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方舟
“這又是怎麽回事？”普萊潘三步並兩步走到岡頓旁邊。
“該死！我得給安全員打電話問一下，他最好已經趕過來了。”岡頓急忙向辦公區更裏麵跑去。但他的移動速度實在無法用“跑”來形容，普萊潘和埃弗哈特幹脆一人架著他的一個胳膊，加快腳步，把他“抬”到了典獄長辦公室。
“這裏是岡頓，快說明情況！”岡頓拿起正響個不停的電話，邊聽邊在本子上做記錄。
普萊潘和埃弗哈特也把耳朵湊了過去。但由於喧鬧的警鈴，她倆什麽也沒有聽到。
“別著急，女士們，事情是這樣。”岡頓放下電話，但依然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頂層起了不小的火勢，但好在那裏現在並沒有人。安全員分析說，火災可能是通風係統的短路引起的。他已經打了911，並且建議我將拘留所裏的全部人員撤出。”
“包括所有囚犯？”普萊潘按住歡悅不已的埃弗哈特，向岡頓問道，“這裏剛發生一次水災，火勢會在消防隊到來前蔓延到下層嗎？”
“不僅僅是火和煙的問題。正如你們看到的，懲教中心是個十分封閉的建築，幾乎所有窗戶都被鐵欄封死了。現在通風係統也已經癱瘓，大火會毫不留情地搶奪人們的氧氣。”
“你說得對，謹慎為上！”普萊潘最終還是同意了岡頓的決定，“我會幫你進行疏散和指揮工作。”
“多謝，普萊潘特工！今天CIA的人隻來了你一個嗎？”
“沒錯！”埃弗哈特搶在普萊潘之前回答，“他們的耐心快被我耗光了。我敢說要不是今天席林也當班，她也不會來……”被普萊潘瞪了一眼後，埃弗哈特知趣地封上了嘴巴。
“真是可惜，我們現在能用上更多的人。”正忙著焦頭爛額的岡頓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動作，“我得給對麵的紐約市警察局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人在樓下維持秩序。男性監區裏的大部分人都是黑幫分子，但願他們別和警察起衝突。”
“除非是漫畫裏的大反派，否則怎麽會有人敢在警察局門口鬧事？”埃弗哈特覺得岡頓實在是多慮了。
“這可不好說。埃弗哈特，你是名記者，應該明白，人心是沒有邏輯的，尤其是在總統換屆的年份裏。在各種宣傳與辯論的狂轟濫炸下，人們的想法就像是一顆做著布朗運動的花粉粒。”岡頓終於忙完了暫時的事務，撂下鋼筆，起身繞過辦公桌。“普萊潘特工，席林和布朗不在，女性監區正好缺兩個人，請你先和我一起去那裏吧。”
“沒問題！想必她們看到典獄長也同樣趟在積水裏，會安分不少。”普萊潘順便掏出一副手銬，銬住了埃弗哈特的雙手。“但願她們看不出你的鞋是便宜貨。”
“天啊！看來我要輪到最後才能出去……”埃弗哈特泄氣般的低下頭，跟著兩人向外走。
會見室裏，雖然警鈴不再惱人，但通知獄警進行人員疏散的廣播正在重複播放。其中一名獄警也正拿著手銬向方走去。
“這是要做什麽？”普羅德斯達沒有讓開身子。
“先生，請你按著來時的原路離開這裏。”獄警向普羅德斯達解釋，“囚犯們需要從另一條道疏散。”
“她不能和我一起走嗎？那樣不是更快嗎？”
“先生，請放心。消防演習我們已經演練過很多次，所有人都能及時撤離。而且最先撤離的就是會見室等公共區域的人，最後才輪到牢區裏的。請配合我們，不要再耽誤時間。”
“約翰，沒事的。到樓下後你也能看到我。”方站起身子，和普羅德斯達擁抱了一下，然後將手伸向鏈銬，甜美一笑。“我知道你的天賦，你總能找到我，不是嗎？”
……
一段時間後，埃弗哈特望著除她自己以外的最後一名女囚走下樓梯，終於來了精神。
“普萊潘，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吧……”埃弗哈特回頭，卻發現岡頓正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嘿，典獄長，你去哪？”
“哎呀，被你們抓住了！”岡頓尷尬地轉過身，低著頭，不敢看向兩位女士和其他獄警，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你們知道我的腿，讓我下樓梯簡直比被火燒還要難受。”
“所以你想要乘電梯？”普萊潘不可思議地問，“你瘋了嗎？這裏剛被大水刷過一次，又正被大火燒著，你竟然還敢乘電梯？”
“沒有關係的，我福大命大。我跟你說過嗎？有一次我躲過了一場煤氣爆——”
“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猛然響起，甚至連拘留所外的人們也聽到了聲音。
大街上，方本來正在隔著警戒線，向普羅德斯達介紹安吉拉和洛娜。但突然捂住腦袋、蹲下身子的安吉拉，和隨之而來的爆炸聲，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恐慌。
“安吉拉，你怎麽了？”洛娜用胳膊將安吉拉緊緊環住。
“我，我隻是忽然暈了一下。出問題的是心靈感應。”安吉拉扶著腦門，低聲說道，“我感受不到埃弗哈特了，也同樣連接不上你們！克拉麗絲，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這？我想想……”方沒想到安吉拉會突然問向她，但思考了一下後，還是給出了她的回答，“就像我們之前分析的，心靈感應包含空間能量場和電磁波兩個部分。以我對空間能量場的了解，它能穿透萬物。出現異常的可能是電磁波。”
“北極星？”安吉拉抬起頭，提示洛娜使用她的異能。
洛娜即刻會意，站起身，望向拘留所。但眼前的所見令她頓感不妙。
“天啊！整個拘留所周圍的空間，全部充斥著雜亂而強烈的無線電波。就像是信號屏蔽器一樣！我幹擾手機信號也是這個原理，但範圍遠沒有這麽廣。”
“原來如此……”聽到洛娜的話，安吉拉接著低頭分析，“心靈感應區別於普通電磁波的地方在於，它是順著空間能量場開拓的道路來傳播的。所以即使頻率相當高，也有不俗的穿透力。但心靈感應依然能被金屬屏蔽，所以空間能量場的道路並不是完全封閉的，它更像是一條河道。當洪水泛濫時，河道裏的水自然也會被衝散。這就是當下的情況。洛娜，你能消除那些電磁波噪音嗎？”
“電磁波相幹、相消？”洛娜搖了搖頭，“不行，這太難了！何況它們的頻率是不斷變化著的。眼下，最簡單的辦法是讓我靠近那台信號屏蔽器，毀掉它的內部電路。”
“按照埃弗哈特講的笑話，如果說先前的洪水代表著法國大革命，那現在就讓我們攻陷巴士底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