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雙魚銅箱
藍蘭提著裙擺往這邊邁了一步,發覺場合不對,擰著眉毛衝我比口型:“小安子,我艸你大爺!”
“你能不能別老是惹她?”海夜靈瞪了我一眼,“我和蘭聊過,她就喜歡做警察,可她思想太正統,脾氣又太火爆,被開出警隊是她最傷心的事,你能不能別老是戳她傷疤?”
“好的。”
我轉向藍蘭,“藍警官,7點以後有人聚賭,記得帶同事來掃黃打非啊!”
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小翠幾次欲言又止,這時終於忍不住道:“先生,小翠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見我看向海夜靈,她忙說:“我對先生說話,旁人聽不見的。”
我眨眨眼,示意她說。
小翠黯然道:“可以的話,小翠想請先生幫幫小海,讓他……讓他死的舒服點。”
我籲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海東升走過來,對海夜靈說道:“夜靈,我們去和李先生喝杯酒吧。”
“嗯。”海夜靈點點頭,從桌上端起一杯紅酒。
海東升眼睛斜向我。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作為海星的一名普通職員,我還沒資格向李船王敬酒。
我為難的左右看了看,剛瞄到一把椅子,就聽海夜靈道:“謝安和我一起過去。”
海東升又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明顯的不屑,感覺就像是在看一坨屎。然後麵無表情的轉過身,當先向被眾人環繞的李東尼走了過去。
海夜靈歎了口氣,“謝安,你別介意,我大堂哥這人就是這樣,他沒惡意的。我……我替他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我把手從她腋下抽出來,整了整領帶,“除非今晚你打地鋪!”
海東升看我的眼神比徐四海的惡言相向還傷自尊,讓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屈辱。
他媽的,不就是喝杯酒嘛,跟誰喝不是喝啊。
我從桌上拿起一杯紅酒,盤著石蛋子大模大樣的走了過去。
兩顆石蛋子碰的“啪啪”響,原本圍繞著李東尼的那些人聽到這特異的響聲,紛紛轉過頭看向我。
我穿過人群,走到李東尼身前,衝他身邊的美女舉了舉酒杯,笑眯眯的對李東尼道:“你女朋友很美。”
然後,我側過身,用端著酒杯的手遠遠的指了指海夜靈,對他道:“我女朋友也不差。”
李東尼先是一怔,看了看海夜靈,哈哈一笑,端起一杯酒和我碰了碰,一飲而盡,這才問道:“兄弟貴姓?”
“我叫謝安,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但是我女朋友是海星集團的總裁。”
我喝幹了杯子裏的紅酒,放下酒杯,學著他剛才在台上的樣子把一隻手擋在嘴邊,故意壓低聲音說:“很多人都說我是吃軟飯的,悄悄告訴你,我以前是牙醫,牙口好的很,一直都喜歡吃粗糧。”
李東尼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衝正往這邊走的海夜靈揚了揚手,然後把手伸到我麵前,“我叫李東尼,除了知道有主的幹糧不能碰,我他媽管它是軟飯還是粗糧,吃到嘴裏再說啦!”
我大笑,和他握了握手,轉眼看到窗外的海麵,腳下不禁一軟,恰好海夜靈來到跟前,連忙本能的抱住她的手臂。
“哈,不是吧,當著我的麵秀恩愛?”
李東尼又是一陣大笑,示威似的將身邊的美女摟緊了些,端起一杯酒衝海夜靈舉了舉杯,“怪不得上次想請海小姐吃頓飯你都不肯賞臉,原來早就名花有主了。這次我想約謝安共進午餐,作為他的女友,你該不會撇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和我吃飯吧?”
海夜靈習慣性的想抬手掠頭發,一條手臂被我抱著抽不出來,隻好用另一隻手把額前的發絲撥到一邊,轉向我問道:“謝先生,我能和你一起共進午餐嗎?”
