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她永遠的驕傲
宋雪那一抹玩味的笑，像一把匕首一樣狠狠的刺在了女人的心口。
“你沒事吧？你想說什麽告訴我我幫你轉述。”羅文不在掩飾對著自己身邊的空氣說話，宋雪皺著眉頭看著對空氣自言自語的羅文，她意識到這個家夥是個神經病，於是合上書本背上自己的背包準備離開。
“小豆芽。”羅文突然大喊了一聲，頓時吸引了圖書館其他看書的同學，管理員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同學，這裏是圖書館不是談戀愛的地方，請保持安靜。”
“對不起，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你到底是誰？”宋雪坐了下來，對她而言剛才那個稱呼隻專屬一人。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是你媽媽托我來告訴你一些事情的，她就在我身邊隻是你看不到她而已。”羅文實在不想解釋這種事情了，畢竟這樣會被人當做神經病對待的。
“哼，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讓我陪你吃飯還是什麽？”宋雪不屑的看著麵前的羅文，似乎剛才那聲小豆芽隻是他千方百計打聽而來的而已。
“我不想讓你陪我吃飯，也不想讓你陪我做其他的事，我隻想你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裏聽你媽媽把話說完，不對是聽我說完你媽媽要說的話。”羅文耷拉著臉說道，自己就那麽像是一個猥瑣的人嗎？還是這個宋雪太高估她自己了。
“那你說吧，我聽著。”宋雪兩隻胳膊肘放在桌子上，羅文歎了口氣無奈說道：“和你媽媽說的一樣，你這孩子從小就不是好欺負的角。”
“你要說什麽就說吧，我轉給她聽。”羅文對著身邊的女人說道，女人看著盯著自己看的宋雪，眼淚唰唰的往下流。
“別看了，你媽媽哭的很傷心。”羅文說道。
“你到底要說什麽？”宋雪有些不耐煩，馬上就要考研了她沒有多餘的時間陪這個傻瓜胡鬧，不過看他說的又那麽言之鑿鑿，而且還知道母親給她起的小名，宋雪又忍不住想要看看這家夥還能搞出什麽鬼。
“沒想到大姐你居然還有這麽一層身份，真是個苦命的人。”羅文聽著女人的講述，忍不住唏噓起來。
“我希望我接下來所說的事情不會讓你感到憤怒，也別對我產生攻擊的念頭，因為這些都是你死去的媽媽親口告訴我的，我隻負責轉述，好嗎？”羅文看著宋雪的眼睛說道，宋雪點了點頭。
“你的母親是一個苦命的人，她初中輟學開始在社會上打工賺錢養家，十八歲那年遇到了你的爸爸，一個她自以為是好男人的男人，於是便把自己毫無保留的交給了他。可是就在她滿懷憧憬的構思和你爸爸以後的甜蜜生活的時候，你的父親撕破了偽裝，恢複了禽獸的模樣。”
“接下來，我會轉換視角，以你母親為第一人稱講述！”羅文突然暫停，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話。
“你的父親是一個賭徒，他騙光了我的所有積蓄拿去賭，沒有錢還賭債的時候他就強迫我用自己的身體去還債。稍有不從他就會對我拳打腳踢，後來他逼我去酒店做應召，直到我有了你。我不想讓你出生在這麽肮髒的環境，所以我偷偷攢了點錢趁著他出去賭錢離開了，可是我又怎麽能那麽輕易的逃掉呢？被他抓回來後飽受欺淩與虐待，一直到我的肚子再也掩蓋不住的時候，他才對我有了改觀。”
“等將來孩子出生了，就趕緊賣掉，我已經聯係好了買家，到時候能賣個好價錢，反正也是別人的種。”這是你爸爸對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甚至比他對我說過的我愛你都多，我真的很怕他會那樣做，會賣掉你，賣掉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活著的希望，我苦苦哀求他不要這樣做，可是於事無補，我無法阻止他。”
“我是在垃圾堆裏生下的你，我還清楚的記著那天下著大雪，所以我給你起了名字叫做宋雪，至於小豆芽是因為垃圾堆那裏有一株頂開了垃圾茁壯生長的豆芽。它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也給了我把你撫養長大的希望。”
“可是後來你爸爸找到了我，把我們帶了回去，不知為什麽他沒有賣掉你，反而告訴我說要把你好好養大。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的本意他是想讓你和我一樣，給他賺錢好替他還債。”
“還記得你十歲那年我和他那次嚴重的打架嗎？我用刀砍傷了他然後被警察帶走，他告訴你我是個瘋子是個神經病，監獄才是我呆的地方。傻傻的你居然信了還跟別人到處說自己的母親是個神經病，是瘋子要殺你的爸爸。”
