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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水匪

  在家裏,林凡發現,除了他之外,每一個人都在忙裏忙外。


  其中就包括他的父親和母親,忙著跟陸家商量訂婚禮上的各種具體事項。特別是顧氏,從昨天到現在樂的都快合不攏嘴了,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林汝賢去了陸家,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在家裏遊蕩,從頭到尾都無所事事,沒有人願意讓他插手,調笑著讓他回去休息。


  林凡無奈,他隻得一個人回到房間,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神遊天外。


  林凡愜意的享受著這段難得的平靜時光,整日間陪伴著父母遊玩,燒香還願。


  當然,出於禮法,這段時間他要是再想見陸清雅肯定是見不到了。


  這樣一來,他有了閑暇就隻能去武館視察鄉勇們的演練情況。讓安寧與王虎抓緊時間交接自己手中的事務,做好出發準備。


  還會與陸少甫商量以後的訓練安排,主要是以後若有機會,陸少甫可以主動帶人去清理周邊的小股匪。


  一為實戰練兵,培養軍心士氣;二為保境安民,以防這些以後匪患坐大,防患於未然。


  總之,平靜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一轉眼就來到了二月。


  由於行程將近,林凡的冠禮以及他和陸清雅的訂婚禮也都是自家事,並沒有去驚動太多人。


  這一日林凡及冠,各項儀式雖說從簡,但林氏數百年傳統,林凡又正式成為了林氏的少族長,所以這次的冠禮依然十分繁瑣。


  好不容易走完了一係列流程,等到林汝賢先親自為林凡戴冠,冠禮才算最終完成。


  林汝賢為跪在地上的他整理好冠帶,說到:“凡兒,到了今天你也算是成年了,為父也該給你取一個表字了!”


  林凡道:“全憑父親做主!”


  “那你就字樂安吧!”好像是想起了一些事,林汝賢麵帶微笑道。


  “你的這個字其實也不是我起的,是你先生在信中說的。他說眼下亂世之象漸生,希望你這一生平安、喜樂,這才給你起了這個表字!”


  從今天開始,林凡,字樂安!


  林凡的冠禮結束,林汝賢又代表林凡與陸文昭交換了兩家的婚書,最後在兩族中一些長輩的主持和見證下,這些程序就算完成了。


  二月初六,宜出行!


  大江天險,寬闊十數裏,古來難渡。


  江州渡口邊,江南道水師的一艘樓形戰船停泊在碼頭,樓船高數丈,看上去頗為巍峨壯觀。


  一百名帶甲兵士列於戰船兩側,持戟侍立,等待著林汝賢等人上船。這艘樓船是水師將軍派來護衛林汝賢渡江的。


  渡口之上,林汝賢夫婦和林凡正與陸文昭等人話別,林凡的兩位堂兄林紹和林青陽侍立於林汝賢身後。


  林汝賢笑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大哥不必再送了,快回去吧!”


  陸文昭傷感說到:“是啊,相處這麽多年,沒想到你我這麽快就要再次分別了。今日一別,不知你我何時才能再次相見啊?要不然再遲幾日你再動身?”


  林汝賢灑脫一笑:“大哥,我在家盤桓時日已久,想必朝中已經有了非議,若是再不走,恐怕朝廷催我上路的文書就要下來了!山水有相逢,大哥,就此別過,來日再見!”


  又轉過頭向著顧氏和林凡等人說

  道:“夫人,咱們走吧!”


  顧氏點頭,林汝賢率先邁步向船上走去,顧氏告別陸夫人,轉身跟上。


  隻有偷跑出來的陸清雅依依不舍的拉著林凡的手,在他上船之前悄悄將一件東西賽進了他的手中。


  林汝賢在甲板上向陸文昭等人揮手告別,隻聽得這時候陸文昭突然高聲說道:“汝賢,我知你不喜官場爭鬥,爾虞我詐,你若是實在不願意,不要為難自己,那就回來!大哥永遠是你的大哥!”


  林汝賢聞言愣了一下,鼻子有些發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他鄭重的朝陸文昭鞠躬施了一禮,回應道:“大哥,我知道了!”


  他回身朝著為首的將官說道:“開船!”


  將官依令行事,戰船緩緩開動,駛離渡口。


  林凡看著那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的倩影,看著她一直在江邊眺望,不肯轉身回還。直到岸邊風景都變得模糊,倩影身影才消失不見。


  這時他低頭看向自己手心,那裏有她送給他的禮物,或者說那是她的心。


  這是一條錦帕,林凡知道陸清雅性格活潑好動,向來最討厭女紅。這次卻為他一針一線的繡了這樣一條錦帕,肯定吃了不少苦。


  上麵所繡的並非常見的鴛鴦戲水又或者並蒂蓮花一類;而是一樹紅豆,並在一旁綴有兩行娟秀小字。“一樹紅豆寄相思,心盼君兮念君知!”


  清雅說的沒錯,自己是一隻飛鳥,注定是要遠行的。


  隻是她不知道,在自己心中,她和江州林氏便是自己的鳥巢。他這隻鳥無論飛得多高多遠,也總有一天是要歸巢的。


  林凡深深望著這錦帕,看著那紅的如同鮮血般刺眼的紅豆,過了半晌,方才將這手帕給收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將其折疊,放入懷中,貼身放好。這才抬起頭觀看四周景色。


  如今大江並非汛期,水流平緩,雖無波瀾壯闊之感,卻仍然一望無際。


  由遠及近,看到一些島嶼星落,散布在四周,江心洲枯黃的蘆葦隨著微風搖曳。


  不遠處,十幾艘漁船遊弋在江心,船上漁夫們的號子聲此起彼伏,相互呼應,好一幅安寧祥和的畫麵!


