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為難

  李皚好像知道歐陽卿會懷疑似的，立馬從懷裡掏出了一本書：「娘娘要是不信，奴才這裡有我們李家的宗譜，娘娘可以看看。」


  歐陽卿擺了擺手，笑道：「本宮看宗譜做什麼，你完全可以冒充呀？」


  李皚急忙回道：「不，奴才可以將宗譜背下來的。」


  歐陽卿聽了，猶豫了一下，她知道古人為了尊重自己的祖先，不管家世清貧還是富裕，這個家族的嫡長子都是要求將宗譜給背誦下來的。


  而且為了儘早背完記住，都是從剛認字開始，就要求去背誦了，更重要的是，家族的家譜是絕對不能外傳的，就連自己的媳婦都不能碰，更別說外人看上一眼了。


  歐陽卿搖了搖頭：「背誦宗譜的事情，只要稍加努力，人人都有可能給背誦下來，而且，這個宗譜說不定是你偷的呢，所以，本宮還是不能相信你。」


  李皚皺了皺眉，臉上染上了一層憤怒，歐陽卿能看出來，他是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歐陽卿其實在說完，也後悔了，對於一個家世清白，而且還可以說是一個書香門第的家庭。


  說他們偷竊，實在是對他們極大地侮辱，更何況，他還只是個孩子，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些殘忍了，可是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呀。


  歐陽卿說服了自己，讓自己好過了些，這才敢正面看著李皚，李皚雙手死死的攥著宗譜，面部很是掙扎。


  歐陽卿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好再說什麼，就見李皚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動了。


  眾人就見他又從自己的懷中摸索出來三個本來子，本子有些舊了，但是比宗譜還是新上許多的。


  就聽李皚說：「好，宗譜您不相信，奴才這還有一樣東西，這三個本子是奴才的爺爺留下的，是他老人家這一生從書童起開始記錄的手記，爺爺不在了，這是奴才家裡唯一留下的爺爺的東西了。」


  李皚說著說著有些哽咽，但是強忍著沒有讓自己哭出來，低著頭，看著手中的三個本子，等著歐陽卿的問話。


  過了好久，李皚都沒有聽到歐陽卿說話，他倔強的性格不允許他這麼不知進退。


  所以，此刻竟然主動說話了：「如果此物還是不能讓娘娘相信的話，那您就當奴才沒有來過吧，奴才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找娘娘您的，希望能給奴才的爺爺報仇，但是奴才知道自己的分量，今日能得娘娘的召見已經是極大地榮幸了，奴才不打擾娘娘歇息了，奴才這就告退。」


  李皚說完很有傲骨的轉身就要走，歐陽卿真是沒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就這麼倔強，這脾氣是怎麼在吳掌柜身邊呆著的。


  歐陽卿看這孩子真認真了，這才淡淡的說道：「你如果就這麼走了，你這麼多年來的委屈，可是要白受了。」


  李皚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可是歐陽卿這一番意味不明的話，讓李皚又迷糊了，李皚收住腳，回頭茫然的說道：「您···？」


  歐陽卿喝了口茶，小玉看李皚還沒反應，趕緊上前拉著他的衣角，小聲提醒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謝恩呀，咱們娘娘是要幫你呢。」


  經過小玉的一番提醒，李皚才仿似從夢中驚醒般，連忙伏倒在地：「王妃娘娘今日大恩大德，奴才沒齒難忘···balabala（此處省略若干句千恩萬謝！）」


  歐陽卿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連忙打斷：「罷了，你先起來吧，客套的話先不用說那麼多，本宮還沒說要幫你呢···」


  歐陽卿還沒說完，剛謝恩站起來的李皚又急了：「那您···」


  李皚剛要反駁過去，一旁的小玉又及時的拽了拽他的衣袖，李皚才頓覺自己的魯莽，只得不甘心的閉了嘴。


  歐陽卿等了一會兒，看了李皚一眼，慢條斯理的問道：「怎麼不說了？」


  李皚緊緊的抿了抿嘴，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恭敬地回道：「是奴才僭越了，娘娘有什麼話就請直言，奴才絕不會有半點隱瞞。」


  歐陽卿哼了一聲：「哼！就你這個倔驢脾氣，兩句話沒說完就要跟人急，還逼迫本宮幫你，本宮憑什麼幫你，就算幫了你，只怕本宮也會被你害得很慘。」


  歐陽卿說完都懶得理他了，李皚一看，事情嚴重了，連忙再次跪求道：「娘娘息怒，奴才真的是一時情急，奴才隱忍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盼來了娘娘，希望您能替我爺爺伸冤，奴才真的不是誠心的，奴才知錯了，奴才真的知錯了，求娘娘您···」