“她本來就是個瘋子…”宋雪喃喃自語，眼淚順著她清瘦的臉龐流了下來，滴落在桌子。
“我知道我錯過你太多成長的瞬間，在監獄裏我一直跟別人說自己有個最棒的女兒，是我的驕傲。她們都可羨慕我了，羨慕我有一個那麽好的女兒。”
“沒錯你一直都是媽媽的驕傲，媽媽出獄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爸爸打聽你的下落，我們和以前一樣吵得不可開交，然後我被他推下了窗戶。我不怕死，我隻是想在死之前再見你一麵，向你道一聲抱歉，媽媽沒有陪在你身邊，看著你長大。”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羅文突然站了起來，深深的向宋雪鞠了一躬，管理員又跑了過來噓聲禁止：“這裏是圖書館，請保持安靜，保持安靜。”
“陪我去操場走走可以嗎？”宋雪突然抬起頭問道，羅文扭頭看向一邊的女人問道：“我還是你媽媽？”
“你們兩個都要？可以嗎？”宋雪麵無表情的說道，女人立刻點點頭羅文聳了聳肩：“你媽媽答應了，我當然也沒問題了。”
隨後宋雪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牽起了羅文的手跑出了圖書館，他們兩前腳剛一出後腳又湧出一大幫人，大夥全都跟著他兩去了大操場。
“我媽媽真的在這裏？”兩人漫步在綠茵場上，宋雪問道，看來她還是有些懷疑。
“大姐，你能不能現身讓你女兒看一看？又或者你告訴我你女兒身上有沒有什麽胎記，這丫頭死活不信啊！”羅文對著身邊的女人說道，女人想了想告訴了他一個小秘密。
“咳咳，你的屁股上有一個蝴蝶形狀的胎記對吧。”羅文不懷好意的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鬼撐腰他這個內向的家夥連這麽羞愧的話題都說出了口。
“你怎麽知道我屁股上有…我媽媽真的在這裏？那為什麽我看不到她，你卻能？”宋雪突然意識到這個話題過於隱私，急忙改口。
“我哪敢騙你啊！至於你看不到她這個問題，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為我小時候腦袋受過重擊吧。”羅文想起了小時後在孤兒院和夥伴們玩耍的時候，自己被一顆碗口粗的樹給砸中了腦袋的事情，也許正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擁有了可以看到鬼的本領吧，不過這似乎並不是什麽好的本領啊！
“對了你老媽讓我問你，你恨她嗎？”羅文停下了腳步轉身問道。
“為什麽不恨她，這麽多年你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受盡了別人的白眼，做什麽事情都沒有人支持，也沒有理解，他們隻會罵我說我是個婊子，我恨他們我恨所有人。”宋雪苦笑著說道，眼淚止不住的流。
“可是你老媽當時在坐牢啊！她根本就沒辦法去見你。”羅文解釋道。
“而且她每天都會告訴監獄裏的其他人，她有一個很可愛很懂事的女兒，她以自己的女兒為榮。你就是她的驕傲懂嗎？這件事情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有改變，而且永遠也不會改變的。她比任何人都愛你，她做夢都會夢到和你在一起，看著你平安長大。”羅文轉述著女人的話，宋雪坐在綠茵地上抱著腿傷心的哭著。
“其實在我心裏一直都記著媽媽，記著她用自己的身體抵擋憤怒的父親，她一直在保護我。”宋雪呆呆的望著草地癡癡的說著，羅文和她並肩坐下安慰著她：“其實我挺羨慕你的，雖然你媽媽這麽多年不在你身邊，但是卻一直記掛著你，被人掛念的感覺應該也很好吧。你比我幸福多了，長這麽大我還沒見過自己的父母長啥樣子呢，哎真是慚愧。”羅文不經意的口氣卻道出了自己內心渴望的親情。
“你沒有父母嗎？”宋雪問道。
“當然有啊，我在孤兒院有一大幫的父母呢，她們都可好了，每天揍我三回呢。”羅文抽著臉說道，宋雪被他逗笑了，兩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突然羅文變得正經起來，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了起來，他看著宋雪鄭重的說道：“如果要你對你媽媽說一聲我愛你，你願意嗎？”
“我願意。”宋雪沒有猶豫。
而這一句回答，使得原本隻有羅文可以看到的女人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她的樣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