。”
“因為，我救過她的命，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為了救她才受這麽重的傷的，那天我們去一個大毒梟的窩點找你……”
顧厲琛把受傷那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了蘇以沫。
蘇以沫聽完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呢，怪不得她會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了，原來你們是過命的交情啊。”說完她歎了口氣，繼續道，“如果我沒被綁該多好，她就不用因為救我而丟了自己的命。”
“哪有那麽多如果啊，如果你沒被綁，我也就不可能陰差陽錯的救下她，別想了，我回去後會以她的名義捐一筆錢，捐給那些像她一樣的孩子們，希望能讓這種悲劇減少一點吧。”
顧厲琛揉了揉她的肩膀，安慰。
“嗯，我舉雙手讚同。”
蘇以沫開心的舉起了雙手。
顧厲琛見她滿是陰霾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嘴角也勾起一絲笑。
……
天空漸漸黯淡，夜色籠罩了過來。
蘇以沫已然睡熟，她睡得很沉，很香，這是她這麽多天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顧厲琛看著她的睡顏，隻覺得美好，美好的她遲遲不願閉上眼睛，好像閉上眼睛，這得來不易的美好就會消失一般。
他將毯子往上拽了拽，將她蓋的嚴實幾分。
……
“太子，你的藥，趁熱喝吧。”
城堡裏，蘇以沫曾經居住過的臥室裏，管家敲門進來，把藥放在祁夜麵前的桌子上。
祁夜窩在沙發裏，麵色如紙，蒼白的嚇人。
他抬手，無力的揮了揮，“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家擔憂的看了他一眼，暗暗歎了口氣，轉身出了去。
管家離開後，偌大的房間裏就隻剩祁夜一個人。
他睫毛顫抖著，抬腿，抱著雙膝蜷縮在沙發上，像個孤獨無助的鼻子。
又剩他一個人了，他又被拋下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是，她也是……
忽然，他皺著眉，捂著心口，神色極為痛苦。
他咬著牙，強忍著錐心之痛，眼裏閃過不甘和憤恨，揮手，“砰”的一聲，把藥掃落在了地上。
他有心疾，天生的，無法根治，隻能依靠後期靜養和吃藥調理。
他以為他都快好了，因為已經有些年頭沒犯了，可沒想到……
原來他的病一直都沒好，也許……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
京都，顧家。
宋亦涵躺在床上，精神萎靡，神色也很是憔悴。
她生病了，從美國回來的當天晚上就發燒了，燒的很厲害，渾身都疼，難受極了。
雖然這幾天因為輸液，修養，好了一些，但身體上的病能治，心裏的病卻難醫。
她是提前回來的，顧厲琛的病情剛見好轉她就回來了。
即使冒著被祁夜抓走的風險，她也不想再看他們兩個甜甜蜜蜜，親親我我下去了。
每天看到他們兩個親密的樣子，她都感覺心裏像有一把刀在不停翻攪。
她恐懼，痛苦，無助又淒涼，眾多負麵情緒疊加在一起，她終於撐不住了，病倒了。
她以為回到京都能有所依靠，可現實卻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
跟在H國時毫無分別，甚至更痛苦，之前她還有希冀，而現在卻隻剩下絕望。
這絕望像隻大手，狠狠扼住他的喉嚨，讓她越來越窒息。
她就像漂浮在海上的浮萍，無依無靠，漫無目的。
“亦涵，好點了沒？來，把雞湯喝了，我特意叫廚房熬的，你現在身子虛，得多補補。”
楊蓉敲門進來，坐在床邊，把雞湯放在床頭桌上，盛了一碗遞給宋亦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