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分別
我躲避著球形閃電的追擊,飛快的跑到那些跑車前,顧不得回頭觀望形勢,隻是從後方的跑車玻璃上看著電光的閃耀,歪七扭八的在跑車間穿梭奔跑。
球形閃電在‘誤傷’了幾輛跑車後,終於消散不見。
而我,恰恰停在了最後一輛轎跑前。
車裏有兩人,一個是徐四海,另一個正是冒牌李東尼。
兩人同樣的震驚,同樣瞠目結舌,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看看天上暫時沒了動靜,我敲開車窗,掃了二人一眼,淡淡道:“記住,別惹我,否則我讓你們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們。”
徐四海臉色煞白,李東尼更是渾身哆嗦。
我盯著他點點頭,隻有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徹底消失’意味著什麽。
我說要借車一用,把嚇懵了的兩人趕下車,上了車,給海老總打了個電話,讓她先回去。
起初海老總說什麽也不肯,後來我跟她分析利害。說我現在實在不知道老天發什麽神經,什麽時候會再用雷劈我,我是不死僵屍,其他人卻不是。
旁的不說,我剛和海老總確立關係,雖然她大姨媽造訪,可兩人在一起肯定還是少不了癡纏。
萬一她正專心致誌的含著什麽,一個雷劈下來……那姿勢可是有點說不清了。
海夜靈在電話裏啐我,讓我千萬小心。
掛了電話沒多久,就又再打來,說她剛才問過藍蘭,我之所以連著遭雷劈,可能是在渡劫。
我哭笑不得,我特麽現在多了一顆僵屍牙,卻是比以前還不如,渡個屁的劫。
我擔心連累他人,想了想,幹脆直接回了原來的那套老房子。
站在窗口抽了根煙,見天上沒什麽動靜,倒床上就睡了,連澡也沒洗。
這一晚,我連著做了兩個怪夢。
先是夢見了玫瑰夫人的日記本,夢到了扉頁的那幅玫瑰圖。
在夢裏,那幅圖案十分的清晰,讓我更加認定,那和千火玫瑰圖有著神秘的聯係。
之後,我竟夢到了朱倩。
雖然是在夢裏,可對於這個女人,我還是感到萬分的愧疚。
她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投身到我懷裏,把臉埋在我胸口許久。
我就那麽靜靜的抱著她,感受著她身體的柔軟和無法捉摸的情感。
忽然,她抬起臉,對我說:“安,我要離開了。”
我渾身一震,愣愣的看著她,“你要去哪兒?”
“長白。”
“你要去長白山?去那裏幹什麽?”
朱倩看出了我的不舍,捧住我的臉頰,蜻蜓點水般的在我嘴唇上吻了一下,凝望著我,輕柔的說道:“你幫我和胡豔麗度過了天雷劫難,我和她已經脫離了妖道。現在,我必須和她一起回她的家鄉報到。”
“什麽天劫……什麽妖道……你在說什麽?”我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緊緊摟著她不肯放開。
朱倩任由我摟著,聲音仍是那般輕柔,“我和胡豔麗成為了蠱妖,但是魔由心生道由心起,我和她在攝魂戒中修煉,她再沒有了妖邪惡念,所以我們迎來了天劫考驗……安,別難過,今生能認識你,我已經很知足了。如果有緣,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麵。”
她還對我說了許多,但後來我已經情緒失控了,隻覺得心像是被刀絞般的難過,再也聽不進她說的是什麽。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外麵還在下雨。
感覺枕頭是濕的,我才知道自己在夢裏哭了半夜。
我連著念了幾十遍釋魂咒,都沒有再見到朱倩,也沒有見到愛睡覺的胡豔麗。
接下來整整一天一夜,我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默默的看著窗外。
直到翌日清晨,天空放晴,看著旭日緩緩從東方升起,我才肯相信,雷不會再劈我了,朱倩真的離開了我。
我擦幹眼淚,出門買了一束白色的玫瑰花,來到她的墓前,陪著她的墓碑聊著過往,聊著將來有緣再見的那一天……
當我頂著黑眼圈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距離被雷劈那晚,已經超過一個星期了。
這一個星期我都住在老房子裏,和誰都沒有見麵。
起間海夜靈每天都給我打電話,並沒有責備我‘無緣無故’的逃避,也沒有多問,隻是在電話中不斷安慰我。
剛進辦公室,就接到陳發的電話,問我現在在哪兒。
我說我在山海的辦公室。
他說馬上趕過來,讓我等他。
陳發還沒到,海夜靈就先來了。
她幽幽的看了我一陣,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我把她拉進懷裏,在她耳邊低聲說,朱倩走了。
我一直沒有告訴她朱倩變成蠱妖的事,她也沒問,那是因為她太了解我了,知道如果朱倩沒有得到安置,我不會忙於別的。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瞞她的必要了。我和她有了開始,就意味著要告別某些過去。
陳發趕來,一進門就風急火燎的說:“蘭達集團旗下的海航線要轉手了,我們一定要中標!”
