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正紅色的杜鵑花
小枝倒是比棠溪和穆驍顯得都要淡定，手裏的針線還是在不斷的穿梭著，不一會便展露出一朵盛開的杜鵑。
兩人麵麵相覷，原本先了許久準備的詞反倒是一句也用不上了，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小枝餘光看向兩人，他們誰都不知道，其實對於沈華的去向，她是最清楚的。
爺爺以為自己睡著了，可是她全都知道了。
“棠姐姐，你看我這個繡的好嗎？”
小枝的女紅手藝越發好起來了，以往還時不時的經常紮手，如今也再沒有了。
看著那多正紅色的杜鵑花，一朵朵緊緊的擁簇在一起，盛開的嬌豔非常，雖然隻是繡出來的，卻好似有靈魂一樣。
“好極了。”
棠溪忍不住的誇讚，心中卻又覺得對小枝這個年紀來說，實在太不容易了。
“小枝，今日爺爺不在，棠姐姐帶你去捉魚好不好！”
往日裏小枝常常吵著想要去捉魚，可是自從繡了女紅之後，性子越發的沉穩發悶起來，反倒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連點鮮活氣都不見了。
原以為這樣說小枝會開心的丟下手頭的東西，開心的歡呼，可小枝卻並沒有。
她隻是搖搖頭，語氣平靜同她如今的年齡極不相符。
“棠姐姐，我要將這個帕子繡完，若是爺爺回來知道了，會罵小枝的。”
棠溪歎了一口氣，跟著穆驍出了營帳。
兩個人並肩走在熟悉的小路上，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卻都十分的享受這種感覺，即便是不開口，兩個人都知道彼此在身邊。
“以後不要在偷偷的上山了，要是真的先去，我手上倒是有一個小子，到時候將他派給你，護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一點。”
穆驍想起了之前守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小子，原本隻是覺得他受人欺負，有些可憐，如今在了身邊，倒是覺得還算機敏能幹，讓他在棠溪的身邊，也算是安心一些。
“嗯。”
棠溪點點頭，也算是答應下來了。
“最近章來天有什麽動作沒有？”
對於章來天這個人，棠溪心中頗為忌憚，尤其是在湘漓郡主說過那件事後，他便如同是棠溪和穆驍喉嚨裏橫著的一根刺，牢牢的卡在嗓子中，讓人難受又不得不防備。
“這幾日全都是在練兵，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的地方，隻不過沈華走了之後就沒有人盯著他了，不知道會不會露出馬腳。”
穆驍在心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如今的形勢對於他來說可不算多好。
若是說起來，他在軍營裏終究沒有什麽得利的心腹用來監視章來天，他這個人又極為沉得住氣，若不是沈華和湘漓郡主輪番提醒，恐怕就連自己都不會對他有一絲的懷疑和防備。
棠溪望著他，抬起手輕輕的撫平那皺起的眉毛。
“不要擔心了，遲早有一天真相會大白於天下的。”
聽著她的聲音，原本心中煩亂的情緒也平複了許多，點點頭。
“你先回去吧！這些日子戰事吃緊，無論是我們還是蠻子都想要盡快的結束這一場戰爭，若是沒有什麽事情，恐怕我這幾天都不能來看你了。”
棠溪點點頭，站在自己的營帳前，卻遲遲沒有進去，反而背對著營帳，定定的看著穆驍，眼睛一眨也不眨。
“我看著你離開在進去。”
穆驍拗不過她，隻好點點頭先離開，一步三回頭，這段路好像從未有過的長，卻又覺得太短了。
最後的那一個黑點都消失在了棠溪的眼前，歎了口氣默默的撩開簾子。
癱坐在椅子上麵，暗自算著時間，想來自己寫的信估計早就到了，不知道人此刻已經走到了什麽地方。
左手輕輕的捏了捏自己的右手手腕，輕輕的旋轉了兩圈，雖然還會有些吃力，但要比前一段日子好多了，一月之期以滿，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大好了呢！
穆驍倒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早上剛剛說了送人過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經有人候在門外麵。
“棠姑娘，我是將軍派來的。”
聽著門外的聲音，是個年歲不算太大的男孩，聲音略有些奇怪，夾雜在男孩的稚嫩和男人的厚重之間，應該是正處於變聲的時期。
“進來。”
一瞬間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才將人叫進營帳中來。
簾子輕輕的被撩動起來，入目的是軍營中統一的黑靴子，再看便是瘦弱的身軀，讓人有些懷疑，這般的瘦弱到底能不能在如此慘烈的戰場上麵活下去。
“過來一些。”
棠溪的目光坦然的掃視他，將他弱弱的站在牆角處不敢上前，不由得心中發笑，抬手召他在湊近一些。
“叫什麽？”
看著他僵直的往前走了兩步，手還在不停的顫抖著，棠溪不由得有些無奈，甚至心中腹議著：就這樣的膽子，到底是如何可以進軍營，若是真的到了戰場，還不將人給嚇得了嗎？
“狗蛋。”
拘謹的手緊緊的攥著衣袖，聲音小的可憐。
棠溪幾乎是豎起耳朵，將身子努力的向前傾才聽清了她的話。
“狗蛋，誰給你取的名字。”
看他緊張的額頭上直冒汗，棠溪淺笑，好似隨口一問，但其實是為了拉緊彼此的距離，讓他可以不這麽緊張。
“我，我娘給我取得，我娘說了，賤名好養活。”
說起自己的名字，狗蛋果然鬆弛了不少，一提起自己的娘來，那張被寒風吹得發紅粗糙的臉上露出了靦腆的笑容，眼睛裏閃爍著清澈的光來，那是隻有這個年紀的少年所擁有的。
“你娘對你很好吧！”
棠溪聽到娘這個字，不禁也有些悵然起來，來這裏的時間越久，以前倒是越發像是一場夢了，好似她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狗蛋並沒有看出棠溪的異樣來，反而是憨笑著點了點頭。
發現棠溪十分和藹之後，狗蛋的更加鬆弛，反倒可以和棠溪說上一些他和他娘的事情，雖然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事，卻能夠讓人感覺到幸福。