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放大器
聯誼之夜，有沃克和達克霍姆這兩個派對達人坐場，姑娘們自是耍得非常盡興。
她們唱著歌，跳著舞，玩著遊戲，看著電視劇，在哈林河畔的星空下嬉戲追逐，在“引力懸浮床”上翻滾撒歡。她們玩得再累也不想入眠，隻想珍惜這夏夜的短暫。
直到最後一聲蟬鳴休止，她們才相繼沉入夢鄉，除了一直興奮地睜著眼睛的安吉拉。
她躺在香噴噴的空氣中，聽著女孩們心滿意足的鼾聲，小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著，腦中洋溢的幸福感，久久不能平靜。在她原本的設想中，極光禮品店隻是她和洛娜寧靜而溫馨的小窩。但現在，她真的好希望，像今晚這樣的熱鬧，以後能多來幾次。
待到天藍色的法蘭絨窗簾再也遮擋不住屋外的曙光，安吉拉深深地親吻了一下身邊洛娜的麵龐。隨後，她起身飛向廚房，在被洛娜整理得井井有條的灶台前，開始一天的繁忙。
半熟蛋吐司、吮指炸薯條、鮮肉高湯……姑娘們挨個被香濃的氣味吻醒，也挨個跑到餐桌旁吻一口安吉拉，以表示對佳肴的感激。
享用完早餐後，沃克和瓊斯一人拽著方的一隻胳膊，把她架進了她們的車裏。她們想讓方在她們家中也“建立”一個“傳送點”，以方便她們今後的往返。當然，她們也隨時歡迎方前來做客。
“再見，孩子們！”達克霍姆熱情地在門口揮手，目送沃克駕車揚長而去。
“瑞雯姑姑，”洛娜靠在安吉拉肩上說，“真高興你這麽快就能和那對姐妹打成一片，我能看出來，你非常喜歡她們。”
“確切來講，”達克霍姆擠到洛娜和安吉拉中間，摟著她們的腰走回店裏，“我是喜歡你們今後將要帶給我的多彩生活！崔西的身體天賦非常不錯，以靈敏見長的格鬥方式和我很像，我以後一定要對她多加指導還有傑西卡籌備的偵探事務所也很有趣，說不定我以後還會成為一名大偵探的搭檔再加上可以隨時把克拉麗絲叫過來，一邊打著橋牌，一邊給洛娜講X戰警的故事……啊！我感覺我為之奮鬥一生的夢想，已經實現了！”
“所以——”安吉拉大步一邁，走到達克霍姆身前，眯著眼睛向她問道，“你的美好藍圖裏，根本沒有我嗎？”
“怎麽可能？”達克霍姆妖然淺笑，“當然有你呀，我善妒的小天使！你在牌局裏嘛！”
“善妒？切”安吉拉噘嘴說，“別油腔滑調啦！瑞雯，我隻是希望當你在外麵浪夠了後，能夠記得回來，為我和洛娜指導一下如何練習異能。”
“噗！”達克霍姆忍俊不禁，“安吉拉，難道你真的把我當成了不顧家的女人？放心，我的乖女兒！你和洛娜永遠是我最先照顧的人！”
“哈哈！”洛娜幸災樂禍地大笑，“安吉拉，叫你以前總叫我女兒！怎麽樣？遭報應了吧？”
“你！你們！”安吉拉剛想抗議，但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呦嗬？”達克霍姆雖然比安吉拉矮上一點，但仍然霸道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小安吉拉，你竟然忍住了？看來，你似乎現在就有求於我。”
“……嗯！”憋了幾秒後，安吉拉乖乖回答，“瑞雯，關於心靈感應的知識，你和克拉麗絲了解得都比我多，我自然要向你們虛心請教。”
“說吧！”達克霍姆更加放肆，捏著安吉拉的臉蛋說，“本老師知無不言！”
“我想問——”安吉拉回憶道，“那天在拘留所裏，你是怎麽看出來，我會心靈感應的？”
“你的眼神呀！”達克霍姆直接道出答案，“查爾斯訓練旺達和琴如何用心靈感應控製自身的情緒時，我在一旁觀察過。當時她們眼神變化的特點和你在牢房裏克服對我的畏懼時一模一樣。”
“噢……”安吉拉點點頭，說道，“這我不難理解，畢竟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嘛。然後，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可以輕鬆地跟動物建立心靈連接，跟人類卻有些困難呢？”
“不單是你啦，所有心靈感應者都是這樣。”達克霍姆在為學生答疑解惑時，總是這麽言簡意賅，“對此，查爾斯提出過一個假設。他覺得，動物們大部分情況下是通過情緒交流的，雖然他們無法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但卻可以輕易地與對方共情。而人類卻習慣於用語言交流。語言細化了人類的思維之海，使我們可以非常精確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但也同樣不那麽容易被情緒感染。哎呀，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
