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一點問題

  年節一天比一天還要靠近,隻不過棠溪一行卻離著京城還有很久的距離,無論緊趕慢趕都是趕不回去的了,幾個人索性就走的慢一點,至少可以舒服一點。


  棠溪對於這種做法也無所謂了,畢竟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會在什麽地方過年,隻不過是在乎到底能不能和穆驍在一起過年而已。


  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趕路,原本就因為是乘坐馬車慢上許多,如今便更加慢了,簡直如同蝸牛一般的速度,甚至一天都走不了多少的路。


  棠溪如今已經習慣了,看著對麵小憩的蘇君墨,自己默默的歎了一口氣,什麽話都沒有說出口,隻是緩緩的掀開了馬車小窗的一角,看著外麵逐一閃過去的景色,不禁心中產生了許多的感歎,她不知道穆驍是不是和他們走的時候同一條路,不知道自己看到過的這棵樹是不是也被他一樣看在眼裏麵。


  雖然是冬天,萬物蕭條,可是路邊還有不少綠色浮現眼前,鬆樹即便是被壓彎了枝頭,卻還是為白茫茫的一片大地貢獻出了自己應有的顏色。


  還沒等棠溪在多看一會,外麵便忽然起了大風,風聲呼嘯,吹拂過了眼前的鬆樹,更加順著那塊被掀開的小縫之中,如同有人在舔食著自己的手指一樣,冷風就如同一個看不見的鬼魅一樣,貼身在棠溪的身邊,讓她忍不住的渾身打顫。


  嘴角都忍不住的在顫抖,上牙關和下牙關碰撞所發出的聲音響徹在寂靜的馬車之中,也不知道是被寒風吹醒還是被棠溪打顫的聲音吵醒,蘇君墨微微的睜開了眼睛,雖然沒有完全睜開,卻也算是眯起了一條縫。


  棠溪因為瘦了冷,手已經凍得有些發僵起來,忍不住的蜷縮著,將馬車小窗的一角鬆了手。


  寒風被擋在了馬車之外,而中間的金絲炭還再不停的發紅,甚至燒起來吱吱作響,驅散了所有的寒意。


  “冷了?”


  蘇君墨緩了好一會,才終於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往上麵扯了扯自己腿上的小毯,目光爍爍的望向棠溪,看起來一副十分關心體貼的模樣。


  也許是因為剛剛睡醒,所以聽起來嗓音還是略帶著沙啞,不過沙啞之中還能夠依稀的聽到原本的嗓音,溫柔和緩,讓人莫名便覺得身心愉悅。


  若是換成另外的一個女子被如此對待,恐怕早就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麽模樣了,隻不過棠溪卻沒有半點開心的模樣,隻是點了點頭,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蘇君墨見狀也並不氣惱,隻是緩緩的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十分自然的將自己膝上的小毯扯下來,遞給了棠溪。


  原本棠溪是準備推辭的,隻是看到蘇君墨堅定的目光,棠溪的心裏也就清楚了,隻好接了過去,搭在自己的小腿上麵。


  “謝謝。”


  原本棠溪接過去之後,蘇君墨的臉上還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誰料到棠溪道謝之後,他的笑容反倒變少了,甚至有些僵在臉上,隻不過對於這個細節棠溪並沒有留意。

  不知道是這條小毯本來的溫度還是蘇君墨蓋過之後所留下的餘溫,總之十分暖和,棠溪隻蓋了一小會,便覺得困意席卷了全身,上眼皮根本不受自己的控製,已經開始時不時的滑落下去。


  蘇君墨看著棠溪在一直和自己的眼皮作鬥爭,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你放心的睡一會吧!我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卻也絕對不會乘人之危的。”


  話裏麵帶著自嘲的意味,反倒是讓棠溪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隻不過她對蘇君墨的防備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在自己將他當成朋友的時候,他卻利用全是逼迫自己進入京城,還用二白的安全來要挾自己進宮。


  這些事情棠溪記得一清二楚,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氣氛一時間反倒顯得尷尬起來,棠溪的手緊緊的扯著小毯,甚至在不斷的將上麵的絨毛拔下來,直到那一塊略微有些發禿的跡象,棠溪才停下了自己的惡行。


  “我,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夠到京城。”


  棠溪的睡意一時間也消散了,睡不著隻能尷尬的望向其他的地方,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隻好隨便扯出了一個話題。


  她問的隨意,可是蘇君墨卻答得十分認真。


  “如今是南寧,離著京城已經不遠了,想必我們這幾日加快一下腳撐,四五日趕到京城應該不是問題,隻不過大軍那一邊估計就沒有這麽快了,聽說他們前幾天遇到了一點問題,將他們擋在了月關,就算是緊趕慢趕,也要十日才能夠趕得到。”


  棠溪聽著蘇君墨的話,心中不禁一顫,對於他所說的一點問題,眉毛立刻擰起來,甚至臉上憂心忡忡的模樣已經明顯的讓人不想看也看得到。


  “一點問題,什麽問題,可有危險嗎?”


  一連串的問題出口之後,棠溪才察覺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了一些,隻不過她卻沒有辦法掩飾。


  這些日子,一點有關於穆驍的消息她都沒有收到,心裏一直擔心,卻又不想詢問蘇君墨,隻能這樣在心頭忍著,如今蘇君墨自己開口,她就如同是洪水爆發,再也沒有辦法忍下來了。


  “你放心,沒什麽事情,也沒有人受傷,隻不過是當誤了行程,想必遲青他們已經控製下來了。”


  蘇君墨早就預想到了這樣的情形,隻不過自己經曆的時候心頭還是如同刀絞一樣的難受,望著棠溪焦急又充斥著擔心的表情,他知道這隻有在自己提到穆驍或者與之相關的事情才能夠出現。


  有的時候他真的想要問一問棠溪,到底要自己怎麽做,她才能夠看到自己的努力,才能夠接受自己,才能夠以同樣的心來對待自己。


  隻不過每每在這樣的情緒瀕臨爆發的時候,理智就會將他拉回來,讓他重新的恢複理智,恢複冷靜,讓他再一次變成最開始的模樣,那個顧全大局的沒有情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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