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成何體統
章來天的事情也算是終於告一段落了，雖然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依舊沒有問出來，但是卻也有蛛絲馬跡可以尋找。
至於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兒，背叛國家，相較起來，棠溪終究還是心軟了。
“他總歸是，雖然法理難容，但終歸是情有可原，並且他已經自盡了，也算是受到了懲罰，至於妻兒都是無辜的，還是請你看在，看在他一生也算是兢兢業業的份上，饒恕他的妻兒吧！”
棠溪的話說完之後，蘇君墨自然也知曉是什麽意思，隻不過他卻有些不敢置信，畢竟他一直認為棠溪對章來天深惡痛絕，可是沒有想到第一個為他妻兒求情的居然會是厭惡他最深的這個人。
“你要知道，他可是……”
蘇君墨蹙眉，話中也是深深的疑問。
隻不過看起來棠溪便自然許多，爽快的點頭，甚至還沒有等到蘇君墨將話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接著說了下去。
“我知道，不過不管他做了什麽樣的事情，那都和他的妻兒沒有半點關係。”
棠溪的態度十分堅定，目光中帶著懇求，那一閃一閃的眼睛，足可以讓蘇君墨心軟起來，即便是麵上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心裏的冰山也頓時融化成了一灘水。
蘇君墨並沒有說話，反而隻是默默的點頭，算是同意了棠溪的這個說法。
“你不擔心嗎？”
無頭無尾的一句話，反倒是讓棠溪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目光流轉匯聚在棠溪的身上，對於她蹲在章來天的身前，對著那一具死屍上下其手，簡直讓蘇君墨為之震驚，甚至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勸說。
“你，你這成何體統？”
將目光故意避開，餘光卻還是在棠溪的身上。
相反對於蘇君墨的顧忌，棠溪則毫無感覺，甚至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來，直到從胸口處掏出來一塊令牌，才滿意的塞在袖子裏麵，麵對蘇君墨做出一副遺憾的表情。
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手，語氣則是絲毫不在意的回應道蘇君墨最開始的疑問。
“我為何要擔心，難道六王爺不知道我這個人一向自信嗎，所以對於我自己所作的東西，還有自己挑選的男人，我都是十分放心的。”
棠溪並沒有想要傷害蘇君墨，話脫口而出，便停頓了下來，望向蘇君墨逐漸暗淡下去的目光，心中有歉疚，可是轉瞬一想，這樣又何嚐不是對兩個人都好的選擇呢！
蘇君墨對她的想法，棠溪並非感受不到，隻不過一顆心隻能裝下一個人，她的心裏已經慢慢的都是穆驍，自然沒有半分空地分給蘇君墨，既然這樣，不如無情一些，雖然看起來殘忍，可這才是如今最正確的選擇。
“還有，如今章來天已經伏法，我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如此我也就在沒有必要打擾你了。”
棠溪說完這句話，原本低下頭的蘇君墨，一瞬間又將目光轉向了她，心中仿佛有無數的壇子被同時砸碎，而湧入的所有情感都充斥著心髒，五味雜陳，讓他根本分不清自己此刻的真實想法。
他一直清楚，總歸會有這樣的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快，快到讓蘇君墨有些猝不及防。
棠溪的這句話說得堅決，沒有半分的猶豫和不舍。
甚至都沒有等到蘇君墨在開口說些什麽，棠溪便已經邁步出了門，看著她的背影，蘇君墨的心頭卻是無限的蕭條與難過。
一個人想要靠近，一個人想要逃走，這樣的感情，注定什麽也得不到。
蘇君墨心裏並非不清楚，可是感情的事情卻不是輕易三言兩語便能夠說的個幹幹脆脆，斷的明明白白，即便是知道了，可是遇到這個人，麵對關於她的事情，就是會忍不住的靠近，即便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做。
歎了一口氣，麵對著屋內的血腥氣，蘇君墨卻罕見的沒有嫌棄，反而就坐在了屍體的旁邊，為自己斟上了一杯茶。
茶水冒著滾滾的熱氣，即便是透過厚厚的杯底，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餘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候，耳邊響起了幾乎能夠震天的歡呼聲，那聲音將蘇君墨從自己的思緒裏扯了出來。
其實根本不用出去看，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墨哥哥！”
湘漓郡主身披著鎧甲，帶著戰場上特有的血腥味道和縷縷風霜寒氣進了屋中，隻是站定，就不由愣住了。
她難以置信的望著跪倒在地上的屍體，怎麽也想象不到之前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
“這是，這是怎麽回事？”
疑惑開口，蘇君墨卻還是一副淡淡的模樣，翻過來另一隻杯子，將已經有些發涼的茶斟了滿滿一碗，將它遞給湘漓郡主。
接過茶杯，一口飲盡之後，心中惴惴不安的坐在蘇君墨的身旁。
畢竟這個死屍可不是什麽普通的身份，他可是皇上親封的遼騎將軍，立下過赫赫戰功之人，如今突然死在一個皇子的軍營裏麵，還是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無論怎麽說，恐怕都難以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更加無法預防所有人無中生有的詆毀。
“無妨！”
接收到湘漓郡主擔憂的目光，蘇君墨方才覺得有一股暖意包裹著自己。
其實對於她心中所想的事情，自己又何嚐想不到，而棠溪是那樣聰穎的一個人，又怎麽會想不到，不過是因為不在乎，所以才會忽略。
她覺得章來天所作與妻兒無關，可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隱瞞下這件事情，所要承擔下來的便是無窮無盡的非議。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所處的位置不同，若是穆驍，想必棠溪的思慮會比誰都要周全。
“今日蠻族偷襲，章將軍為了保護我，不幸身亡。”
飲盡手中的涼茶，苦澀的味道逐漸蔓延開，不僅僅是口腔，乃至喉嚨和心髒，都充斥著一種無法言說的苦澀，可即便是這樣，即便是背上所有無畏的詆毀，他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