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來乍到
窗外雪白一片,寒風中夾雜著些許雪花,屋子裡,歐陽卿坐在軟榻上望著床外銀裝素裹的一片發著呆,旁邊檀木茶几上放著兩盤兒製作精美的點心。
外面小丫鬟端著碗走了進來,抬頭看了眼正在發獃的歐陽卿,暗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還是走上前去「小姐,今天這葯···」
歐陽卿收回思緒,看著那碗里濃濃的湯藥不自覺的皺了皺眉,一擺手「倒了吧!」
看著小玉撅著嘴,不甘心的將葯汁倒入一旁的花盆中,歐陽卿心裡有一陣溫暖。這個身子原來的主人自小身子弱,五歲就被送到了別院去修養,這個小玉就是從小跟著的丫鬟。
小玉將空碗放到一旁,遞給歐陽卿一杯茶「小姐不喝葯,這大冷天的也要喝杯茶暖暖胃,這窗戶也開了半天了,奴婢這就去關上,免得小姐著涼。」
歐陽卿接過茶點了點頭,對著小玉關窗戶的背影說道「我的病早就好了,這些湯藥當真是苦的不行,若果不是怕父王母后擔心,本公主連樣子都懶得做了,現如今父王都說可以讓人來看望本公主了,我看啊,這葯再有兩天,就不用再領了。」
小玉撅了撅嘴剛想要反駁幾句,就有小丫鬟走了進來一臉擔憂的說道「公主,文貴妃帶著藍貴嬪和單婕妤來了。」
歐陽卿聽了臉色暗了暗,自己因為養病,王上下旨不讓人來打擾自己,今兒個剛剛收了聖旨,早就想到會有人來看望她這個既熟悉又陌生,還失了憶的,九公主,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來得偏偏還是當朝宰相文景方的親妹妹,寵冠後宮的文貴妃,歐陽卿心說真是不得安生,早知道就不讓父王解禁好了。
正想著,就聽外間傳來吵鬧的聲音「各位娘娘請稍等,待奴才進去通傳一聲···」
聽得出來,是小德子的聲音,小德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一尖細的女聲傳來「大膽奴才,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誰,文貴妃駕到還用通傳嗎?滾開。」
緊接著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歐陽卿冷笑一聲,就聽到脆鈴鈴的聲響起「呦,這朝陽的架子可真是大啊,想見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呢。」
這情景,讓歐陽卿想起了《紅樓夢》中的王熙鳳,人未到,聲先至。歐陽卿嘆了一口氣,這樣的人,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特別是像文貴妃這樣太張揚,卻不知道內斂的,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緊接著就聽剛剛那個尖細的女聲響起,「可不是,請安都免了,看來這宮裡頭啊,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又聽到「規矩不規矩的都是小事,就怕是這朝陽公主仗著王上的疼愛,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裡了,特別是我們可憐的六公主~~~」
文貴妃冷哼了一聲。聲音剛落,就見三個華服美人,外加一眾宮女太監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歐陽卿此時心情非常不爽,邊喝著茶,邊慢吞吞的說道「小玉,這些是哪裡來的無知婦人,擅闖本宮的寢殿不說,還膽敢在本宮殿內大聲喧嘩,都不想活了嗎,嗯?」說完斜眼看了文貴妃一眼。
小玉聽了想笑,心想,自家小姐這就開始演上了,那我就配合吧。
抬頭看了眼有些發愣的眾人,急急地走上前對著眾人施了一禮「奴婢見過文貴妃,藍貴嬪,單婕妤」
只聽三人冷冷的哼了一聲文貴妃說了句起來吧,小玉復又轉回身對歐陽卿說道「回公主,是奴婢不好,一時忘記了向您介紹,為首的這位是是文貴妃,左手穿淡紫色宮服的是藍貴嬪,右手穿水粉色衣服的是單婕妤。」小玉說完,恭敬地退到了一邊,垂手而立。
歐陽卿眯著眼打量了一遍眾人,當看到單婕妤那一身水粉色的衣服時停頓了一下,聽小玉說,這個身體掉湖裡那天看到了一名穿著水粉色衣服的女子從湖邊匆匆跑過,會不會就是這個單婕妤呢?轉念又一想,不會是她,如果是她,她今天就不會這麼囂張的站到自己面前肆無忌憚的盯著自己了。
