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塵埃
蘇以沫心口一跳，眸光慌亂的閃爍了下。
顧厲琛？
這麽晚了，他來幹嘛？
她蹙著眉頭，心中疑惑又忐忑，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這麽晚，你怎麽……來了？”
蘇以沫推開門，看著他陰沉如水的麵色，心裏咯噔一下，後退了一步，聲音越來越小。
顧厲琛沒回她，推開門，抬腳進了房間。
他目光幽深冰冷的看著她，看得蘇以沫心慌不已。
他這是怎麽了？
她又做了什麽惹到他了？
簡直莫名其妙……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去廚房熱牛奶去了。”
蘇以沫轉身離開，她不想再跟他這麽尷尬的相對而立下去了。
可她腳步剛要邁出，顧厲琛便握住了她的手臂，拉近，將她壁咚在牆上。
單薄的後背貼上冰冷的牆壁，蘇以沫打了一個寒戰。
她皺著眉，神情中湧現幾分惱怒，“顧厲琛，這大晚上的你到底想怎樣？”
顧厲琛仍舊沒說話，他望著她，深邃的眸光裏閃過微不可查的痛楚。
她披著家居外套，裏麵是吊帶睡裙，素著一張臉，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幹淨，鄰家女孩的模樣。
他心生柔軟，很想將她抱進懷裏，可腦海裏卻不停閃現出傍晚時，玻璃窗內，她的手被別的男人握著的畫麵。
“你……下午跟沈卓吃飯了？”
顧厲琛氣息染著怒火，麵色冷的嚇人，終於開口道。
“嗯。”
蘇以沫眨了幾下眼睛，想也未想的點頭道，可幾秒後，她臉上便燃燒起洶湧的怒火來。
她瞪著他，質問，“你跟蹤我？”
“跟蹤？我為什麽要跟蹤你？”
“那你怎麽會知道我跟沈卓哥吃飯了？”
顧厲琛垂了下眼皮，“我去接你……看到的。”
蘇以沫的眉心瞬間舒展開來，她後悔了。
後悔剛剛那麽凶他了。
“哦，我還以為……對不起……”
她咬了咬唇，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你真的想跟沈卓在一起？”
顧厲琛眸色深深的盯著她，問。
“我……”
蘇以沫偏頭避開他的視線，一臉的為難。
她很想騙他，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讓他死心。
但她辦不到，她不忍心，不忍心傷害他，也不忍心斷了自己的念想。
“他哪點比我好，蘇以沫你是不是眼瞎？”
她猶猶豫豫疑似默認的樣子徹底激怒了顧厲琛。
他雙手握上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像是要將她的肩膀捏碎一般。
蘇以沫臉色蒼白，她皺著眉強忍著痛楚，冷笑了一聲道，“至少……他從沒覺得我配不上他。”
“我也從沒這樣覺得過，我那天對你說的話都是氣話！”
顧厲琛看著她冰冷的臉龐，焦急的解釋。
“氣話麽？我看未必吧，你之所以會這麽憤怒，覺得這麽的匪夷所思，難以接受，還不是因為你覺得我跟你在一起是我賺到了，你這麽優秀，我沒理由不選擇你不是麽？從一開始，你就沒把我放在一個和你同等的位置上，你和她們一樣，都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慢，都瞧不起我！”
蘇以沫清清冷冷的笑道。
經曆過幻夢破滅的她，現在活的比誰都清醒。
可清醒不代表不會心動，不再受情愛所苦。
顧厲琛沒有說話，他嘴唇動了動，卻發現無話可說。
就像她說的，從一開始接觸她，他就帶著非她不可，誌在必得的決心，從沒考慮過她的感受，從沒考慮過她願不願意，會不會跟他在一起。
他對她……確實有著居高臨下的傲慢。
他隱隱呼了口氣，皺著眉頭開口，“她們？誰？”
蘇以沫見他無話可說，嘲弄的勾了勾嘴角，“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知道什麽？”
“她們指的就是陸雪琪和……你的母親，還有你身後顧家的那一大票子人。”
“我母親？她找你了？”
顧厲琛漆黑的眼眸裏一道寒光閃過。
“嗯，她說我不配跟你在一起，讓我離開你！”
“然後……你就離開我了。”
顧厲琛握著她雙肩的手緩緩的垂下。
“我沒辦法顧厲琛，你讓我怎麽辦？她們都那樣說我了，都把我的自尊放在地下踩了，我……不想因為愛一個人而把自己低到塵埃裏……”
淚水從眼尾滑落，蘇以沫嘴唇顫抖著道。
顧厲琛什麽也沒說，深深的看了她一會兒，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背對著她開口，“也許你覺得我很傲慢，可在你麵前，我從來都是前所未有的卑微。”
