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進展
三星鎮上,宋家這時候熱鬧得很,弄得整個鎮子上雞飛狗跳的,從早上到現在就沒有安靜下來過。
此次失竊,宋老爺大發雷霆,就連他素來喜歡的青瓷茶碗,今天都已經摔了好幾個了。
還有好幾個倒黴的下人婢女,也遭了池魚之災,在匯報事情的時候被老爺砸傷了。
幾人馬不停蹄的趕到宋宅,被府裏的人連忙引進了宅院。
不難看出,現在府裏麵是草木皆兵,就從大門樓到客廳的這段短短的距離,幾人一路上見到的每一個丫鬟仆役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
如今見到官府來人了,更是擔驚受怕,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生怕做錯了事被老爺處罰。
來到客廳裏,就見宋老爺在客廳裏不停的踱步,一刻也停不下來。
這時見到林凡進來,他趕忙上前幾步,緊緊的抓住林凡的手,激動說道:“大人,你可算是來了,你一定抓到那個賊,把銀子都給我拿回來啊!”
林凡用力掰扯,才掙脫了宋老爺的手。
揉了揉有些發紅的手指,林凡說道:“宋老爺,你不必著急。再說了,你在這兒幹著急也沒用,還是先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吧!然後才能想辦法!”
聽見林凡如是說,宋老爺這才有些冷靜了下來,發現了自己舉止中的不妥之處。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連忙說道:"是是是,大人說得對!是我太著急,失禮了!驚擾了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林凡輕笑了一下,擺擺手表示不礙事,便等著他接著往下說。
宋老爺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說道:“大人,是這樣的。前些日子,我家的綢緞莊在江州訂了一批貨,因為現銀沉重,運輸不易,路上又不太平,我便將這些貨款全都存在了錢莊,換成了銀票,放在了我夫人的化妝盒的夾層裏。”
“可今日早間,我夫人的化妝盒竟然不翼而飛了,五千兩的銀票和夫人價值數百兩的金銀首飾全都不見了。”
“我過幾日便要去江州交割貨款了,這等緊要關頭,卻發生了此等事,想要重新籌措,恐怕時間上也來不及了。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林凡低眉沉思了一下,說道:“宋老爺,東西應該是在臥室丟的吧,我可否到您臥房一看?”
“這是自然,案子重要,其他的一些小事大人不必介意。大人跟我來,這邊請!”宋老爺連忙說道。
跟在宋老爺的身後,林凡幾人進入宋宅後堂。隻是幾人作為外人,又是男子,在內宅還是要有所避諱的,大家也就不好四處打量,以免被人當做行為不端的登徒子。
林凡也隻好是大致的看了一下宅院布局,便收回目光,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跟在宋老爺後麵。
宋家雖家境殷實,但說到底也算不上富可敵國的巨富之家,宅院的規模並不算太大。
不大一會兒,林凡便到了宋老爺與其夫人的臥房所在的院落。
宋老爺推開門,向林凡做了一個手勢,說道:“林大人,裏麵請!”
其他幾人不便進入,就留在在院外等候。林凡一人邁步進入臥房,一進門就看到一個中年婦人在屋內哭哭啼啼,兩名丫鬟小心翼翼的在身後侍候。
從穿著上來看,這名啼哭的婦人應是宋家主母宋夫人無疑。隻是發生了今日之事,宋夫人沒有進行太多的打扮,麵相顯得有些憔悴,狀也沒來得及畫。
宋夫人看到林凡進來,先是愣了一下,但也沒有搭理他,隻是自顧自的抹眼淚。
看到這種情況,林凡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碰上這種事也是讓他有些尷尬。他隻好先向宋夫人行了一禮,然後才開始查探臥房中的情況。
而跟在林凡後麵進來的宋老爺看到這種情形,也是歎了口氣,上前對自己的夫人說道:“夫人,你先去下麵休息一會兒吧,當著大人的麵,你在這裏愁眉苦臉,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啊!”
宋夫人哭道:“如今東西都沒了,還要體統幹什麽啊!還不都怪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好好地東西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偷走了你都不知道,你說要你還有什麽用啊?那些東西可都是我的陪嫁之物啊,你怎麽不死在外麵女人的肚皮上,你還回來幹什麽,啊?”
宋老爺麵色難看,卻說不出話來,隻是不停地訥訥道:“這,這!”
他求助的看向林凡:“拙荊失儀,請大人見諒!”
原本隻是看戲的林凡隻好開口解圍道:“宋老爺不必如此,我不妨事的,夫人留下也好,我正好也有幾句話要問,有夫人在場也許可以說的更明白一些。”
林凡的話顯然隻是寬慰,以她現在的狀況能夠保持理智已經殊為不易了,想要要求更多就有些奢望了。
在夫婦兩人爭執的時候,林凡已經將屋內的情形看的差不多了。
宋家昨日晚間才遭失竊,比起發生已然數日的田家和邱家來,現場無疑是能留下更多的線索和蛛絲馬跡來。
林凡站在化妝台前,看著台上的那張銅錢印跡,問道:“宋老爺,桌上的這張銅錢印跡可是賊人所留?”
宋老爺回道:“正是,從今天早上開始,這張紙就放在這,知道官府要來查看,害怕破壞了線索,所以這屋子裏的一切我都沒讓人動,那個放銀票的化妝盒,原本就放在這張紙現在的地方。”
林凡點了點頭,看向位於化妝台正後方的窗台。
窗戶很大,供個把人出入完全沒問題。林凡用手推開窗,微涼的便微風拂麵而來,窗外的景色也進入眼簾。
由於臥室是在樓上,對於院中的景色還是看的比較清楚的。
林凡望向窗外,院中有一個數丈方圓的湖,林凡開口問道:“宋老爺,樓下那個湖裏的湖水是從哪來的?”