  歐陽卿本也就是嚇唬嚇唬他，讓他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著急就能解決的，更何況你是求人辦事兒。


  所有人都不會像你這般著急的對待你的事情，所以，作為當事人，應該思維更加的理性，而不是如此的衝動。


  歐陽卿也知道這孩子是真的知錯了，只是自己的一番苦心他能否明白，還是需要時間的考證。


  歐陽卿打斷了李皚的話，嚴肅的說道：「罷了，你起來吧，還是太小了，以後你就會明白了，對了，本宮不喜歡身邊的人自稱奴才，你以後私底下在本宮面前改一改吧。」


  李皚聽著歐陽卿的話，前半句聽得雲里霧裡的，後半句可是聽懂了，但是看歐陽卿這麼嚴肅，也不敢反駁，只得點頭稱「是」。


  歐陽卿也感覺出來了，這孩子估計剛剛被嚇著了，能老實一會兒了，便又繼續開口說道：「時辰不早了，本宮乏了，你退下吧。」


  歐陽卿此話一出，李皚又要急了，他本以為王妃肯定得讓自己好好的說一下事情的原委，是絕對沒想到會這樣的。


  可是王妃已經下逐客令了，而且說不定王妃就是因為自己的性子性子太急躁了，惹得王妃娘娘不高興了才會這樣的。


  心裡暗罵自己做事沒分寸，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怎麼就急於一時了，哎，我真是沒用，看來我這輩子可能都不能為爺爺和父親報仇了。


  李皚想到這兒，有些傷感，但是不敢在歐陽卿面前有所表現，只能匆匆告退出去了。


  小玉有些看不過去了，歐陽卿這個態度，既沒說幫，也沒說不幫，可是現在明顯的就是不幫了的意思。


  小玉看著李皚難過的背影，不禁也跟著著急了起來，上前問道：「王妃為何不幫幫他呢，我覺得他不像是騙人的呀···」


  歐陽卿用眼角挑了一下小玉，冷冷的說：「笑話，本宮憑什麼幫他，好了，累了一天了，本宮要睡了，你們也都下去吧。」


  小玉撅了撅嘴，知道歐陽卿是不高興了，所以也沒敢再多嘴，但是心裡是很不舒服的。


  三個丫頭幫歐陽卿收拾了床鋪，服侍歐陽卿洗漱完畢，就都退下去了，臨走時，還不忘給歐陽卿留下兩盞蠟燭。


  歐陽卿早就困得不行，將人都打發走了，就趕緊睡覺了，這且不必細說，單說小玉三人出來后，就是一陣嘀咕。


  先是小玉委屈的說道：「王妃今個兒是怎麼了，以前王妃可不是這樣的，那個李皚真的不像是騙人的，可是王妃她···」


  代萱拍了拍小玉：「行了，雖然我也對王妃今天的做法有些不理解，可是我知道，王妃這麼做是有這麼做的道理，我們犯不上為了一個奴才跟王妃生了嫌隙。」


  小玉聽了點點頭，心說，也是，今個兒自己是什麼了，怎麼還因為個外人質疑起自家主子了，要知道自家小姐從小對自己就像親姐妹似的···


  小玉在那各種自責，代秋終於說話了：「行了，你們真是不開腦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小玉你也是，你也不想想，今時不同往日，咱們王妃現在呆的可是龍潭虎穴，外面還有暗衛，這有些事兒王妃可不是得掂量著辦嗎，哪能就這麼明目張胆的去給一個奴才張羅事兒去，再說了，咱們王妃現在的境況，咱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王妃都得步步為營，你們怎麼就不替王妃想想呢。」


  小玉被代秋數落的都快哭出來了，知道自己真的是錯了，而且這次是錯的離譜，而且是因為一個外人。


  代秋也知到小玉知錯了，又說道：「你知道錯了就成了，快把你的眼淚給憋回去，讓人看了成何體統。」


  小玉連連點頭，代秋繼續說：「那小書童也確實可憐，其實王妃也有意要幫他，但是得講求方法···」


  代萱和小玉聽了代秋的這番話都很好奇，忙問道：「你怎麼知道王妃是想幫他，幫就幫，怎麼還要講求方法呢？」


  代秋白了代萱一眼：「平時見你是個機靈的，怎的現在又犯糊塗了，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王妃現在的境況適合去光明正大的辦這些事兒嗎。」


  代萱一拍腦袋：「是呀，可是，那你怎麼知道王妃是想要幫那個李皚的呀，要什麼方法呀？」


  小玉也趕緊附和的問，代秋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王妃是不是要幫他，不過我覺得王妃是真的挺為難的。」


  小玉點點頭：「那你說說咱們要用什麼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