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孩子氣
掛了老白的電話,我翻看了一下手機設置,發現我手機上所有女性聯係人的號碼全都被屏蔽了,隻有一個‘幸存者’,就是徐含笑。
我抬眼看向她,她也不躲閃,隻是咬著嘴唇幽幽的和我對視。
隻要不是傻子,都應該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她此刻的眼神意味著什麽。
昨天晚上的電話鈴聲並不是我的錯覺,而是她替我接了電話,之後還把海夜靈等人的號碼全都設置了屏蔽。
“下次別這麽孩子氣了。”我沒有過多的苛責,隻是重新設置了通訊錄,在回程的出租車上給海夜靈打了個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海夜靈並沒有想象中的暴怒和急切,反倒平靜的有點讓人心驚肉跳。
我也顧不上解釋,反問:“你在哪兒?”
到了峳田家,我讓徐含笑幫忙用日語對出租車司機說讓他稍等一下,我把東西拿進去,還要去另外的地方。
徐含笑照做,可當兩人把購置的大包小包拿下車,司機卻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徐含笑咬了咬嘴唇,一言不發的拎著東西進了大門。
我歎了口氣,跟著進去把東西放下,和峳田野打了聲招呼,說今晚不回來住了。
轉身剛要出門,忽然,一雙纖細的手臂從身後緊緊抱住了我,兩隻白生生的小手十指緊扣在我身前,因為太過用力,指節都變得有些發白。
“我不許你去!”徐含笑帶著哭音道,她原本是用命令的語氣,但因為聲音不自主的發顫,使得這話毫無底氣,倒像是在撒嬌央求。
“含笑,我們是朋友,永遠都是,好不好?”
“不好!我不讓你去!你不許去!”
“別孩子氣。”
“如果是我們先遇到,會不會不是這樣?”徐含笑終於忍不住哭泣起來。
我沒再作聲,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在峳田野詫異的注視下快步離開了峳田家。
攔了輛出租,上車後我把海夜靈發來的地址給司機看。
窗外的霓虹燈穿花梭影,二十分鍾後,來到世田穀區的一家酒店。
找到海夜靈的房間,剛要敲門,門就打開了。
一襲月白色真絲睡裙的海老總似乎有所感應,又或是一直在門內等待,兩人四目相對,她隻是咬著下唇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上下掃了她一眼,倚上門框,輕佻的吹了聲口哨,剛想說兩句調戲的話,冷不丁就見她忽然張開雙臂,緊緊摟住了我的脖子,掂起光著的腳尖,側仰著腦袋把豐潤飽滿的嘴唇貼了上來。
一番激烈的擁吻過後,我坐進沙發,把她抱坐在腿上,一隻手環著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另一隻手握著她鮮藕般水潤彈滑的小腿輕輕的揉`捏著,在她耳邊輕聲道:“對不起。”
這句道歉是必須的。雖然來日本之前,已經向海老總做了‘報備’,可就算有再充足的理由,在關係親密的愛人麵前,也都是不成立的。將心比心,如果海老總和別的男人同去異國他鄉,不管是因為什麽,我都是難以接受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海老總實在已經很大度了。
“昨天晚上喝多了?”海夜靈看著窗外的霓虹,狀似不經意的問。
我忙說是,並且借機把這幾天發生的事盡量完整的講述了一遍,以求最大程度的避免誤會。
當然,和徐小三在棺材屋裏那一刻的赤誠相對是不能說的,也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人生中難免有片刻難以抑製的衝動,能及時收住腳步,便沒有理由再去宣揚,那樣的話實在隻會徒增煩惱。
海夜靈靜靜的聽我說完,轉過臉抬眼看著我,“徐小三給你的手機設置了屏蔽?”
我點點頭,“她剛剛康複,隻是孩子心性。”
海夜靈猛地吊住我的脖子,下一秒鍾,狠狠一腦袋撞在我胸口上,把臉埋在我胸前委屈的含混道:“別幫她找理由!我也任性過!我孩子氣還在的時候沒人寵著我、護著我,沒有人包容我!她憑什麽跟我的男人撒嬌?憑什麽對我的男人任性?憑什麽?!”
我緊緊的箍著她抱了一會兒,又挨了她幾下不忿的頭錘,這才騰出一隻手,一邊在她渾圓的大腿上捏著,一邊輕聲調侃道:“你這是怕我出貓膩,巴巴的打飛的過來抓奸了?”
