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嫡庶之別
蘇槿夕朝著凌雲如海瞧了一眼。
心想：可能是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心理壓力太大，也是在所難免的。定是方才去如廁，回到清風院之後與青鸞夫人鬧了口舌之爭。
便沒有過多地放在心上。
凌雲如海的神情一直恍恍惚惚。期間凌雲凡進入葯廬給君無夜施針。凌雲如海歇息了片刻之後便起身，來到了童天意的身邊，「童世子，您歇息一會兒吧，老夫代替你！」
童天意也剛好累了，「好！」便換上了凌雲如海。
但他一直心神恍惚，始終惴惴不安。身怕讓別人瞧出端倪來，便設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開始找霓凰長公主和永安侯聊天。
「侯爺和長公主此番進京，會在京中多呆上一段時日吧？」
永安侯道，「看聖后的如何說吧！本候和公主此番進京，還沒有進宮面見過聖后。其實說來，此舉有些不妥。」
進京的時候永安侯便想著先去面見聖后了，但是霓凰長公主說無甚大礙，等給君無夜祛除了寒毒再去也不遲，便耽擱到了現在。但是永安侯的心底始終有些惴惴不安。畢竟身為臣子，他的敏|感度要比霓凰長公主高得多。
霓凰長公主道，「等過了千盛會再回。本宮好些年沒有參加過熱鬧的盛會了。記得上一次參加千盛會，還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說起千盛會，永安侯的眼底便閃過一抹明亮的光芒。
他與霓凰長公主便是在二十年前的千盛會上認識的。
那時候他們都還小，大概也就凌雲凡這般大。少年氣盛，風華正茂的年紀。那時候景帝還在位，當今的聖后還是太子妃。那一年的千盛會，百朝來喝，場面宏大繁華，極顯天聖尊榮。
雖然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但是至今想起來，霓凰長公主的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
轉而永安侯忽然想到了什麼，對凌雲如海道，「凌雲家主，你家雲琪丫頭如今也快雙八年華了吧？我有個外甥，是曲陽聶家的，此番千盛會他也會進京參加……」
永安侯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霓凰長公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打斷道，「侯爺，這種事情哪兒能在眼下這種場合里提，你就不怕被人笑話？」
永安侯的鬍子抖了抖，「笑話什麼？你都拽著人家雲凡丫頭要給自己當兒媳婦了，被人笑話，我給我個外甥做媒，怎的就怕人笑話了？」
霓凰長公主道，「侯爺有所不知，凌雲家主的雲琪丫頭已經許了人家了。」
「許了人家了？本候怎麼沒有聽說過？許給誰了？」
霓凰長公主本就不怎麼喜歡凌雲琪的做派，再想起當日玄真大會上的狀況，口氣就更差一些，「人家許的可是世家大族的公子，皇親國戚，聖瀾家公子聖瀾雲狂。」
永安侯凝眉，「聖瀾雲狂？不是和雲凡丫頭有婚約嗎？」
霓凰長公主輕輕斜了永安侯一眼，沒有說話。永安侯隨即也明白了什麼，沉默不語。凌雲如海便站在兩人的不遠處，一時場面有些尷尬。
半晌之後，霓凰長公主好似忽然決定了什麼，轉而對凌雲如海道，「凌雲家主，你我自小的交情也算不錯，我是個直性子的人，你也明白。有些話是瞧在你我多年相識的份上我才說，不吐不快。」
凌雲如海眉眼的肌肉跳了跳，「長公主有話直說。」
霓凰長公主道，「你說你，少時也是帝京城裡有名的公子，天賦異稟，修為自是不必說。後來你怎麼就瞧上了鳳青鸞那個女人吶！瞧就瞧上吧，你還將她娶回了家，生生地將自己逼成了如今個軟弱做不了主的脾氣。你說你，如今還哪兒有當年的半點風姿？」
這些話確實直接了一些，就連永安侯也有些聽不過去，「長公主，你就少說兩句吧！這好歹，也是凌雲家主的家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多言置喙不合適！」
「不合適我也得說！因為本宮是親眼見過當年他雄姿英發的模樣，實在是不忍心。還有那個凌雲琪，也被青鸞夫人教成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眼裡根本沒有嫡庶之分。你說說她，她一個庶女，即便搶了嫡姐的婚事嫁到了聖瀾家，將來能有好日子過嗎？對她能有什麼好處！」
凌雲如海的面色變了變，沒有接話。
永安侯騰出一隻手來拽了拽霓凰長公主的袖子，「公主，你就少說兩句吧！聖瀾雲狂既然能答應與雲琪的婚事，想必與雲琪也是有感情的。庶女怎麼了？庶女為何就不能嫁入高門了！」
「不是不能嫁入高門，是她的品行配不上那樣的門第。更何況，嫡就是嫡，庶就是庶。」
霓凰長公主的口吻很堅決，凌雲如海的身子狠狠晃了晃。
這一切自是瞧在永安侯的眼中，他以眼神示意霓凰長公主不要再說下去。然後又對凌雲如海道，「凌雲家主，公主就是這樣直爽的性子，你不要放在心上。」
凌雲如海嘴角微微上揚，笑了笑，「公主說的是！」但那笑容如何瞧，都有些牽強。
片刻之後，凌雲凡朝著凌雲如海走了過來，「二叔，你身子是不是不舒服？我替你一會兒吧？你再歇息歇息！」
凌雲如海道，「二叔沒事，沒事！」
別人或許沒瞧出來，但凌雲凡卻是瞧的很清楚，定是方才霓凰長公主等人的一番言語入了凌雲如海的心，讓他心中不痛快了。
畢竟即便凌雲琪再不好，也是他的女兒。而且凌雲如海本身就是庶子出身，雖說他從未在人前顯露過多在意此事，但若說真的不在意，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卻又偏偏霓凰長公主和永安侯身份尊貴，他又不能將他們怎麼樣。
凌雲凡沖著凌雲如海溫和地笑了笑，「既如此，二叔便再堅持一會兒。如果實在撐不住了，就不要強行堅持。時辰還早著呢！」
「好！」
凌雲凡轉而對凌雲傲天道，「爺爺你要不要歇一會兒？」
凌雲傲天笑得慈和，「放心，爺爺的身子骨硬朗著呢！堅持的住！」
凌雲凡笑著點點頭，然後讓人準備了一些茶水和點心，給霓凰長公主他們用。
終於，凌雲凡第四次給君無夜施針，此時祛毒開始已經整整八個時辰。總共需要十二個時辰，只剩下四個時辰了。如果這四個時辰能平安堅持下來，君無夜身上的寒毒便可以盡數祛出體外，從此他便再也不用坐輪椅，可以直立行走了。
凌雲發準備好了一切，端著銀針、酒精燈、藥液等必須品再次進入了葯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