她無數次推開他，他又無數次靠近。
過去的三十多年裏，他的每一次低頭都是為了她。
說完，她邁步出了門。
蘇以沫仰著頭，癱在牆上，淚水不斷的衝刷著她的臉。
……
時光如流水，眨眼間，一周時間過去了。
在這一周的時間裏，顧厲琛再也沒出現在她的眼前，也再也沒主動聯係過她。
好像已經徹底決計要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一般。
“以沫，你想什麽呢？好端端的發什麽呆啊？”
周寧看著對麵窩在沙發裏，一動不動像尊雕像的蘇以沫，傾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
“啊？沒……沒什麽，幾點了？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蘇以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嗯，不早了，走吧。”
周寧看了眼時間，起身。
兩人收拾好東西，從咖啡店出來，坐上周寧的車，去往唐家。
今天是周珊的生日，她們去參加她的生日宴。
唐家。
唐山海焦急的看了眼門口，走到周珊身旁，將她拽到一邊，陰鷙的視線盯著她，問，“還沒到麽？她是不是反悔了不來了？”
周珊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剛跟周寧通過電話，她們已經在路上了。”
“哼，最好是！我今天要是看不到蘇以沫，你知道你的下場！”
說完，他便離開了，換上一副笑臉去應酬賓客。
周珊盯著他的背影，眼裏滿是憤恨。
不過她雖恨唐山海，卻更恨蘇以沫。
隻要跟她沾上邊，她保準倒黴，無論什麽事。
“真是掃把星！當初就應該把她扔進水裏淹死！”
她磨著牙，惡狠狠的道。
說完話，她將視線投向門口，隨即，便看到了周寧攜著蘇以沫緩緩走了進來。
她眼裏閃動著驚喜，忙換上另一幅麵孔，眉開眼笑的迎了上去。
“小寧，以沫，你們終於來了！剛剛我還在擔心，就怕你們有什麽事來不了。”
周珊一臉親熱的抬手，想握上她們的手臂，卻被蘇以沫不著痕跡的避開了。
“生日快樂。”
蘇以沫把禮物遞到她麵前，麵無表情的開口。
“真是的，你來就來了，還帶什麽禮物啊……那我就收下了。”
周珊看著蘇以沫手上貴婦級的護膚品，一雙眼睛直放光。
她嘴裏說不用帶禮物，身體卻很誠實的把禮物抱進了懷裏。
她抱著禮物，美滋滋的想，這個小賤人真是發達了，一出手就是這麽貴的禮物，唉，要是早料到她有今天，她就不對她那麽壞了，就算壞，也起碼等將她榨幹後再壞。
“我去那邊坐一會兒。”
蘇以沫不想再看她虛偽的嘴臉了，也不喜歡這看似熱鬧，實則冷寂尷尬的氣氛，她指了指不遠處角落的位置，對周寧道。
周寧拍了拍她的肩膀，點頭，“去吧，一會兒我去找你。”
“喂，以沫，聊一會兒再過去吧。”
周珊見蘇以沫要走，害怕一會兒不能按計劃進行，心下一慌，忙道。
然而蘇以沫卻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被赤果果的無視了，周珊恨的直磨牙。
要是換做以往，她敢以這個態度對她，她早撲過去揪著她的頭發胖揍她一頓了，可現在，她卻隻能忍氣壓氣。
蘇以沫坐在角落，百無聊賴的喝著果汁，她打算喝完這杯果汁就走。
她想清靜，可有人偏偏不想讓她如意。
不多時，周珊便跟牛皮膏藥似的又黏了過來，煩的蘇以沫都想立即起身離開。
她深吸了口氣，克製住內心的這個很不禮貌的衝動。
“以沫，你怎麽不喝酒啊？這酒是你唐叔叔特意為我的生日宴準備的，特別好喝，嗯，你嚐嚐。”
周珊說著，將半杯香檳遞到了蘇以沫麵前。
蘇以沫看了眼那杯酒，強忍著不耐煩，拿下巴點了點桌子，“放這吧！”
竟然不給她麵子！
不喝！
周珊看著她冷淡的麵容，心裏恨的咬牙切齒，臉上卻還要維持得體的微笑。
她艱難的扯了扯嘴角，不得不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她裝作無意的回頭，看了眼唐山海，唐山海目光陰冷的瞥了眼蘇以沫，示意她趕緊繼續勸。
“唐總，那個就是你女兒？嘖嘖，不錯，真不錯！你果然沒有說謊，你的這個女兒還真是上品中的上品啊！”
站在唐山海對麵的，一個腦滿腸肥，禿頂油膩的像個球似的老頭子，舔了舔嘴唇，一臉猥瑣和淫邪的盯著遠處的蘇以沫道。
唐山海點頭哈腰，一臉諂媚，“那當然了，我哪敢用下等貨色糊弄王總啊。那你看……王總，撤資那件事……”
“你放心，隻要你能把你這個絕美的女兒弄到我床上，我不僅不會撤資，還會再給你投上三千萬，幫你公司渡過難關！”
王總拍了拍肥膩的胸脯，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