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誰來做大狀
送麻子去醫院處理完傷口,麻子堅決不肯留院,而是跟我們一起上了山海名下的一艘跨國遊輪。
豪華的船艙裏,被還魂的十一少奶悠然轉醒,隻是恍惚了一下,就翻身跳起,一把按住麻子的肩膀,“你沒事吧?”
從上船後就有些恍惚的麻子訥訥道:“沒事,我……你……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十一少奶凝視他片刻,沉痛道:“不行,爸臨走前說過,駱家的恩……”
話說一半,她才驚覺不對,轉過頭挨個看了看我們幾個,“你們……這……這是哪裏?”
麻子依舊訥訥道:“我……我認識了幾個朋友,他們是超級大賊,他們幫我把你從駱家偷出來了。”
說著,把一本嶄新的護照舉到十一少奶眼前,“從今天起,你……你叫方婷。”
得悉整個經過,十一少奶……方婷再次回頭掃視我們,目光最終落在駱珍妮身上,“珍妮,你……”
駱珍妮背過臉去,“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婷,你……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去?”麻子又問了一句。
方婷回過頭瞪著他,“我還有的選嗎?我現在要是不跟你走,你的這幫賊朋友肯定得把我丟到海裏去!”
“沒錯!”海胖子點著頭,把打了繃帶的手臂勉強抬了抬,“駱家太狠了,我還沒來得及撤呢,人就到了,害我學安子,從山上滾下去,還是他媽挨了一槍。費這麽大勁把人偷出來,要是她不肯走,別說她了,連你顧麻子都得被扔下海喂鯊魚!”
“呀!”駱珍妮忽然捂住了嘴。
“怎麽了?”我和立花正仁同時問。
駱珍妮緩緩放下手,瞪著大眼睛看著海胖子:“有一個人肯定知道我們的事兒了。”
“誰?”陳發倏然抬起眼皮。
“小吉利!”
“駱吉利?”
方婷眼波流動,也是一聲低呼,“是啊,爸爸……老爺子一早就算到察猜被逼急了的話,一定會孤注一擲,所以小吉利一直在樓頂上埋伏。以他的槍法,這個胖子……早該死了。”
“他一定是看出來胖子是故意亂射的。”駱珍妮道。
立花正仁扶著額頭道:“他是不是,在樓上,那個最高的小亭子裏?是的話,他肯定看到我和你,從另一邊鑽進麵包車裏了。二樓和樓頂看不到,小亭子裏,一定能看到。”
“唉,別想了,我回去滅口吧。”海胖子道。
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駱珍妮翻了翻手機,把手機舉到我眼前。
屏幕上,先是一個擠眉弄眼的表情,然後是一句話——五姐,你好大的膽子!
五天後,遊輪抵達中國海岸。
駱珍妮說她現在有點沒法直視方婷,所以要去天津衛找她的老朋友顧安雅。
我們都知道,她還是沒從和金景明的感情中解放出來,所以都沒阻攔。
高鐵上,我拽過從上車就膩在方婷身邊的麻子,“別光占便宜了,這幾天在船上你可是輕傷不下火線,晚晚都不消停。”
方婷瞪了我一眼,紅著臉轉向窗外。
我問麻子:“現在回來了,有什麽打算?”
一向玩世不恭的麻子,竟微微有些失神,片刻才道:“兄弟,我不缺錢,我想……我想回青石街看看。興許……興許他們回去了呢。”
方婷回過頭,揉了揉他刺蝟一樣的頭發,臉色也有些淒然。
“青石街?”我和陳發同時一愣。
“昂,你們去過青石街?”麻子恍然道。
陳發一貫的沉穩道:“我有個朋友,叫況風,他家就在青石街44號……”
“嗬……哈哈……那還真不是外人了。”麻子陡然間熱淚盈眶。
“外麵的世界,真精彩。”合歡忽然笑了,笑得很燦爛,像盛開的合歡花一樣燦爛。
下了火車,我讓立花正仁他們先送合歡去春風街。和麻子、方婷打車來到城北的一個小院兒。
下了車,麻子用拐棍指了指院門,“安子,你是讓我暫時在這兒養傷?不用,真不用,我還是回去吧,我有點兒……”
我示意他打住,上前拍了拍門。
“誰啊?我他媽沒在網上買東西,我也不需要你們白送的洗發水,我……”
隨著一連串不耐煩的嘮叨,一個滿臉戾氣的女孩兒開了院門,隻是往外看了一眼,機關炮似的小嘴就停滯在了半張開的狀態。
“主子!”麻子拐棍在地上戳的“噗噗”響。
“老顧!”袁靜手裏的一個筆記本失手落地,黑白分明的眼睛被一層霧水包裹起來。
“主子!”