這身體原來的主人是因為到了及笄的年齡才回宮的,結果回來沒幾天到湖邊散步,不知道怎麼掉湖裡了,只是等小玉將人就上來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要不是自己來到了這裡,只怕這裡此時就要辦喪事了。歐陽卿本就覺得這事兒不簡單,如今看到這些人的嘴臉,就更是厭惡了。
想了想厲聲說道「哦?今天是哪個奴才當差,文貴妃來了竟然也不知道通報一聲嗎,看來,本宮這宮裡的規矩是該好好改一改了,來人,把今天守門的奴才給本宮帶進來。」說完偷偷地給小玉遞了個眼色,小玉微點了點頭,低頭向外走了出去。
歐陽卿看著小玉走了出去,轉過頭來突然一臉驚訝的看著文貴妃,「哎呀,文貴妃怎麼還站著呢,來,快到這邊來坐。」
歐陽卿停了停依舊坐在那裡,像文貴妃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茶桌的另一側,緊接著又委屈的說道「這要是怠慢了文貴妃,讓父王知道,可是要責罰朝陽的。」文貴妃瞪了歐陽卿一眼,走到塌前坐下。
歐陽卿假裝沒看見低著頭端起茶杯就要喝茶,她這舉動可氣壞了一旁站著的藍貴嬪和單婕妤,她們本來還高傲的等著歐陽卿給她們讓座,可是現在這個樣子,歐陽卿就像是忘記了她們似的。
為了提醒歐陽卿她們的存在,單婕妤那尖細的聲音很不是時候的想起「大膽朝陽,文貴妃駕到你沒有出來接駕也就算了,竟然見了文貴妃還不下來行禮,你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難道連文貴妃都不放在眼裡嗎,簡直是目無尊長。」
「妹妹真是健忘,朝陽公主可是常年不在宮中,想是早就把這宮裡的規矩給忘了吧,不如文姐姐改天在王上面前說一說,讓王上給個恩旨,找個姑姑來好好教一教公主規矩,免得日後在宮中再惹出什麼事端,就不好了。」
藍貴嬪那嫵媚中略帶著恨意的聲音剛落下,就聽文貴妃接道「王上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理這些閑事,依本宮看,這討旨就免了吧,不如讓本宮宮裡的杜尚宮來,她可是宮裡的老人了,對很多事都比一般人懂得多些,朝陽,你覺得呢?」
歐陽卿喝了一口茶,用眼角掃了文貴妃一眼,只見她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裡一陣冷笑。
歐陽卿放下手中的茶杯,雙眼冷冷的盯著一臉幸災樂禍的單婕妤和藍貴嬪,就這麼一直看著她們,也不說話,直到把這二人看得發毛了,才優雅的轉過頭來笑著對文貴妃慢慢的開口說道「呵呵,朝陽謝文貴妃關心,不過這些都是朝陽自己的事,好壞就不勞文貴妃費心了,不過,這說道規矩呢···」
歐陽卿故意拉長了語音,停了停,看了看地下的二人,又回過頭來看著文貴妃裝作很疑惑的樣子繼續說道「朝陽就有一些不太明白了,還望文貴妃能夠指教一二。」
文貴妃抬眼看了看朝陽「哦?朝陽有什麼不懂得,儘管說出來,本宮要是知道,一定會幫朝陽解惑的。」
「哦,是這樣的,先不說朝陽的生母是我父王親封的大襲王朝第一皇貴妃,謚號佳儀王后,就算是我現在的母后,乃當今王后,以朝陽現今的身份,不知是在貴妃娘娘之上還是之下,又或者說是平級呢?」
歐陽卿說完,低頭喝茶,只聽周圍一片吸氣聲。
聽半天沒有動靜,放下茶杯,抬起頭看了看一臉煞白的文貴妃一眼,轉過頭盯著地上一臉惶恐的眾人,冷冷的說「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朝的品級,朝陽跟文貴妃勉強可算是平級,如果嚴格來說,朝陽似乎還要比貴妃娘娘您高那麼一點點吧,不管怎麼算,既是平級,那自然就不用見禮,可是,二位娘娘雖然是我父王的妃嬪,可品級皆在朝陽之下,看來,確實如藍貴嬪所說,本宮離開這宮裡的時間太長了,很多規矩都變了,可以直呼本宮的名號不說,連奴才都可以對本宮視而不見了,難道,還要等著本宮給奴才們見禮嗎?」
得,一句話把這二位也歸到奴才的行列里了。剛才還趾高氣昂的一眾奴才,立馬嘩啦啦跪倒一片,不住的磕頭著求饒。
藍貴嬪和單婕妤這個氣啊,平時自己都仗著文貴妃的勢力,在宮裡橫慣了,哪裡受過這樣的氣,二人狠狠地瞪了歐陽卿一眼,心有不甘的跪了下去,剛要說什麼,就見小玉帶著小德子走了進來。
小玉走向歐陽卿,施了一禮說「公主,今天門外當差的是小德子,奴婢把他帶來了。」說完偷偷地沖歐陽卿眨了眨眼退到了一邊。
歐陽卿挑了挑眉回了個你很厲害的眼神,轉過頭看著前面跪在地上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太監,看他很害怕的樣子,嚇得不停哆嗦著,歐陽卿故意沉下臉看著小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