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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野狼溝

  秋無痕點點頭,他當然相信疙瘩媳婦所說的,這是一種在極度驚嚇狀態下的逆行性遺忘。人在遭受極度恐怖刺激,精神損害的情況下,人的大腦會自動屏蔽掉這部分記憶,免得每次想起這些記憶,大腦就會再次遭受創傷,那對人是不利的。實際上這種遺忘是人大腦的一種自我保護。


  秋無痕安慰了她幾句之後,便把巴魯和村正都叫了出去,來到外面低聲問道:「以前在山寨,或者你們村子有沒有見到過野人出沒騷擾居民的?」


  巴魯和村正相互看了一眼,都搖頭說道:「沒聽說過有人到村子里來抓人的,從來沒有。」


  村正想了想,又說道:「但是以前曾經有人在山裡見到過野人,渾身也是這種金色的毛髮,很嚇人。但是並沒有襲擊他們,而是與他們對視了片刻之後就走了。」


  「哦,那是什麼時候?具體是誰?」


  「是我們村裡的一個獵戶,他當時上山打獵,帶著他兒子。在路上就遇到了那野人,把他們倆嚇得夠嗆。因為野人非常高大魁梧,他們也不敢取背上的弓。因為野人似乎並沒有想傷害他們,距離又比較遠,不一定射的准,看了一會兒野人就走了。」


  「這獵人在不在?能否把他叫來我問問?」


  村正答應了,馬上吩咐屬下去把獵人和他兒子都叫了來。


  這獵人五六十歲了,兒子二三十歲的樣子,來了之後非常拘謹。看到秋無痕穿著官袍戴著官帽,雖然很年輕,但是到底是朝廷命官,而古人歷來都是怕見官的。


  秋無痕很隨和的招呼他們坐下,說明了來意,老年人這才放鬆下來。因為這件事他已經跟不少村民都說過了,馬上說道:「那是一年多前了,我跟兒子去山上打獵。就在公雞山山坳那裡,距離這兒大概有十里路。那叢山密林,沒有路的,我們都是穿山而行。」


  「結果正走著,我一下聞到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順著風飄來,我就馬上站住了。因為這可能代表有獵物,樹林里只要是動物出現,會出現動物特有的一種味道。結果我就看到了距離我們百十步遠的一棵樹後面站著一個野人,渾身都是棕色的毛髮,只有臉上沒有。他就盯著我,手裡拿了一個葫蘆。」


  秋無痕心頭一動,馬上說道:「葫蘆?什麼葫蘆?喝酒的那種葫蘆嗎?」


  「我不清楚,反正是個葫蘆,他就站在那兒看著我。我兒子想取弓箭,被我一把扯住了。因為百十步遠弓箭傷不了他,而且那是一個人,誰知道是野人還是真正的人,萬一只是一個人披著一件獸皮之類的,那豈不是謀殺嗎?但我也不敢問他是不是人?就這麼站著,大概半盞茶的功夫,他就轉身非常快的衝進了密林不見了。結果我過去看了之後,發現沒有什麼人。我就趕緊帶著兒子繞路走了,不敢再走那邊。」


  他兒子做了補充,說是那些人右手還拿了一塊石頭,尖尖的,有點像匕首之類的,但不是匕首,應該是塊石頭,離得比較遠,看不太清楚。


  秋無痕心頭一動,難道是一個類似於猿人之類的野人,還會使用石器。他拿著葫蘆,這說明它會使用葫蘆裝水,會使用工具嗎?他是人還是猿猴呢?

  獵人看見的野人以及跟抓著疙瘩的妻子和出現在錢金芝後窗的野人,以及山洞裡的是不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伙人呢?已經事隔了一年,現在就算去現場也不會有什麼痕迹留下了。但獵人告訴他的這件事,至少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這些人可能不是野獸,而應該是一種人,一種可以使用工具的人或者類人猿。


  當然,如果這幾個人是同一個人的話,秋無痕據提取到的毛髮來判斷,它具有人的DNA,那它就應該是人類。判斷一個物種到底是不是同一物種DNA,這種生物遺傳學標記是最權威最準確的。


  正說著話,一個三十歲上下的村婦忽然跑了進來,非常著急的對獵人說道:「我兒子到野狼溝那邊去采草藥去了,現在沒回來。我擔心他出事了,你能不能幫我去找一下?」


  獵人說道:「官老爺正在問我話呢,我沒時間啊!」


  秋無痕也聽見了,急忙說道:「什麼野狼溝?怎麼回事?」


  村正趕緊解釋說道:「野狼溝是距離這裡大概有五六十里路的一個山溝,野狼出沒,那個山溝里有很多草藥。自從錢掌柜他們來收購草藥,給的價格又挺高之後,就有不少人跑到那兒去采草藥,但是那裡野狼出沒,很危險,關鍵就看自己的運氣了。我跟他們說過不要去,那裡太危險了,不值得用命去換錢的。可是不聽,已經有好幾個村民被野狼殺了。」