“婷姐!”袁靜無視麻子張開的雙臂,一頭紮進了方婷懷裏,哭得不能自已。
進了屋,麻子顫聲問我:“安子,我家主子怎麽在這兒?”
“主子?這稱呼怎麽來的啊?”我好奇的問。
“她老子袁向毅是京官兒,還是大官兒,我們可不得把她當老佛爺似的供著嘛。”麻子明顯有些恍惚。
我把袁靜和丁浩家的事說了一遍,看著和方婷聊得火熱的袁靜,再看看顧麻子,隻感慨人生如戲,難分戲裏戲外。
聽麻子說我才知道,他是真正的盜魂傳人,是袁靜之前所說的釘夫,手握七星開路,但遇妖邪鬼怪,便是急先鋒。
而被他稱作主子的袁靜,不過是盜魂門的一個客戶,隻是因為千絲萬縷的情感才走到一起,和盜魂一脈親如家人。(盜魂一脈的故事詳情還請參詳《盜魂者》。)
聽麻子和袁靜你一言我一語的述說盜魂往事,我有些悠然神往。更加覺得盜魂一脈的規矩實在太過殘忍。
我給木棉打了個電話,她正在山海的辦公室裏‘兢兢業業’的上班,這小院兒是她的。
聽說有人要暫時住在她家,木棉立刻道:“師父,你家還有房嗎?我幹脆住你家去吧?”
“邊兒去,別添亂。”
安置好麻子和方婷,回到春風街,一進門,就見陳發等人都在。
“回來了。”海夜靈過來接過我的外套,抖了兩下掛在一旁的衣架上,完全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態。
見徐含笑神色如常,我籲了口氣,坐下後看著陳發和海胖子等人,“波爺走了,他的位置必須有人頂上。”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徐含笑蹙眉道。
“剛才和那哥哥聊天聊嗨了,多喝了兩杯。”我接過海夜靈遞來的參茶抿了一口。
陳發道:“不好找。律師遍地都是,可信的難找,關鍵是……光可靠不行,還必須得是一肚子彎彎繞。不然不是好律師。”
“真不好找。”海胖子搖頭,“我下午翻了所有我知道的律師行資料。不行,各方麵資曆都不夠。”
我點點頭,問一旁的徐四寶:“你們家老大怎麽樣了?”
“恢複的還行……”徐四寶猛然瞪大了眼睛,“你不是想用他吧?”
海夜靈和徐含笑也都把腰直了起來。
海胖子連連擺手:“不行,我不同意,那小子太壞,都他媽壞到骨子裏了。我堅決不同意。”
陳發看看我,點著桌子道:“你怎麽就覺得徐四海合適了?”
“他未必就一定合適,但是,現在就山海的近況,法律總顧問不可或缺。這個人一定要熟悉多國法律,而且要足夠了解山海,足夠了解山海麵臨的現狀。”我點著桌子掃視眾人,“除了徐四海,我想不到別人。而且,波爺臨終前我就在他身邊,他就跟我說,接替他的,必須得是壞蛋,不夠壞,不足以勝任。”
“那他媽徐四海是夠壞了。”海胖子拱了拱腮幫子,啐了一口,瞥了一眼合歡,回過頭衝我一抬下巴,“去醫院了嗎?”
“去醫院幹嘛?”我愕然。
立花正仁身旁的芽子指著我道:“你的臉,上麵的傷口那麽多,你到底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