“我說是的話,你是不是就覺得自己特牛逼了?”海夜靈睨了我一眼,掙開我,從一旁拿過一個小盒子,打開來卻是一款式樣中規中矩的手表。
她一邊解開皮帶搭扣往我手腕上戴,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項目出了點狀況,對方公司的業務代表來了日本,目的是要和當地的兩家財團洽談合作。我不甘心,所以就追來了,媽的,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華人,非得以為小日本的洗腳水都是香的,我們華人公司怎麽了?挖他祖墳了?”
我用另一隻手攥住她身前的一處飽滿,使勁捏了捏,嗤笑道:“你現在跟我說話是不裝了,不過你心裏打小九九已經成習慣了。明知道是走業務流程,你還跟我裝個什麽勁?承認吧,你就是不相信我,就是來抓奸的。”
海夜靈把手表替我戴上,端著我的手腕仔細看了看,重又把頭靠進我懷裏,“不是,真不是,我要是不相信你,壓根就不會同意你來,我不同意你也甭想來。我就是生氣,她徐小三是什麽樣的人我太清楚了,她說來幫芽子,那是真仗義,因為她倆上大學的時候本來就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她能康複,我替她高興,可她說什麽都不該惦記我男人!我就猜到昨晚上你肯定是喝眯瞪了,你聽聽她昨晚上說那話,哎呦,什麽‘嗯呢,他剛睡下;沒什麽事兒就不說了,我也睡了……’今天早上我再打你電話就說什麽也打不通了,我就知道肯定是她徐小三又在……”
我抬著手腕,盯著手表上的指針,聽著一秒鍾變雞婆的海老總嘮嘮叨叨說個不停,隻覺得心裏邊滿滿都是熱乎。
正因為對彼此的了解,所以才有如今的場麵。
我們誰都無法阻止對方的思想和行為,能做的就隻是在理解的基礎上對自己不滿的事翻來覆去的抱怨。
盡管多數抱怨是毫無意義的,但是誰也不能否認,能夠全心全意的投入進去,毫無顧忌的去抱怨的對象,隻能是自己最信任、最親密的人。
我和海老總雖然還沒有突破最後一層親密關係,可是從精神層麵講,確實已經沒有任何隔膜了。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在今晚,在異國他鄉的五星級酒店套房裏,把和海老總的距離變成負數。
不能否認,有些可以歸為俗套的行為,實際上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我從隨身的包裏翻出一個精美的禮品袋,交到海老總手裏。
海夜靈似笑非笑的瞄了我一眼,眼神似乎有點古怪。
當她從袋子裏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禮品盒,並且打開盒蓋的時候,終於“啊”的低呼了一聲。
我一直在笑,發自內心的笑。
盒子裏同樣是一塊有著咖啡色皮帶的手表,無論牌子還是款式,都和我現在手腕上戴的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這塊表的表盤小了兩圈,少了幾分粗獷,多了幾分秀外慧中。
事實上,這就是同一款手表。隻不過,這一對情侶款的手表來自兩個不同的國度。
這個來自瑞士的品牌並不奢華,價格也不算昂貴,和什麽蕭邦、百達翡麗、江詩丹頓……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唯一頗得讚譽的是它時間的精準和代表永恒的理念。
兩人的手腕並在一起,看著同步的指針,彼此的身體都隨著秒針的移動逐漸升溫。
這本該是個如此美好浪漫的夜晚,可就在我們即將進行下一個程序的時候,窗外忽然傳來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
那個聲音宛如魔鬼般咬牙切齒:“蘭,快把我拉回去,受不了了,腰……腰快斷了!”
我和海老總像觸電一樣,下意識的快速分開,一起快步走到窗前。就見隔壁的窗口正探出一個婆娘超過二分之一的上半身,兩隻爪子像劃水一樣的在半空中掙紮撲騰。
我看了看高達9層的樓下地麵,側目看著她,同樣咬牙切齒,向她張牙舞爪:“柳絮!謝狐狸!老子和你拚了!”
當我被哭笑不得的海老總拖住的同時,隔壁的窗口又探出半邊靚麗的身影,一麵托住柳絮的身子往裏拽,一麵聲嘶力竭的說:“都讓你們別亂來了,我姐都快奔三了,她找個對象容易嘛!”
“海北燕!你說什麽呢?誰奔三了?!”海夜靈咆哮。
柳絮、藍蘭,加上情傷未愈的海北燕,三個女人熊熊的八卦之火相加,徹底破壞了一個本該美好的夜晚,以至於本該浪漫如斯的二人世界,最終變成了一夥人夜遊東京……
翌日,我和海夜靈兩人打車來到峳田家,因為某個特殊的原因,我暫時不能回國,我必須和徐小三打聲招呼。
峳田野見到海夜靈,先是一愣,隨即竟有些黯然,把我拉到一旁,低聲道:“笑笑昨晚回來後喝的大醉,搭乘今天一早的航班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