  秋無痕心一沉,問那個村婦:「你兒子多大了?什麼時候去的?」


  村婦十分著急的樣子,說道:「他十三歲了,我不讓他去,他非要去。現在天快黑了,我擔心他出事。」


  獵人說道:「那你也得等我這邊事情完了之後才有時間去。」


  秋無痕馬上說道:「救人要緊,我這邊也問的差不多了,咱們一起去救人吧。」


  那村婦一聽,驚喜交加而又十分惶恐。忙說道:「謝謝官老爺,不過不用了,有獵人就行了。」


  秋無痕也不多言,起身看了那獵人一眼,道:「事情緊急,你在前面帶路吧。」


  獵人趕緊答應,眾人立刻出發前往野狼溝。


  錢金芝跟在秋無痕身後,有些不解,低聲問秋無痕:「你不會突然想到打獵,才跑去那裡的吧?」


  秋無痕看了一眼跟著自己的錢金芝,壓低了聲音:「當然沒那麼無聊。」


  錢金芝:「那你去幹嘛,如今那幾個秀女還沒有下落,不對,你該不會以為……」說到這裡,她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秋無痕,只見他嘴角微微一抿,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所以我們去看看現場,那野狼出沒的山溝有沒有什麼線索,狼如果把人吃掉了,一般來說會留下一些殘渣,比如骨頭之類的。狼雖然和狗一樣喜歡啃骨頭,但是有一些大骨頭是啃不掉的,只要能找到這些骨頭,我就能確定是不是我們要找的失蹤的五個秀女,就查清楚這件事了。」


  「我就知道你跟著去,一定有貓膩。」


  「有進步啊!」


  「那當然,主要是老師教得好。」


  「哈哈哈……」


  他們一路快走來到了野狼溝,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雨已經停了。


  站在野狼溝一眼望去,卻並沒有發現野狼。當然名字叫野狼溝,只是因為這裡野狼出沒,但並不意味著它是個狼窩。村婦著急的大聲喊著她兒子的名字,只喊了兩聲,就聽到遠處傳來她兒子的回應。緊接著從山上下來了一個少年,背著一個竹筐,拿著一把葯鋤,身上還背了一支弓箭,快快的跑了過來,說道:「娘,你怎麼來了?」


  一看見兒子的身影,村婦顯然是鬆了一口氣。疾步上前,沒好氣的給了兒子捶了一下,說道:「你快把娘嚇死了,你怎麼回事?天都快黑了還不回家。」


  「我今天采了好多草藥,能賣好多錢呢!一時就忘了時辰。再說天還沒黑呢,回到家估計差不多天黑了,我心裡有數。我那麼大了,你還擔心什麼?」


  「你知道個屁?這裡是野狼溝,野狼出沒的,要把你刁了去,我後半輩子指望誰去?」


  那獵人見村婦的孩子無事,便對秋無痕諂媚地說道:「官爺,您看這人已經找到了,我們是回去,還是繼續往前走。」


  秋無痕正要說話,只聽那獵人突然說道:「附近有狼,不過好像只有一隻。」


  眾人一聽有狼,頓時都緊張起來,因為這獵人是螺絲村最有經驗的獵人。馬上四下張望,老獵人對秋無痕說道:「老爺,你跟我來。放心,有我兒子和我,不會有事的,對方只有一隻狼而已。」


  秋無痕知道當地的獵人的厲害,心知若真只有一隻狼倒也無妨,可是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因為他也知道狼可是群居動物,而且天色已晚,雖然說自己過來,是為了偷偷查案,當然秋無痕也不好搏人家的好意,於是衣袍前襟撩了起來,扎在腰上跟黃飛鴻一樣,說道:「好,來了。」


  他有葯葫蘆做生命的保障,膽子也就壯了。跟著這獵人父子取下了背上的弓箭,搭了一支箭,小心的在前面,緊接著一直走到一棵大樹后,比了一下動作,示意先停著,然後又往下按了按,接著示意蹲下來。三個人便蹲在了樹后,樹前面有些草叢。老獵人湊到秋無痕耳朵邊低聲說道:「那頭狼就在二三十不遠的草叢裡趴著,它是背對著我們的,沒有發現我們。」


  秋無痕有些納悶,急身說道:「剛才都大聲的叫喊找人,這狼沒有被嚇到嗎?」


  「它知道了,所以它是面朝著我們方向的,但剛才我們已經繞到它身後來了,它不知道。我剛才已經聞到了它的味道,知道了它的方位,所以繞到了它身後來,你也不用擔心,你站起來往前跨出一步,小心點就能看到它了,然後瞄準射它一箭。放心,有我跟兒子在後面保護,沒問題。」


  說著從背後抽出了一把單刀,朝他兒子打了個眼神。兒子已經彎弓搭箭守在旁邊了,連忙點頭。


  秋無痕深吸了一口氣。打獵還真有意思,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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