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迷夢貓耳村
“芭蕉灣……立花正仁他們不就是去了芭蕉灣?”海夜靈道。
我點點頭,有些好奇立花正仁來這兒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我問二蕭,芭蕉灣是什麽地方。
蕭二說他也沒去過,那大概隻是個普通的村寨,蕭大先生的表情卻顯得有些古怪。
“芭蕉灣是山裏的一個村寨,但是不普通。”蘇鏡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怎麽不普通?”我奇道。
蕭大先生猶豫了一下,才說:“舊時湘西最出名的是趕屍,芭蕉灣以前便是趕屍匠聚居的村寨。我多年前曾經去過一次,那時我年輕氣盛,不知深淺輕重,差點把命撂在那裏。唉,隻能說,那地方邪,那裏的人更邪門。”
蕭二道:“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大丫頭的命,事不宜遲,我這就親自帶人去芭蕉灣毀了那陰屍的屍骨。蘇先生,勞煩你把那水潭的所在詳細告訴我一下吧。”
蘇鏡搖了搖頭:“那惡水潭我也隻是很早以前跟隨師父去過一次,大體的位置還記得,具體在哪裏,卻是說不清楚的。”
她轉眼看向我:“單是毀了屍骨就可以了嗎?”
“唉,有些東西我也隻是聽過,沒親眼見過,具體該怎麽做,我也不知道。”我實話實說。
對於五行邪煞的了解,隻是源自百曉生多方麵的深入研究,我除了見過火煞屍和蛋蛋這個‘變異’吃土鬼,其餘三者是沒有親眼見過的。
我和海夜靈對視一眼,彼此心意相通,都有了決定。
“我正好去芭蕉灣找兩個朋友,就順便去一趟吧。”我看向蘇鏡:“蘇先生,還是得麻煩你把惡水潭的所在大致畫出來。”
“不必了,我和你們一起去。”
“蘇先生,你去的話,那誰來照顧平平?”蕭二急道。
蘇鏡說:“地火隻能暫時壓製她體內的陰煞,但是並不能長久。與其束手無策,倒不如我親身去看看陰屍的屍骨,或許能想到救治她的方法。至於照顧倒是不必,隻要找個細心的女子看著她就是了。”
“我看著大姐。”蕭安安上前道。
海夜靈拉著我道:“邪門的地方我就不去了,免得給你招惹麻煩,我留下來幫忙照顧蕭平平,你萬事小心。”
我嘿嘿一笑:“我就喜歡你有自知之明。”
海夜靈翻個白眼,輕啐了一口。
誠然,她的鬼儡之身在陰靈鬼祟眼裏就是塊最鮮美的肥肉,平常就夠能招災引禍了,如果芭蕉灣真像蕭大說的那麽邪門,她去了隻是徒增麻煩。
不過說來奇怪,貌似這些日子,除了被槍手狙擊,幾乎沒什麽邪物找上海老總,她這一消停,反倒讓人有點不大適應了。
但是說歸說,對於海老總,我是不敢放鬆戒備的,於是讓小翠和牡丹留下來陪她,有什麽事也好照應。
大致敲定了人選,蕭二親自帶人去準備。
蕭大先生再次衝我抱拳作揖,少不得又說些個有勞、感激之類的話。
這些我都沒往心裏去,事趕事趕上了,袖手旁觀退避三舍,大師兄可是抹不開麵子的。
再則,五行邪煞是不滅骨的克星,我這個僵屍又是個廢柴,對五行邪煞多了解一些,將來或許能減少一份危險。畢竟之前的火煞屍‘小鳳’,和如今的水陰屍都還沒有真正修煉成五行邪煞,法力邪術還不那麽駭人聽聞。
我是沒往心裏去,可是直到這件事了結後,我才知道二蕭對我的答謝有多重……
翌日早上,一行人分坐三輛車出發。
路上,我忍不住調侃丁浩:“你是因為怕死才跟著我的,這趟去芭蕉灣凶險的很,你不怕把命搭上嗎?”
