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照
“不，不對！”安吉拉急忙搖頭。在科研氛圍裏浸淫過多年的她，早已養成了“不要輕易聲稱自己已經學會”的習慣。
“哈，你不必把問題看得太過複雜。”薩默斯倒是很理解安吉拉謹慎的態度，耐心地啟發道，“時間的確是一個相當複雜的概念，即使在我們那個時代，它依然是爭論的焦點。量子力學中的時間是筆直的，而相對論中的時間是和空間尺度交織在一起的……類似的分歧層出不窮。時間，是一切物理悖論的起點。但冷靜下來一想，我們本就無需和如此超乎理解的東西對峙，不是嗎？我們想要參與其中並發揮作用的，隻是曆史。而曆史——”
“曆史，”安吉拉順著薩默斯的提示說下去，“隻是與人類有關的那部分時間。而人類，又實在是這廣袤的宇宙中太過渺小的一部分。”
“所以你想要的‘安撫時間’——”
“實際上，就是撫慰人心。”
“答對了！”薩默斯終於將緊按普萊德的右手鬆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如果你打算對充斥在這世上的罪惡、紛爭、隔閡做點什麽、遏製住什麽、逆轉些什麽，永遠記得，要去拯救、去團結、去凝聚。彼此相連、交匯在一起的人們，到時自然就會開創出一條穩定且無法被撼動的文明長河。”
“艾爾瑪雅拉！”洛娜突然崩出一句聽著不像是英語的短句。
“你說什麽？”正在思考連結人心是否等同於連結“時間之弦”的安吉拉怔了一下，轉頭問道。
“艾爾瑪雅拉，”洛娜更清晰地重複了一遍，直視安吉拉的眼眸裏蘊藏著無限繾綣，“一句來自氪星的諺語，艾爾家族的格言，同時也是超人和超級少女等人胸前的‘S盾’所代表的含義——聚則強。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到古一大師時她說的話嗎？她說你是——她的超人。我想，她當時已經暗示了這樣一層含義。”
“那位大師竟然這麽形容安吉拉？！”羅曼諾夫直接興奮地從座位上起身，跨步走到安吉拉身後環抱她的脖頸，“唔唔——想來也不奇怪，你是如此的超凡，我親愛的小天使，如果哪天我們發現你真的是從外太空來的我也不會驚訝！你說不定會和超人一樣團結全人類哦……”
“別胡說八道啦！”安吉拉被羅曼諾夫騷動的發絲與淘氣的臉頰磨蹭得有些受不了，喘著粗氣合上眼皮，“我……我有你們這幫好朋友，已經很滿足了……”
“滿足？嗬，恐怕是吃不消吧！”普萊德嫉羨的語調中綴滿了諷刺，惹得洛娜一陣發笑。
“說到超人，”羅曼諾夫鬆開懷抱，好奇地低頭問道，“安吉拉，我沒記錯的話，你可以從全身的任何部位發出光芒來吧？那你能從眼睛裏射出激光嗎？”
“啊？”安吉拉睜開眼睛，仰頭看著羅曼諾夫無死角的麵容，“你的問題太荒唐了，娜塔莎。激光和普通光源的原理相差得遠了去了！我怎麽可能——”
“可是，”羅曼諾夫輕輕捏著安吉拉又軟又嫩的蘋果肌，打斷道，“眼睛本身就是一個天然的調節焦距的器官呀，怎麽說也有匯聚光線的作用吧？你嚐試過嗎？”
“呃——”安吉拉猶豫了一下。的確，晶狀體是一個凸透鏡，或許真的可以用來反向聚焦。她又像四周掃了掃，發現另外三人竟然也都在以獵奇與期待的目光盯著她看。
“好吧……凡事都要試驗一番嘛！”安吉拉低下頭去，將視線落到桌麵上，右手抵住額頭遮住雙眼防止被店裏的其他顧客看到，然後一個急促的吸氣，她身體裏的鳳凰之力便好似被浪花卷起了一般，湧上了顱腔。
“哇！”安吉拉隱約聽到普萊德心裏的驚歎，“她的眼睛，竟然真的在發光！”
“好漂亮！”她又聽到洛娜心裏的悸動，“天藍色的……愛死了……”
安吉拉收緊神緒，仔細控製著光亮從一個極低的強度開始慢慢升高——畢竟，她可不想一上來就灼傷自己的視網膜。
漸漸地，她看到平鋪在桌麵的菜單上，出現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白色的亮斑。一股欣喜之意瞬間衝進安吉拉的心頭，但也正因情緒的波動，她眼中的光輝也陡然變得更亮。此刻，安吉拉覺得自己的視野仿佛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白紗，視物非常模糊，隻能勉強分辨出從亮斑處升起的一縷對比度明顯的黑煙。她趕忙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腦袋，將情緒與異能平靜下來。
