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物極必反的曲少
“我來掛.”曲洛踱步走過去,手臂從魔娘身後環過去,手指按在畫卷上,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樣的姿勢遠遠望過去,說不出的親昵。
離的太近了,魔娘有一瞬間擰了擰柳眉。
對方身上還染著殘留下來的酒氣,淡淡沉沉的,帶著清爽的薄荷味和殘餘的煙香,甚是好聞,隻是這個人身上的侵犯氣息過於濃重了,濃重的有點邪魅。
下意識的,她伸出手來,想要避開。
曲洛卻將身子向下壓了壓,下巴直接抵在魔娘的肩上,熱熱的氣噴在了她耳後頸側的肌膚上,語調帶著疲倦:“魔姐姐,我肚子難受。”
不知道是不是不是因為魔姐姐這個稱呼的關係,魔娘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過頭來看著那張能讓所有少女都為之心動的俊臉:“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是肚子難受還是胃疼?”
“都不舒服。”曲洛聲音低低的說著,隱下去的嘴角,卻彎出了一道邪氣的弧,那樣的弧度裏不知道為什麽還夾雜著說不出的冰寒……
魔娘看了他一會兒,才道:“以後別喝那麽多酒。”說完,她把帕子拿出來,放在藥罐裏泡了泡,然後替他擦了擦額角,動作自然柔和,一點都看不出來在人前的清冷沉默。
曲洛低頭應著是,百依百順的樣子。
身側站著的小廝早已看傻了眼,這一整天下來,他都快不認識他家少爺了!
據他所知他家少爺千杯不醉,隨隨便便就能把人喝掛,今天的戰鬥力怎麽這麽差?
小廝使勁兒揪著自己的頭發,物極必反,物極必反!
他家少爺這麽反常,一定是藏著什麽妖!
難不成……小廝將目光落在了魔娘身上,眸子裏充滿了深意。
而後的幾天,曲洛無論多忙,也會來魔家坐上一段時間,每次來身上都帶著酒氣。
魔娘也習慣了,經常會替他備下點小米粥,配著清脆的鹹菜條,不值多少銀子,可吃了喝了就會覺得胃裏麵暖和。
魔家還有幾個人要養,魔娘這些日子都在畫畫,畫好了就讓遼叔拿到街上去買,賺的錢倒是也夠日常的開銷,再加上她手頭上還有些銀子,一來二去,荒廢的苑子裏總算是有了點人氣。
隻是好景不長,生活遠比人們想象的要殘酷。
這一天,遼叔回來的特別早,嘴角上還帶著傷,後背上印著幾個腳印,顯然是被人踹出來的。
他本來並不想讓小姐看見自己這幅德行,所以回來之後,就去了後院,打算是把衣服換了,再回前院去。
隻是沒想到魔娘正和兩個丫鬟在後院曬棉被,一抬頭就碰了個正著。
“爹,你這是怎麽了?”煙兒手上的木盆一歪,驚慌的叫了起來。
遼叔看了她一眼,笑道:“不小心摔了一跤,到底是老了啊,連走路都會犯迷糊。”
魔娘看著他,黑白分明著一雙鳳眸,目光浮浮沉沉,樹枝打下來的暗影,明明晃晃的倒影在她的臉上,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去抹點藥吧。”她淺笑著把遼叔手裏的畫接過來,並沒有多說什麽,隻轉過身去,進了書房,拿著毛筆似乎是在練字。
煙兒扶著遼叔,心中難免有些埋怨:“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是怎麽想的,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爹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她卻連問都不問一句,根本就是覺得我們這些個當下人的活該被人糟蹋。”
“煙兒!”遼叔伸手甩開煙兒的手,老臉上帶著怒意:“我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許對小姐這麽無禮,當年要不是小姐和老爺,我們一家人早就沒命了,你比小姐小上幾歲,小姐不計較你的無知,處處忍讓著你,她是做主子的,要是放在以前,你早就吃板子了!”
沒有哪個女兒不怕自己父親的,被遼叔這麽一吼,煙兒也不敢再嘮叨了,手上幹活也勤快了起來,看上去倒是懂事了不少,隻是心中卻有些不服氣,隱約的有了一個念頭,大家總說以前以前如何,那些都有什麽用,現在的魔家隻剩下了一個空殼子,還硬撐著當什麽小姐,要是她夠聰明的話,就應該把這宅子抵賣出去,好歹也能撈到一大筆銀子,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
煙兒確實不懂,除了魔娘之外,沒人知道這座宅子代表著什麽。
而且這世上的事哪有那麽的簡單,手上沒有田地,銀子再多也總會有花完的一天。
煙兒隻想著當下痛快,卻沒有想過以後要怎麽過日子,更沒想過賣了宅子,其他那些年邁的下人要怎麽辦?
他們都已經老了,在老宅子裏最起碼可以種種菜,打掃打掃涼亭。
魔娘不嫌棄他們動作緩慢,但是並不代表著其他主子也如此。
他們出了魔家根本養活不了自己。
解散了他們嗎?
魔娘肯定做不出那種事來,畢竟都是對魔家不離不棄的人。
繼續養著他們?
現在擁有這麽大的宅子,平日裏果瓜蔬菜都不用去外麵賣,魔娘都已經很吃力了,若是沒有了宅子,連住的地方都會成問題……
這些事情,哪個不需要去魔娘去思量去平衡,一家之主總是聽上去好聽,做起來難。
尤其是落敗的世家,更是如此……
又有誰體諒過,其實魔娘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女?
遼叔是個聰明的,經過的事到底是比年輕人多,不想再給小姐增加負擔,天才剛亮就想拿著昨天剩下的那些畫在去街上賣。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經常練攤的那已經被人占了,占他位置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魔娘。
也不知道她是起了多早,畫卷已經攤開了,擺放的整整齊齊,大氣十分。
她的身上還帶著濕氣,垂眸間能看到頭上的露珠。
或許是太累了,她站起身來的時候,敲了敲自己的腰,就連右腳的動作也變得有點奇怪……
遼叔一愣,隻覺得有什麽東西一下子就躥上了喉嚨,癢的難受,他張了張嘴,才叫出了一聲:“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