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地震
牛隊盯著地上的血跡，喃喃的說：“指甲都折斷了，手指磨破了，這孩子是嚇著了，嚇壞了。究竟是什麽人讓她怕成這樣？”
聽他這麽一說，眾人無不淒然，藍蘭和另外兩個女警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男女撕心裂肺的哀嚎，緊跟著，一對中年男女哭天搶地衝了進來，幾個警察拉都拉不住。
我又忍不住歎了口氣，這應該是虞姬的父母聽到噩耗趕來了。
“同誌，你們冷靜點！”兩名警察奮力拉扯著兩人。
兩人卻隻管不顧一切的哭嚎。
“夠了！”牛隊驀地大喝一聲。
兩人同時猛一激靈，止住了哭聲。
這一停下來，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第一是這一男一女的年齡，男的大約四十多歲，女的卻隻有四十不到的樣子。
我雖然不知道虞姬的年齡，可怎麽看，她也有二十五六了吧，這可不像是她的父母。
還有就是，這兩人剛才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這會兒再看，除了揉紅的眼睛，臉上居然一滴眼淚也沒有。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進來的？”牛隊陰著臉問道。
旁邊一個警察有些惶恐道：“他們說是小虞的父母，我就讓他們上來了。”
“小虞的父母三年前出車禍死了！”牛隊瞪了他一眼，“無關人員全都出去！”
中年男人也瞪眼道：“這話怎麽說的？什麽叫無關人員？小虞是我們家的孩子！”
這人中等個頭，偏瘦，模樣還算周正，卻生了一對白多黑少的母狗子眼，看上去就不怎麽像個正經人。要說他和虞姬有血緣，隻要沒瞎，肯定都覺得不可能。
牛隊顯得有些激動，往幾個警員身上掃了一眼，卻是一點也沒有往日的克製，而是怒氣勃發道：“這裏是案發現場！如果有誰破壞現場影響警方采證，都他娘的給我抓起來！”
男人被震懾的猛一哆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拉著那女人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踮著腳尖去看蓋了被單的屍體。
我忍不住問牛隊：“這倆人是誰啊？”
牛隊沉著臉低聲說：“是小虞的姑姑和姑父，挺不是東西的兩個人。三年前要不是他們為了房子的事和小虞的父母吵得不可開交，小虞的父母也不會死。小虞早就和他們斷了聯係，這他媽的是專門跑來撿便宜的！”
牛隊越說越氣，聲音不禁抬高。
剛走到門口的男女猛地同時回過身。
“怎麽說話呢？”女人尖聲道。
牛隊到底不是省油的燈，不等她放炮，立時喝叱：“出去！”
兩人不敢硬懟，快步走了出去，出了門，回過頭話可就難聽了。
“什麽叫專門跑來撿便宜的？你這人心怎麽這麽髒呢？”男人大聲道。
“喲，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能不講理了？警察就能嘴上沒門，亂放閑屁了？”女人一手掐腰，一手指著牛隊：“你警察編號多少？敢說出來嗎？我告你去！”
之前兩人還裝腔作勢，這會兒卻徹底變成了一對老痞子和潑婦，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這時警察們交頭接耳了一陣，也都大體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都露出了不忿卻無奈的表情。
我不禁一下子想起了送我量天尺的王裁縫。辛辛苦苦一輩子，到了了孑然一人，想把積蓄留給惦記的人，卻隻能偷偷摸摸，末了最值錢的房子隻能被充公。
比起王裁縫，我都替虞姬覺得憋屈。
