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開終為夢（三）

  似乎一切都混亂了，措手不及的我站在回憶的十字路口，仰望著急速飛馳的雲霧，彷徨地遊離在罪惡的邊緣，逝去的人逝去的物，都已經挽不回抓不住，留住的只是一些悔恨的傷痛。


  如若沒有那麼轟轟烈烈的開始，結局也就不會顯得這麼卑微和蒼白。


  我依稀記得，那年的天很藍，那年的草很綠，那年的花很艷……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年裡似乎都綻放了自己最美的一面，碧藍的蒼穹、濃綠的小草、嬌艷的花朵，似是在等待什麼，翹首企盼。


  於是，這一端，我知道了他的等待，站在此岸觀彼岸，我知道這一年蔓延於眼底的是什麼，是我迷戀上他的情懷。或許，作為一個感性的人，凡是吸引目光的都會成為自己的興趣，但是，會有那麼一些個例外，我也當屬其一。


  仰望蒼穹，我知道了為何他藍的如此不張揚，俯視綠草，我知道了為何他綠的如此不起眼，因為，此刻印在眼底的是那嬌艷如火的花，他是那麼的耀眼，那麼的明顯，最終我還是沒能移開自己的視線，慢慢淪陷於他如火似水般的溫柔里，我知道自己沉淪了，但是卻不想出淤泥而不染。因為，有些東西一旦入目，就無法忽視。


  但是，再美的花也會隨著季節的輪迴緩緩從指尖消逝；再丟舍不去的人也會隨著時間的漏沙緩緩從回憶淡出。只是，那一季，留給我的不是淡忘，而是刻骨。所以，沒有出乎意料，傷已經烙在心底了，笑容逐漸從昏黃的落日中淡出。後來，我也知道了，此後伴著我的一直是落日的餘輝。


  我不知道，有些事情一經腦海的沉澱后，會有意外的收穫，才會知道原來受傷的不只是一個人，一如那年的天、那年的草、那年的落日，他們那年的落寞，隨著歲月無情的輪迴被慢慢覆蓋於深海，所以，我並不知道那年裡的我，是以一個怎樣的心對待一切的？


  但，縱使時間逆轉，我想我還會一如既往地繼續忽略我忽略的，追逐我追逐的。或許，我很自私，但是對於不喜歡不感興趣的人或物，不想讓他為我保留特有權，所以選擇遠離，是最佳的方式，也是對任何事物都負責的體現。或許，有人會認為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是掩飾自己可惡的疑雲，但是，我不想解釋，也許沉默是揭開疑雲最好的回應。


  可是，為什麼身體的某一處還很僵硬，猶如被人禁錮一般的難受，那不容忽視的感覺一直都使我無法全身而退。犀利的眸光，邪惡的嘴角，一直向我蔓延而來，直至穿透那薄如蟬翼的心脈也不肯罷休。


  如果，一開始沒有用那麼炙熱的眼眸去追隨，那麼，繁華的落幕後也就不會有這麼濃濃的失落。只是，開始了就是開始了，誰都沒有逆轉乾坤改寫回憶的能力，所以，傷了就是傷了，因為現在無能為力。


  可，過去的卻不能成為過去，回憶里的殤始終存在，那撼動不了半分的情懷自始至終都是回憶里的現在。


  於是，在這年，天依舊很藍，草依舊很綠，落日依然很美，花卻不再嬌艷，因為我發現了，那年我追逐的不過是花的芬芳，花的秉性，花的氣質，並不是真心的喜歡，引我目光的是花自身散發出來的一種孤寂和冷漠，而我自己也著實很冷漠，所以那算是一種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吧。


  然，心底的殤卻一直沒有好。


  因為，再輕的東西一旦散落於地上后，拿起來時地面總是會有依稀被壓過的痕迹，雖然細微，但，它卻真實地存在著。
——

  賈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