我因為剛回公司,一時沒反應過來。
海夜靈給我解釋,蘭達集團是東歐地區首屈一指的商貿財團,旗下經營的海航業務在整個歐洲,以及東亞、南北美洲都占據了一定的比例。
因為某些原因,近日蘭達集團發布消息,將以投標的方式出售其名下部分海航業務的軟硬資產。
聽海夜靈說完,我看著陳發發愣。
事實上在海夜靈給我解說這期間,陳發也一直在發呆。
我明白他為什麽會顯得這麽異常,因為對於南洋船王來說,每擴大一塊海運版塊,對他的海洋帝國來說就相當於是一個國家開疆擴土。
雖然李東尼變成了陳發,隻剩下不到三年的壽命,但半生海上打拚,海狼的血性是永遠不能夠磨滅的。
所以,一聽到這個消息,他就變得前所未有的興奮。
但是,他應該也想到了我們現在參與競標蘭達的項目是根本不現實的。
最大的原因,似乎也是唯一的原因就是——沒錢。
實際上就算飛燕的資產沒有被凍結,想要做出如此大手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不是幾億、幾十億的事,甚至說,傾盡飛燕名下所有流動資產,想要完成如此龐大的收購,能否成功都是未知數。
現在的山海全部資產加起來不超過三千萬,發哥說要參與競標,實在是癡人說夢。
見我和陳發都不說話,海夜靈隻好開口,把形勢客觀分析了一下,然後把現實的不可執行性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是我太衝動了。”陳發無力的搖頭,“當李東尼回來的時候,我以為人定勝天,或許我還可以做出努力,嚐試完成一些以前覺得不可能完成的夢想,嗬嗬,是我想多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情蕭索的像是一下子老了一二十歲,以至於一向對他沒好感的海夜靈也狐疑不解的看向我。
陳發臨走前給了我一個眼神。
我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點頭,“她還好。”
這個她自然是指海北燕。
陳發變得如此衝動,正如他所說,李東尼死成那樣,都還能囫圇個的‘回來’,這不但帶給他了憤怒,還帶給了他改變命運的一線希望。
擴充海上商業帝國是他的夢想,能和海北燕相守到白頭,同樣是他的夢想。
可惜,現實就是現實。
陳發走後,海夜靈陪了我一整天,當晚我去了她家,睡在她的床上,不過兩人沒有過度的親密。
海夜靈說,過兩天她要去國外出趟差。
我說,我陪你一起去。
她搖頭,“山海剛成立沒多久,許多事都需要你親自打理。我讓蘭花留下看家,把北燕帶上,讓柳絮和蘭陪著我,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兩天後,把海夜靈一行送上飛機,我徑直回了家。
現在海老總家裏隻剩下蘭花一個人,我實在不想和她單獨接觸,而且我這陣子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都沒有回春風街14號的家,也不知道牡丹會不會整出什麽幺蛾子。
一進屋我就愣了,牡丹和小翠坐在電視機前的沙發上,卻沒有看電視,而是一邊一個,呆呆的看著坐在中間的蛋蛋,甚至連我進門兩人都沒反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一段時間不見,蛋蛋好像又圓了一圈。
他這會兒正盤著小腿兒坐在沙發裏,手裏拿著一根鹽水冰棒。
下一秒鍾,我終於知道小翠和牡丹為什麽會有如此怪異的表現了。
蛋蛋居然把棒冰送進了嘴裏,滋滋有聲的嘬了兩口,冰棒拿出來的時候,明顯小了一圈兒!
“謝叔,你回來了!”蛋蛋第一個發現了我,跳下沙發,捏著冰棒笨拙的跑了過來。
我愕然看了他一陣,問小翠:“這是什麽情況?他能吃冰棒?”
小翠也是一臉茫然,搖搖頭說:“不隻是冰棒,從今天早上開始,他好像……好像所有人吃的東西,他都能真正吃進肚子裏了!”
我聽得直嘬牙花子,蛋蛋是鬼,不管他現在到底是什麽鬼,都是不能夠真的吃人的食物的。
先前他也就是和牡丹一樣,能把食物的味道吃掉,現在他居然能真的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