丁浩搖頭:“我是怕死,可旁的道理我不懂,也懶得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卻是明白的。師父雖然隻教了我三年,臨走時說我性格紈絝惡劣,讓我日後不許對任何人說是他的徒弟,可他當時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態表情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師父是愛惜自己的名聲,但也是真疼我,真對我恨鐵不成鋼。我隻能說,我還能分得清好賴。現在師父出了事,等同是我親爹出了事,我要是不管,那我就真不是東西了。”
我本來讓蕭二幫我臨時準備了一部手機,方便和海夜靈聯係,但是當車隊駛入大山深處時,手機便沒了信號,這也就能解釋,我們為什麽一直聯絡不到立花正仁和徐小四了。
還好蕭二準備充份,他視蕭平平如自己的女兒一般,這次勢在必得,所以時間雖然倉促,卻是竭盡所能的準備了一應的事物,其中就包括一部能夠在山裏通訊的無線電終端機,我們可以通過無線電接收器彼此聯絡。
山路越發難行,傍晚到達一個村落,車輛再沒法行進。我們合計了一下,決定先在村子裏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徒步進山去芭蕉灣。
這個名叫貓耳村的村寨已經很荒僻了,自然不可能有什麽旅館,按照蕭二的江湖習性,本來是想花錢借宿的,沒想到蘇鏡卻直接把我們帶到了一戶侗族人家。
這戶人家對她很是尊重,這不免讓我對這位女先生又多了幾分好奇。
要知道‘先生’這一稱呼可不是隨便亂用的,蕭大和蕭二都是古稀老人,而且是江湖大豪,卻尊稱蘇鏡先生,這就有點不大好理解了。
這次除了我、丁浩、蘇鏡和受小翠拜托專程跟來的張瞎子,蕭二先生還帶了八個蕭家子弟。
直到圍著火爐吃晚飯的時候,我才逐一認識了他們。
這八人都是蕭家後輩門人中的好手自不必提,讓我覺得可樂的是,其中一個身材頎長,長相彪悍不失俊朗的青年,居然就是馮戰。
蕭安安剛回國,不準備再出去,她那個年紀,自然免不了春心萌動。人和人交往都是先看外表的,馮戰是蕭二最出色的徒弟,無論外形還是手底下的功夫,在蕭家子弟中都是出類拔萃的,也就難怪蕭安安剛回來就和他黏糊上了。
馮戰和蕭安安在外形和身份上還是很匹配的,可惱的就是張瞎子那張破嘴,硬是用一套‘竹筷和竹筒’的形容,弄的馮戰不願和蕭安安沾邊了。
要說這可真不算小事,往大了說,等同是他張瞎子用一句話拆散了一段姻緣。要麽怎麽說,連小翠都對張瞎子、張老狗三搖其頭呢。
山中農戶雖窮,但房子是不缺的。
蕭二倚重我,晚上硬是給我騰了個單間,他和一眾蕭家子弟擠通鋪。
我知道他是真性情,也就沒推拒。晚上喝了不少這戶人家自釀的燒酒,簡單洗漱完,我便倒進床裏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種奇怪的感覺驚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了這輩子最難忘、最詭奇的一幕。
我竟不知何時下了床,站在床邊,而床上,竟然躺著一人,隻一眼就認出,那人是我!
“我……我艸!”
我驚愕的合不攏嘴,不自禁的感到一陣巨大的恐慌。
難不成老子已經死了?
我特麽怎麽就莫名其妙的在這小山村裏翹辮子了?
“謝叔。”
低頭一看,就見蛋蛋仰著頭,兩個小圓眼純潔無暇的望著我。
有‘熟人’在側,我稍許冷靜了些,俯下身仔細去看床上的家夥,頓時先鬆了口氣。
胸口起伏的很穩定,呼吸也很平穩,看模樣我是睡著了。
可……可這他媽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我想捏自己一把,確認這是不是在做夢,哪知道手指在腰間一錯,竟然抓了個空。
我驚詫的發現,我居然碰不到自己。
我越發懷疑這是在做夢,可這種難以形容的離奇處境又清晰的讓人難以相信這是夢境。
我試著去拉蛋蛋的小手,居然一把就抓住了。
“蛋蛋,我是不是在做夢?”我迷茫的問道。
蛋蛋愣了一下,看看床上的我,又抬頭看著我眨巴了兩下眼睛,搖了搖頭。
“我死了?”
蛋蛋又搖了搖頭。
“生魂離體!”猛然冒出的想法讓我更加惶恐起來。
蛋蛋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居然又搖了搖頭。
我徹底抓瞎了,也是真慌了。
強迫自己冷靜,胡亂想了想,我覺得我應該先找人確定一下我現在究竟是怎麽個狀況。
找誰呢?
想來想去,附近也就隻有蘇鏡還算深不可測,說不定她能給個說法出來。張瞎子雖然也有兩把刷子,可為人太不靠譜,還是找蘇鏡。
我拉著蛋蛋抬腳就往外走,步伐急了,一個沒收住,腳比開門的手快了半拍。
隻這半拍,我又嚇得一蹦。
因為,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腳穿過了門扇,伸到了外頭。
這會兒我的腦子已經徹底混亂了,顧不上多想,幹脆穿門而過,直奔木樓的二樓,蘇鏡的房間。
山裏的村子還是很原始的,還沒有通電和自來水,但是蘇鏡房間的門縫下卻透著一縷亮光。
我本來是想敲門的,可是手一伸,又他媽鑽過去了,幹脆也別客氣了,直接穿門而過,進了屋裏。
靠窗的放桌上點著一盞油燈,蘇鏡居然還沒睡,就坐在桌邊,手裏捧著一本古舊的書冊在凝神看著。
估計是之前洗了澡,她隻穿了條樣式普通的棉布短褲,和一件同樣是白色保守的女式背心,外麵披了件外套。
蘇鏡絕對是美女,屬於冷而不豔的那種美。
按說她現在這副穿著,比不穿衣服更能吸引男人,但是,我卻沒有絲毫的非分之想。
我更加欲哭無淚,媽的,難不成老子連那方麵的能力都喪失了?如果是那樣,還不如死幹脆點呢。
我正鬱悶呢,蘇鏡忽然猛地抬起了頭,美目圓睜,怒氣勃發,一瞬不瞬的瞪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