雖然說她們這些搞技術的工資不算低，可一個單身女孩兒辛辛苦苦掙個首付，買了這麽個房子，還沒住幾天，人就死了。自己辛苦想要擁有的家，卻因為所謂的親屬關係落入旁人之手……
這他媽是什麽鳥世態？
一隻手挨著我的臉指向屋裏，男人叫囂道：“怎麽著？你還想仗勢欺人？我就不信，你還能否認我們的親戚關係？嘿，我艸，這他媽一杠子插的，這老頭誰啊？他誰啊？他說這話什麽意思？”
“隊長？”
“刑警隊長？刑警隊長就能滿嘴噴糞了？我艸，他叫什麽名字？”
男人的手再次隔著我指向牛隊，唾沫星子直往我臉上噴：“有膽子就說，他叫什麽名字？我就不信了，警察就能信口噴糞，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姓牛，叫牛允……”
“啊！！！”
不等牛隊說完，男人就發出一聲慘叫。
我掰著他那根往裏指的手指頭，一步一步往外走。
女人驚叫：“你放開他！”
我狠狠瞪了女人一眼，猛地把男人的手指再次用力往後一掰：“往後退！退！”
男人再次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女人顯然是被嚇到了，噔噔後退了兩步，愣了愣，忽然扯著嗓子喊：“警察殺人啦……”
“我不是警察！”
我幹脆當是發泄情緒，直接把男人的手指掰的‘嘎巴’一聲，然後才鬆開他，不緊不慢的掏出錢包，抽出一張名片塞進女人大吼大叫的嘴裏。
“唔……”女人一下子也有點懵了。
“這是我名片，你告我吧。”我冷冷道。
我不再理這兩人，回頭看了一眼，回想八樓的情形，努力整理著思緒。
“你打人！”男人抱著手指衝一眾警察大叫：“你們都看見了，他打人，他把打殘廢了……”
他一邊叫嚷，一邊從女人手裏奪過名片看了一眼，轉眼又看看我，叫聲截然而止。
這時，女人從懵逼中緩醒過來，一蹦三尺高：“有錢了不起啊，你麻痹的……”
“你敢罵我？”我猛不丁一把揪住她的領子。
“叮！”
電梯門打開的同時，女人“哇”的一聲大叫，就勢往地上一坐。
抱著我還沒來得及鬆開的手，撒潑的哭喊：“耍流氓了！警察耍流氓了！”
“什麽耍流氓？”一個嬌柔的聲音問道。
女人一愣神的工夫，彼岸夫人施施然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左右顧盼了一眼，走到我身邊輕輕環住我的手臂，抬眼看著我，幽幽的說道：“你這是什麽口味啊？”
我：“……”
彼岸夫人的美，可以說是一種能讓男人瞬間窒息的美。
但是，這種美麗，似乎智能引起女人嫉妒。
當‘母狗子眼’男人捧著手看著她發呆的時候，那個抱著我手的女人，陡地發出一聲震天懾地的哭喊：“啊……”
“砰！”
哭喊隻持續了不到兩秒，便戛然而止。
因為，她的後腦勺撞到了牆上。
她的頭發，被一隻白皙的、無可挑剔的小手緊抓著。
小手的主人，是彼岸夫人。
“吵死了！”彼岸夫人鬆開了女人的頭發。
方才還準備爆發撒潑模式的女人像死狗般貼著牆慢慢往下滑。
“你們……”
‘母狗子眼’反應過來，想要撲過來。
彼岸夫人猛一回頭。
兩人四目相對，‘母狗子眼’竟猛地一怔，支在身前的一隻手慢慢縮回去，居然捋了把自己的頭發。
“安子！”
當所有警員都在發愣的時候，牛隊終於忍不住快步走了過來。
“別瞎鬧！”牛隊低聲道。
“我沒有瞎鬧啊？”
我很坦然。
但是，坦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外麵猛然傳來一聲巨響。
“轟……”
一隻冰涼的小手鑽進了我的手心。
低眼一看，正和彼岸夫人四目相對。
“轟！”
又一下巨響的同時，透過拐角處對外的窗戶，看見外麵下起了大雨。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感覺腳下一陣震顫。
“地震了？！！！”有人率先喊道。
“下樓！快下樓！”牛隊大聲命令，“方婷，先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