  看著這些,林凡卻眉頭緊鎖,忽然大聲呼喊道:“情況不對,所有人加強戒備!”


  卻原來,這些漁船表麵上看起來並無異常,如同尋常漁民一樣不停的撒網打魚;可是如今春寒未去,江魚瘦小,並非最好的捕魚之期。


  就算有的漁民迫於生計出來打魚,也絕無可能在官船行進途中的這小小區域內就有這麽多漁船。最重要的是這些竟然都是些大船,連一隻小船舢板都沒有!


  而且這些船隻看似正常,卻在有意無意的靠近他們所在的官船,漸漸的已形成包圍之勢。


  在林凡的授意下,樓船戰將朝著他們大聲呼喊:“你們是什麽人,膽敢靠近朝廷水師戰船,還不速速離去!再若靠近,休怪本將格殺勿論!”


  那些漁船上之人聽見呼喊,就知道已經暴露,便也不再掩飾,每艘船又從船艙中鑽出來三十餘人。


  這些賊人個個持械,殺氣騰騰,駕著漁船飛速向著戰船駛來,絕對的來者不善!

  賊人還未到近前,飛蝗一般箭矢就已經後發先至,樓船上甲士躲避不及,當場就有數人中箭倒地,哀嚎不止。


  林凡伸手將嚇得趴在甲板上,用雙手捂住腦


  袋當縮頭烏龜的戰將拉起來,抓著他的脖子,大聲吼道:“王八蛋,你想死嗎?不想死的話就快給我起來指揮禦敵!”


  別看這些軍士一個個平時欺壓百姓的時候都是一副威風凜凜,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在這時候見眾匪來勢洶洶,都嚇得麵無血色,慌亂不堪。


  為首戰將更是不濟,雖然被林凡拉起來,但是早就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甚至哆哆嗦嗦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林凡見他如此不堪,揮手將其丟在甲板上,任由他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腳下。林凡向著眾軍說道:“你們慌什麽!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就把你們給嚇成這樣,難道咱們江南道的水師連一群小小的水匪都打不過?別讓我看不起你們,讓我見識一下咱們江南道水師的厲害!”


  緊接著,林凡快速跑向林汝賢,向著林汝賢說道:“父親,這裏危險,您和娘還是先回艙內休息吧!這裏就交給我了!”


  林汝賢並無一絲慌亂之色,他麵色如常、鎮定自若道:“我不進去,既然賊人們都是衝著我來的,哪有別人為了我拚死拚活,我自己反倒躲起來的道理?你們不用管我,我就在這裏看你們殺敵!也讓我看看你的兵法到底學的怎麽樣!”


  顧氏緊緊抓住林汝賢的手,雖然看上去非常緊張,有著幾分擔心,但她也知道自己老爺的脾氣。


  她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歎了一口氣,釋然笑了笑。什麽都沒說,隻不過抓著林汝賢的雙手握的更緊了。


  安管家也是一動不動的站在林汝賢身後,選擇自然不言而喻;就連林凡的兩位堂兄,雖然沒有經曆過如此場麵,麵色都嚇得有些發白,但還是毅然決然的拔出了腰間佩劍,挺身護衛在林汝賢夫婦身前。


  “哈哈,好!既然父親如此說了,就有勞父親在此觀戰,看孩兒如何殺敵!安叔,兩位堂兄,你們照顧好我爹娘!安寧,咱們走!”林凡將一切盡收眼底,同樣的拔出佩劍,大踏步的帶著安寧前去甲板指揮。


  林家父子的鎮定感染了眾軍,軍士們見到身為朝廷高官的林汝賢不但沒有去船艙避難,反倒是親冒箭矢觀戰、鼓舞軍心,都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看向了林汝賢父子,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軍心一穩,也總算是可以組織起向樣的反擊了。


  林凡疾速命令道:“你們都給我聽著,從現在開始,一切由我全權指揮!不想死的,都給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各隊配合作戰,用你們手中的弩,給我瞄準每一艘敵船。”


  兵士們聽到命令,迅速歸位,從腰間拿出配弩,持弩瞄準了敵船。


  林凡在艦首直視前方,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些敵船,聽著觀測士兵匯報周圍敵船的距離。他甚至可以模糊看到船上耀武揚威的水匪們的表情,以及聽到他們肆無忌憚的笑!

  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終於,在聽到第一艘漁船進入三十步射程以後,他鏗鏘有力的吐出一個字:“放!”


  一瞬間,百箭齊發,箭矢劃出一道道優美而殘酷的弧線,轉眼間飛入敵陣。


  血色綻放,幾乎每一艘敵船上都有人中箭倒地,甚至有十數人傷重之下失去重心,從船上一頭栽下,落入冰冷的江水中。


  這一輪箭雨,在敵陣中引起了一陣騷亂。但是不過片刻,隻見一船上有旗手揮舞令旗,眾匪接到命令,就重新安靜了下來!

  報仇心切之下,敵船靠近的速度反而更快了。此等反應,這般驍勇,可見匪首並非尋常之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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