“不瞞大人說,這湖水乃是我專門從鎮外河流中引來,為此我還專門修了一段水渠,將院牆扒了一個洞,當初可是頗費了一些手腳才有了今日的這個模樣!”
此湖景致確實不錯,幾十株名貴荷花含苞待放,也難怪宋老爺言語之間把它視作得意之舉。
正當宋老爺還要滔滔不絕的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忽然有些明白過來,他急忙問道:“大人的意思是說,賊人是順著水道進到這院子裏來的?”
在看到林凡點頭之後,他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啊!鎮子上知道這條水道的人總共也沒有幾個,再說了,院牆下我還專門讓人按了鐵柵欄。”
以往的得以之作,今日竟成招禍之路,這不能不讓宋老爺感到難以接受,一時間有些失落。
林凡輕笑道:“宋老爺,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說不定就是府上某人,又或者是當年參與修水道的匠人不經意間的給透露出去了呢!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平常人知曉也沒什麽,可若是這話落在了有心人的耳中,可就不一樣了。宋老爺如果不信,可以差人前去看看,若是不出意外的話,當初你用來防護的那道鐵柵欄,現在應已經被人毀去了。”
宋老爺聞言,示意一個小廝前去查看,之後又接著向林凡問道:“可樓下房門並未遭到破壞,守夜的丫鬟也沒有發現異常,賊人是如何上到二樓,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桌子上拿走首飾盒子的呢?他從水道進來,定然全身都是水,可他卻一點痕跡也沒留下,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這是他根本就不是從門口進來的,而是從這兒!”麵對著宋老爺的一連串的發問,林凡解釋道。同時把手指向了窗戶。
“從
這兒?大人,可是這裏是在二樓啊,高度超過地麵一丈,怎麽可能爬的上來?”宋老爺有些疑問道。
林凡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抬手指著窗外的一根樹枝,問了他一句:“宋老爺,你看那根樹枝與其它的幾根有什麽不同?”
宋老爺順著林凡手指的方向望去,仔細看了一下,說道:“好像是比其它的要低了一些,枝葉看上去也有些淩亂,折斷了不少。難道,您是說他是從這根樹枝上麵爬過來的?可這樹枝也有點太細了,尚不足拳頭粗細,從那棵樹到這裏距離也有一段距離,僅憑這根樹枝,想要支撐住一個人的重量恐怕很難吧?”
“宋老爺,不瞞你說,其實我也很疑惑,一般情況下來說這確實很難做到。就拿我來說吧,我自認自己的身手其實也還算不錯,但若是想要從那裏爬過來,卻也不敢保證不弄出動靜來,甚至樹枝折斷把我摔下去都有可能。但是,我卻也不是完全做不到,要是我的體態能夠再輕盈一些,想過來就更容易了!”
“至於他是如何過來的,我暫時也不清楚,但種種跡象顯示,事實就是如此。”
解釋完這些,林凡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宋老爺你看,從窗台到妝台,雖然他刻意打掃過,但是可能是因為時間不夠的原因,打掃的並不細致,角落縫隙裏卻依然留下了一些水跡。”
“還有,你看那兩塊瓦,明顯有被人踩動過的痕跡,可見此人確是從窗戶進來的,隻不過作案之後又把窗戶給反鎖了,然後從這上麵跳了下去,逃之夭夭。”
宋老爺苦笑了一下,說道:“原來如此!老夫受教了!”
林凡笑道:“宋老爺不必自責,其實這也不難發現,隻不過您太著急了,反而顧慮太多。正是由於您瞻前顧後,害怕破壞線索,這才使得他這種手法沒有被發現。當然,您做的也說不上錯,反而是更完整的保留了現場,畢竟對於破案來說,還是官府經驗更豐富一些。”
“而且此人能夠在得手之後大搖大擺的在這裏收拾屋子而不擔心驚醒你們或者被人發現,可見此人對自己的身手有絕對的信心。其實你們不醒過來或許是好事,否則情急之下他可就未必隻拿那些財物了,殺人害命也是有可能的!”
聽到林凡這話,宋老爺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回想這整件事,他越想越覺得林凡說的是有可能的。
他擦拭了一下額頭滲出的汗水,後怕的說道:“大人說的有理!”
見其心中仍有憂懼,林凡開解於他,笑道:“宋老爺也不必過於憂心,此人隻是衝著錢來的,沒有殺人害命的打算,否則宋老爺與尊夫人酣睡之時,豈不是最好的下手機會?他既然沒有這樣做,就說明他不願殺人,而且我也從未聽說過俠盜傅天臨有過殺人之舉。”
林凡的一席話說完,宋老爺這才放下了心。這時,下人前來回稟,水道裏的鐵柵欄確實已經被人鋸斷了幾根,留下了一個可以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得到消息的宋老爺朝林凡拱了拱手,說道:“大人果然是見微知著、神機妙算!”
林凡說道:“宋老爺謬讚了!”
“好了,我看這裏的情況已經看的差不多了,此賊的作案手段也已大致清楚。宋老爺,我就不打攪了,這就返回巡檢司做下一步的抓捕方案。”
宋老爺擔心問道:“大人的意思難道是說此案已經有眉目了?可依我看來此賊行蹤詭秘,來無影去無蹤,應當如何抓捕啊?”
林凡笑道:“宋老爺不必擔心,這次雖無十分把握,但也算有些信心!”
“既然如此,公務要緊,我就不強留大人了,若是能夠追回那些貨款,老夫定然感念大人的恩情!”宋老爺喜道。
“宋老爺不必再送!”林凡也不再耽擱,快步下樓,叫上安寧幾人。說道:“走,咱們回巡檢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