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石傲天

  「天兒，你—在—哪—兒？」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一塊石頭上，一邊搖著手中空了的酒葫蘆，一邊用不大不小的音量懶洋洋地呼喊。


  老人的話音剛落，一個身穿黑色大襟平袖大褂的身影快如疾風地出現在老人的面前，叫了一聲：「師父。」冷冷的嗓音帶著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敬重語氣。


  「唉！我就知道，人老了就會被人嫌，」老人抓著自家徒弟的一隻手，用徒弟的袖子按了按自己的眼角，故意裝出一副像小媳婦被惡婆婆欺負的可憐模樣，抽泣著說，「我真懷念你小的時候，總是師父前師父后的跟在我的屁股後頭，現在人長大了，為師叫你，你都一副冷冰冰的鬼樣子，真叫人傷心吶！」雖然老人知道自己的徒兒表情總是冷冰冰，但心中還是很敬重自己，挺聽自己的話的，不過依然故意埋怨地說。


  石傲天不發一語，漠然地看著老人，對這每月一次，而且內容一模一樣的「控詞」沒什麼感覺。


  老人偷偷地用眼瞄了瞄站在自己面前高大俊朗的徒弟，心中暗自嘆氣，天兒真無趣，我九指怪人含辛茹苦教出來的徒兒怎會是冷冰冰的德性啊！他到底受了什麼打擊啊？原本還指望他能在江湖上做些驚天動地的大事，結果現在……哎！不過還好，還有一個有趣的未來徒媳婦，嘻嘻……


  石傲天看著師父無緣無故從假裝哭泣突然轉為掩嘴偷笑，而且還是拿著自己的手掩著他的大嘴巴！石傲天努力控制著自己欲揮劍砍斷自己手臂的衝動。


  九指怪人摸著自己那白如雪，長及到胸口的眉毛，笑眯眯地對石傲天說：「天兒啊！你待會兒幫師父到酒老頭那兒打壺好酒回來后，便下山玩玩吧，來，這一疊廢紙給你，」不理會石傲天要不要，九指怪人徑自把一疊銀票塞進石傲天的懷裡。「如果你覺得不夠，就自個兒到師父的山洞裡去拿，喜歡拿多少就拿多少。」


  「為什麼？」石傲天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眼底存著一絲疑惑。


  「因為……，」該怎麼委婉地說呢？沒理由直接說，你紅鸞星動，下山後會喜歡上一個很有趣的姑娘，這可不行！天兒可受不了這刺激，恐怕他知道了，寧死也不下山吧！他想了一下，「因為你前世欠了一個人的恩情忘了還，所以下山後，有個人若要求你報恩，為了還清孽債，你務必答應，知道嗎？」


  石傲天蹙起眉頭，毫不質疑師父的話，因為他很清楚地知道師父占卜星相，預知未來的能力，但還是冷冷地道：「不下。」


  「不可以不下！」九指怪人激動地說，心想，你這小子不下山，我那個桃花運異常旺盛的徒媳婦會被外頭的色狼給搶走的！「天兒，師父知道，你從小就討厭下山，最討厭與別人打交道，但這次看在為師的面子上，就下山一次吧，這次以後，師父發誓，以後絕不叫你下山！」因為以後有你媳婦兒叫你下山去。


  石傲天看著九指怪人的眼睛，想從中發現自家師父到底有什麼企圖，一刻后，淡淡地問：「多久？」


  九指怪人見徒兒答應了，便立刻眉開眼笑，迫不及待地說：「時間不限，只要那人讓你報完恩便可走，但在此期間，你還會遇上一個大劫，你可得要小心啊！這有兩顆續命丹，是為師辛辛苦苦地為你去『拿』的，絕不可隨意浪費。」


  石傲天聽到時間不限，眉頭皺得更深了，看見師父這麼急切的樣子，不忍拒絕，只好點了點頭表示答應，但……該死的！他真的非常非常討厭下山！


  還記得13歲那年，他初次跟著師父下山增進見識，結果引來了無數大嬸，有的還動手捏著他的臉說：「哎呦，好俊好白的臉蛋！」


  自此以後，他都堅持在太陽底下練功。


  到了17歲那年，下山為自己的山洞購置一些物品，一群姑娘一看到自己就立刻無緣無故地眼皮抽筋，有的暈倒在地上，有的甚至還撲上來靠在自己的身上說頭暈，當時險些就被那些姑娘身上的怪味給薰暈了，只有自己擺出越是冷冰冰的樣子，撲上來的姑娘才會越來越減少。


  直到前年25歲，他再次下山，故意帶著一頂帶有薄紗的斗笠，讓別人看不到自己的臉，結果，卻不小心地從一幫所謂的江湖人士的手中救了一個釀酒技術高超的酒老頭，然後被那群煩的像蒼蠅一樣的人給纏著不放。


  綜合以上的遭遇，石傲天便從此患上了下山厭惡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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