李東尼笑著向其他人舉了舉杯,挽著身邊的美女轉身走向側麵的包間。
我衝一旁端著酒杯的海東升笑了笑,剛想說什麽,就被海夜靈拖著向前走。
走過徐四海身邊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我活撕了一樣。
我下意識的看向小翠,暗暗歎氣,先生不是不想幫你,我是真沒半點頭緒啊。
和李東尼交談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據他自己說,他從5歲就被做水手的老爹帶到了船上,人生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海上度過,見過的離奇事和在海上古怪的經曆,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李東尼忽然笑盈盈的問道:“謝兄弟,海小姐,你們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我聽出他這是要為自己說故事做鋪墊,於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海夜靈很認真的說:“相信。”
“噢?難道海小姐親眼見到過鬼?可以說來聽聽嗎?”李東尼明顯來了興致。
海夜靈看了我一眼,臉沒來由的一紅,抿了抿嘴,沒再說話。
我也替她尷尬,這個女人本身是鬼儡,可以說所有居心不良的鬼都對她趨之若鶩。
和她相識後,見鬼的經曆倒是不少,可沒有幾件是拿得上台麵的。
鬼車中的經曆固然詭異,但是一來說來話長,二來其中有太多的未解之謎,實在不適合拿來做談資。
另外一次就是……
見李東尼一臉的期待,那個有著錐子臉的美女小鳥依人的偎依在他身邊,同樣一臉的好奇。
再看海夜靈,雖然是女強人,但氣勢上仍是低了李東尼這個海上皇帝一籌,被他目光灼灼的盯著,竟有點不知所措。
我惱她把我騙上船,於是起了惡作劇的心思。
我對李東尼說:“說到見鬼,不久前我倒是有過一次經曆。那時候我剛從監獄放出來,雖然潦倒,但男人的本性還是讓我決定去洗浴中心釋放一下壓力。”
李東尼會心一笑,衝我揚了揚酒杯。
我對海夜靈刀子般的目光視而不見,繼續說道:“我以前是做牙醫的,很少去那種場所,沒想到那一次,卻讓我遇上一個極品。”
我把那次在洗浴中心遇到的事說了一遍,當然,為了生命安全,我明智的隱瞞了某位霸道女總裁的身份,從頭到尾都以‘玫玫’來稱呼事件的女主角。
“被女鬼附身去做按摩女……哈,那個妞也真夠倒黴的。”
李東尼哈哈大笑,指著我誇張的說道:“你不但更加倒黴,而且還不解風情的很。一具身體,兩個女人,這種千載難逢的體驗機會,你怎麽就沒能把握住呢?”
“是啊,出了門我就後悔了。”
兩人相對大笑。
李東尼是海上大豪,自然不是多斯文的人。
他身邊的美女倒像是受過良好的教育,聽了我稍夾葷腥的講述,臉微微泛紅,眼波流動瞪了我一眼。
我撇撇嘴,明知道李東尼身邊的女人是‘流動製’的還肯陪他,別告訴我你他媽是為了高尚的愛情。
李東尼笑了一陣,點點頭說:“這個世界上離奇的事太多了,我相信你說的是真事。我個人認為,那個叫玫玫的女鬼,不可能無緣無故搞那個女人,或許和她有仇,又或者那麽做能從那個女人身上得到某種利益,總之有因才有果。隻是牽扯到尋常人難以探知的世界,我們往往尋求不到原因。”
我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南洋船王不失為一條豁達豪爽的漢子。
李東尼說:“我第一次見鬼,是在海上,那一年,我8歲,事情要從一口雙魚銅箱說起……”
李東尼祖上是南洋一代的漁民,他本人有著三分之二的華人血統。
正如他所說,他的父親是水手,卻不是普通漁船又或者郵輪上的水手。
他父親所在的船,是一艘負責海上作業的打撈船,是由私人出資,專門打撈沉船的船,目的是為了獲取船上遺留的財物。
那艘船的名字叫做海虓號。
那一次,海虓號接到任務,去印度尼西亞海域的班達海打撈一艘上世紀沉沒的郵輪。
經過勘察,郵輪損毀嚴重,無法整艘打撈拖回,隻能進行海下切割,分批打撈。
令所有船員,包括船長在內都感到興奮的是,從郵輪上打撈上來的財物價值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光是黃橙橙的金幣、金條,就要以噸計數。
按照約定,他們得到的傭金抽成,足可以讓所有人脫離海上的生活,在陸地上過富足的日子。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斷斷續續的又打撈出不少財物,其中竟然有一口兩尺見方,全銅打造,有著雙魚浮雕的箱子。
當下就有人建議把銅箱打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
但是船長宣布,在此之前他接收到老板發來的電報,這次打撈將是海虓號最後一次遠洋作業,事後打撈上來的所有財物,將作為遣散費一文不留的分給所有船員。但是唯獨這口雙魚銅箱,上峰指明了要原封不動的帶回去,命令所有人不得開啟銅箱。
這對常年在海上漂泊的水手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喜訊。
當即誰也沒有心思再去理那口銅箱,匆匆進行了收尾工作後,開始返航。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中,但是這種喜悅並沒有維持太久。
三天,對於漫長的海上旅途來說算不上久,但是,三天,海虓號上竟然連續失蹤了七名船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