“我當然懂！”安吉拉脖子一歪，像是不解達克霍姆為什麽會擔心她的領悟力。“打個比方的話，”安吉拉接著說，“這就像是我們在臨床上檢測病人的生化指標嘛，敏感性高的方法不精準，特異性高的方法不靈敏。”
“對、對、對！”達克霍姆一下子抱住安吉拉，“天啊，你也太聰明了！查爾斯當初要是能想到這個比喻，我們就不會學得那麽慢了！”
“別這麽誇我……”安吉拉的內心絲毫沒有膨脹，“我的學識哪敢與X教授相較？那個，我還有個疑問。既然X教授認為心靈感應的關鍵在於情緒，為什麽我也能感受到那些心情沒有波動、專注於思考問題的人的思想呢？”
“嘻”達克霍姆看著安吉拉這個一點就透的學生，眼裏滿是驕傲，“小天使呀，你要是以為情緒隻是高興、悲傷、畏懼、厭惡、憤怒等簡單的概念，就大錯特錯啦！情緒，是腦中一切信號的放大器。處在極度理性狀態下的人，也是處在某種極度的情緒下。”
“……嗯，我明白啦！”這次安吉拉稍微多思考了一會兒，隨後說道，“這種‘看不見’的情緒雖然不像可見光那樣五顏六色，但也同樣像紫外線和紅外線一樣影響著我們的生活，對不對？”
“天啊，你真是太聰明啦！我越來越愛你啦！”達克霍姆一激動，直接把安吉拉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嘻嘻”安吉拉在達克霍姆的懷裏蹭啊蹭，向洛娜投去一道挑釁的目光。
“……”洛娜不服氣似的嘟著嘴，狠狠地瞪了安吉拉一眼，“你得意個什麽勁啊？你是魔形女的‘女兒’，我隻是她的侄女，她當然更愛你啦！”
“哎呦”達克霍姆回過頭向洛娜望去，“小北極星你生氣啦？你可千萬別多想，我對你和安吉拉的愛是同樣多的哦！我這就來哄你”
“什麽啊？”洛娜雙手抱臂望著二人，“我不用你哄，再說，你怎麽哄我……”
洛娜的話音戛然而止。她木然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達克霍姆將自己慢慢地變成安吉拉的模樣。而安吉拉也即刻會意，她握住另一個自己的玉手，和她甩出同樣勾人的目光，踩著撩人的貓步向洛娜走去。
“兩、兩個安吉……”洛娜詞不成句。
“哈哈！洛娜，你怎麽流鼻血啦？”假的“安吉拉”捧腹大笑。
而真的安吉拉也做著同樣的動作，說著同樣的話，隻不過多加了一個“又”字。
又是一晨的嬉鬧。
當地上的影子開始變長，達克霍姆離開禮品店，前往埃弗哈特的住宅，收拾自己的細軟，準備搬家。而安吉拉和洛娜則留在店裏，打理著閉店一周後的相關雜務。
黃昏時分，安吉拉聽到洛娜幹了一下午的活後，仍然哼著《賓克斯的美酒》，不禁問道：
“北極星，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錯嘛，是因為上午在兩個‘我’的身上得到了雙倍的快樂嗎？”
“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我的天使，”洛娜沒有與安吉拉鬥嘴，而是放下抹布，表情祥和地望著她，“但更多是因為——瑞雯說她已經實現了夢想，而我的夢想也已經。”
“哦？”
“我真的好開心，遇到了那麽多願意包容變種人、甚至願意與變種人共同奮戰的普通人：席林、普萊潘，神盾局的諸位特工，崔西、傑西、馬特、弗吉，還有我們尚未見到真人的克裏斯汀·埃弗哈特……安吉拉，我向你承認，在第一次見到克拉麗絲時，我懷疑過變種人與普通人能夠平等、和諧相處的那一天，究竟是否會真的到來。而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懷疑了。我會成為這一份份友誼的‘信號放大器’，讓它們感染到全世界！”
安吉拉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洛娜，想著如何讚揚她的人生境界再攀高峰，也想著此刻是否應該是無聲勝有聲。就在她猶豫之際，一道敲門聲響起。
安吉拉轉身開門，一位笑容慈祥的中年人應和著風鈴緩慢的節奏，風度翩翩地走進店裏。
“下午好，女士們！請原諒我的貿然登門，我的名字是亨利·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