好在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世界依舊清晰明亮，隻不過紙質的菜單上多出一小塊黑色的“曬傷”。
“哇哦！”薩默斯發出一聲誇張的感歎，“這下，你倒是更像我的父親了。”
“誒？”“咦？”安吉拉和洛娜一起抬起看向桌對麵。
“果然！”羅曼諾夫卻勾起了計謀得逞似的微笑，她將身子向薩默斯探過去，帶著狡猾的口吻說，“內森，當我聽到你的姓氏時就有所懷疑了。看來我猜的沒錯，你的父親，就是X戰警的野戰隊長——‘鐳射眼’斯科特·薩默斯！”
“嗯哼，”薩默斯在洛娜驚喜的目光中點頭坦然承認，“如果不是總有人說他老了也比我帥，我會很樂意告訴別人這件事。”
“你是在和你父親賭氣嗎？”羅曼諾夫笑道，“別這樣，內森，你知道你有獨特的男人味。但確實，每次各大娛樂媒體的‘最帥變種人’評比，薩默斯隊長都是第一。所以，我想知道，是哪位美麗而優秀的女性在最後俘獲了他的心？”
“我母親的名字是瑪德琳·普賴爾-薩默斯。”
“瑪德琳·普賴爾？我得牢牢記住這個名字，回去後查一查她和安吉拉是什麽關係……”
“哈哈，這大可不必，我母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沒有任何異能的普通人，一點也不像花樣繁多的安吉拉。”
“花樣繁多……”洛娜捂嘴偷笑，曖昧地向右邊望過去，“也對呢！連萬花筒寫輪眼都學會了！”
下一秒，洛娜便和安吉拉掐成了一團。為了躲開她倆而回到座位上的羅曼諾夫，卻看到一向活潑的普萊德正端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小貓咪？”羅曼諾夫試著叫道。
“沒什麽啦！”回神的普萊德笑著抓住羅曼諾夫的手，“我隻是在想，你的小天使真的很不一般，竟然談話間就又多發現了一種超能力。我現在真的有些相信，她能夠治好小淘氣了。”
“天啊！我竟然忘了還有正事！”安吉拉聽到普萊德的擔憂與希望，連忙一個發力將洛娜推到羅曼諾夫懷裏，“我們快點吃早餐吧！內森，衷心感謝你今天到給予我的教誨與鼓舞，這頓飯請一定要讓我請。”
……
眾人好好享受了一番尼泊爾的特色美食。回到卡瑪太姬後，薩默斯由於要忙搭無線網的事便先行離開，普萊德則帶領安吉拉、洛娜和羅曼諾夫在古樸的庭院裏漫步徜徉。
和昨天下午不同的是，此時，有好多學徒穿著簡樸的衣袍在院子裏晨練。他們有的在練習基礎的武術姿勢，有的在兩兩一組互相耍弄棍棒，更多的一群則是在用雙手比劃著什麽，憑空製造出一個個由橘紅色火花組成的圖案。
莫度和其他幾位看起來更資深的法師遊走在學徒之間，時不時地對他們進行一些指導。安吉拉遠遠觀望，不敢打擾。不過，她發現羅曼諾夫似乎對操練的眾人和院子邊角的諸多武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院子的盡頭，是身姿挺拔的古一執扇而立。瑪麗則坐在她身後的一把藤椅上，端著瓷杯不停地喝水，似乎有些緊張。等她望見普萊德後，才將杯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招呼她們過來。
“早上好，姑娘們！”古一也走上前來迎接，笑著說，“娜塔莎，別瞎看了。不使用特殊手段的話，他們沒有一個打得過你的。”
“那——”羅曼諾夫卻好像更來勁了，“我能有幸得到你的指點嗎，大師？”
“你太謙虛了，”古一像是被這句話逗樂了一般，笑得更開心了，“我教不了你什麽，你的心智與體能都已經‘畢業’了。用現代的教育體製打比方的話，你是能夠和我平等研究課題的博士後了。”
“大師你真明智！”安吉拉見羅曼諾夫眼中仍有挑戰之意，趕忙“拉架”道，“千萬別和娜塔莎打！她上次在我的禮品店裏和別人切磋拳腳，結果把我的店全、都、砸、了！我可是收拾了好久，嗚……”
羅曼諾夫仍然隻是盯著古一，她抬腿輕輕一頂，把忸怩作態的安吉拉踢到一邊，昂揚的螓首盡顯自信：
“如果這院子裏摔壞了任何一個物件，算我輸，怎麽樣？”
“好啊！”古一笑容裏的溫柔不減半分。她轉過身去，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小的瓷碗，如瓷器一般潔白的皓腕輕輕一抖。
“啪！”瓷碗摔碎在地。
“你輸啦！”古一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